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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前边跟他接头,我跟在你后面侧应,没事儿,别怕!”
李大功点头:“我没事,他不敢把我怎么着。郑总体也带个手机,万一有什么意外,nR们得保持联络。”
他们说着,从壁橱里井出那只皮箱,还没出门,一直没说话的吴长天叫住了他们。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面无表情地从李大功手里接过皮箱,说:“我去。”
郑百祥和李大功都有点愣,但从吴长天的脸色上,他们看出没有必要再争。
下午四点钟,吴长天拎着皮箱走出京西别墅静静的后门。五分钟后,他站在街头叫住了一辆出租汽车。正是盛夏时节,七月流火,太阳虽已西斜,仍然灼灼地烤人。吴长天高大的身体坐进狭济的车里,感到很不适应。车里没有空调,闷热得像个蒸笼。他想,这真是个生死不明的七月。
司机问他去哪儿,他胡乱说了一个地点,
就这样一直往前走,走着走着他看见了北京火车站。电话再次响起来:“进去,买张车票, 三O一次,去满洲里的,要硬卧。”他刚刚愤怒地问了一句:“到底在哪儿交?”对方已挂断了。
他在火车站新修的站前广场站住了,思前想后了好一阵才再度挪动了脚步。他还是得照着那个人的要求做。那人要的是他的钱,不是他的命,他想他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人让他这么来回折腾,大概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他买了去满洲里的三*一次直快列车的票。票很好买,也许那人早把这些都打听好了,他没费什么劲儿就在窗口拿到了一张下铺。选择这趟列车也显然是一个用心良苦的预谋,因为距离开车的时间仅仅剩下不到二十分钟了,看来敲诈者早把一切都指算得准时难点。
此时吴长天确实精疲力尽了,但还是吃力地带着这件着实不轻的行李,匆匆登上了三O一次列车。 他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坐过火车的硬席卧铺了,对上车验票换票之类的手续,都有几分生疏。他的铺位在十二车厢,是这趟列车的车尾。乘客不算爆满,也上了六七成多,行李架上的大包小包已经横竖摆满,他只好将皮箱放到了铺位的底下。
站台上响起了送别的音乐,广播员的声音带着仪式化的激昂,灌满他的耳朵。
吴长天注意地看着走道上来来往往的乘客和急急忙忙下车的送行者,无心细听。少顷,列车就在广播员过于煽情的“配乐朗诵”中缓缓启动,向着橘色的夕阳,吮当作响地开出了北京。
电话一直没有再响,吴长天在他的铺位左右各走了几步,注意观察了隔壁相挨的几拨乘客,似乎每个人都有些形迹可疑、眼神闪避似的,但当他以目光灼灼相通时,又都是一胜无辜。
一路上没有任何动静,他靠着走道一面的车窗坐着,看京津大地在眼前快速退去,心里无尽的晦气。列车快到天津,广播里报来站名:前方就是天津北,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列车在天津北停车一分钟。广播员声音未落,电话终于响起来了,吴长天听到了那个人最后的指令:
“到前边车厢去,一直走,别回头,别动行李。”
他收起电话,起身往前一个车厢走去。走了两节车厢,车就进了天津北站。他边走边向车窗外张望,在天津北下车的人不多。天色已经黑了,站台上的人都已经看不清面孔。他走到七号车厢时,车又开动起来,他站下了。尽管没有指令,但他还是快步往回走,一直走回到他的十二号车厢,走回到他的铺位上。有四个人正围着窗前的小桌子打扑克。他坐下来,弯下身子往床下看,果然,皮箱已 经不在了。
吴长天是在天津站下的车, 他回到北京的时 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钟了。他几乎不想对这个行 程中的种种细节再做任何一点回忆, 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疲惫和耻辱。他惟一希望的,就是这件事情能够就此了结,同时,能够永远遗忘。
14
