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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般的惊煌自言自语:
“这回把我爸气急了。”
林星想宽慰他:“爸爸跟儿子,打是疼骂是爱。”
吴晓的思想似乎退回到刚才的情形中去了,他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呆呆地说:
“我爸从没打过我。”
他的样子使林星的心不禁收编起来。她立即想到的是,他们都该冷静一下了,也许现在动手修复那道被激情冲破的樊篱还来得及。她拥着说不清是冷是暖的棉被,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快回家吧,和你爸认个错,别让他伤心。”
吴晓显然没有听出她话中暗藏的讥讽和失望,他甚至可能还误以为这是她的宽容和爱护。地俯下身来想抱她,但被她用双臂挡住。他拨开她的手还是想抱她,但被她坚决地用双臂架住。他问:’‘怎么啦?”她突然想哭,她说:“你是你爸的宝贝,我不想让你为我离开他,离开你的家,在那个家里你应有尽有。”
吴晓说:“可我爱你啊!”
林星的冷静几乎像是在教导自己的弟弟:“你爱过人吗?”她问。
吴晓说:“没有,你是第一个。”
吴晓的表情和语言让林星的心像被什么力量扯动着,但她仍然试图留在原地。
她说:“我爱过,所以我告诉你,爱是会变的,今天如胶如漆地沾着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了,就不爱了。能够一辈子永远跟着你庇护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的父亲,一个是你的母亲。”
吴晓说:“我爸爱我,我会报答他。可我想找一个我永远不离开的人,那就是你。”
这句话像一种立竿见影的软化剂,林星僵硬的身子又救下来。尽管她知道,山盟海誓本身就很幼稚,是她一向轻蔑的。她当初选择刘文庆就是对学生胶的一种拒绝。可今天何以像脱胎换骨一样在这幼稚的冲动前不堪一击?她再次让吴晓把自己抱在怀里,她也紧紧抱住了他。她甚至傻傻地,像做梦一样地说:“吴晓,你能带一个你爱的女孩儿走吗,你愿意带她去闯天涯吗,再穷再苦,你也会带着她,不让她受欺负,不让她受惊吓,你能吗?”
吴晓激动得不得了,他激动得全身发抖,他说:“我能,我发誓!”
他们就这样抱着,隔着薄薄的衣衫,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跳。林星过去和刘文庆也有过亲密的拥抱相吻,但更多的是出于~种角色和情欲的表现,并没有这种心灵的抚慰和震颤。林星由衷地想,多么美好啊,就算稍纵即逝,也应该拥有一次吧!
她相信不是所有人都必然能经历和领略到这种甜美的。所以她想,不管结果怎么样,没有必要后悔。此刻的幸福即使被对方日后抛弃,她也可以独自留在心里。
那天晚上她为他做了饭,两人吃得很香很开心。吃完了饭他们一起用吹风机烘干了湿透的衣裤。衣裤干了夜也深了,外面依然下着雨,他就在她这里留宿。一个睡在卧室的床上,一个睡在客厅的沙发里。她原以为他会有进一步的要求,男人的爱往往非常具体,但他没有。幸亏没有。因为她觉得那样的话今晚的一切温情就都变成了一个俗套。
她不是禁欲主义者,也没有一点假道学,她对艾丽、阿欣在外面以性为生都没有激烈的厌恶。但轮到自己,就不是什么观念问题了。贞操在她的心理上还是宝贵的东西,它能带给她自豪和一种纯净的优越感,所以她和刘文庆好了一年也没做那种事,所以刘文庆一直说她没有女人味。
在她的印象中,这是第一次让一位男人在她家留宿。让男人留宿已经突破了她以往的禁忌。突破禁忌的新鲜感让她很兴奋。睡前他们还深情地吻别,互道晚安,都有些依依不会似的。
关了灯,林星躺在温暖的被子里,听着窗户上渐渐沥沥的雨声,她想难道从这一夜起,就要进人一场真正的恋爱了吗。她在黑暗中自己笑了。和这样一个吹萨克斯管的男孩的奇遇,给了她一种初恋的感觉,而以后的一切又是那么难以预测。难以预测的东西往往会让人生出种种盼望与幻想,这甚至比恋爱本身更充满快意。
那一夜她很长时