‘p这个历史悠久的老牌杂志社里, 虽然林星是个毫无背景的新人,但她结婚的消息在社里受到的关注,却大大超出了她自己的预料。除了因为她的美貌,在四十多年进进出出的编辑记者里,最为夺目;还因为她结婚的年龄,在绝大多数的知识女性中,也实在少见。更何况她现在正患病在身,一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半休呢,何以如此匆忙急迫地择婿嫁人?文人成堆的地方,对一切有违常规的事情总不免要演绎出种种复杂的情节和因果,所以,当林星挨着办公室送糖送烟的时候,人们互相之间的眼神里,都少不了几许揣摩猜测和自以为是的心领神会。
最后送到主任的办公室,主任叫住了她,先是恭喜恭喜之类的话,继而问:写长天集团的那份稿子,你还留着呢吧?林星反问:怎么了,社里不是没兴趣吗。主任说:最近几家单位正在联合评选九九中国十大风云企业家,听说内定的人选里,就有吴长天。 社里正有意找几个世纪末经济领域中有点 影响的人物作些报导,作为对新世纪的展望。我一下就想起你这篇东西了,倒是可以拿出来改一改。特别是你那个关于群星和北斗的论述角度, 我看还 是蛮生动的。要改的话你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你不 出去度蜜月了吧?林景淡淡地说:那稿子好像是放 在我原来的家里了,等我有空回去找一找。
林星的态度大概没有表现出主任所期望的那种 兴奋, 甚至,还有几分暧昧,现在让她再写吴长 天,怎么写呢?她已经是吴家的新婚媳妇了,虽然 尚未得到这位公公的正式承认, 但这关系在法律 上,也算是名媒正娶。社里所有的人,包括主任在 内,只知道她结婚但没人见过新郎官,更没人知道 这新郎官就是吴长天的亲儿子。
下午, 从社里出来,她先到医院去拿了药。自 从改为每周三次血透析之后,她的病情就得到了较 好的控制,人也比过去精神多了。或许也是人逢喜 事精神爽的缘故, 虽然这一周为忙碌结婚的各种手 续疲于奔命,但下午她在医院取药时看到前两天验血的结果, 各项指标居然还比以前有了程度不同的 好转,简直是个奇迹。
一回到家,趁吴晓不在,她兴致勃勃地动手,布置他们那间小小的居室。尽管在这里已经住了几 个月,但结婚之后,感觉又有不同。这毕竟是他们 第一个名符其实的“家” 。而初为人妇的心情也是 那样微妙地甜美,使她对家里每一个角落的安排布 置都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和温馨的情感。
好心情使林星把一切都想得很开,他们没有钱,还欠着朋友的钱,还愁着治病的钱,但他们活在这世上的每一天都应当是快乐幸福的。她撤下墙上那些挂了多日的明星画片,挂上社里一位老大姐送的花头巾。那花头巾上的图案非常东欧风格,很像一件外国的民间挂品。床边摆上了一小块人造毛的坐毯,床头靠吴晓那一边的地上,则铺了一块雪白的澳洲羊皮。羊皮和坐毯都是她的同事上午刚刚送的结婚礼物。结婚不仅给她带来了重新布置房间的心情,也带来了这些物质上的条件。
夜里吴晓一回来,看到房间变了样,便笑了。虽然有褒有贬,但对她的布置,总体上给予肯定。他是热衷此道的,受到诱发,自然兴起,竟半夜三更四处找东西对某些角落做着补充和修改。林星也不反对,从道理上说,这是两个人的家,布置上既要体现两人共同的爱好,也应允许各有不同的趣味。何况,现在只要吴晓高兴,她对一切都无可无不可。
看着吴晓把那些从客厅的墙上撤下来的宝贝画片又挂进了卫生间,她没有发表一句反对意见。 她靠在卫生间的门口, 向他通报了今天早上见到他父亲的情形。
“我和你爸谈得挺好的, 他这回没再说咱俩的事, 还向我问起你呢。”林星说:“我一看当时的气氛挺好的,所以就把咱们结婚的事告诉他了。”
“什么,你告诉他了?”
吴晓马上从卫生间里出来了,似乎感到很突然。林星看他惶惶不安的面孔,心里不由得有些奇怪:“‘总要告诉他的,你还想永远瞒着?”
吴晓有些迫切地问:“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后来我们就分手了。”
“他没生气吗?”
“没有。我觉得没有。他什么都没说,好像点头来着。”
吴晓愣愣地,不再说话,但看得出来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的这副表情让林星隐隐不快。她想他当初说结婚时是多么义无反顾啊!
也许是为了想印证些什么,她在上床熄灯之后主动温存吴晓,她想让吴晓要她。
可吴晓说:我今天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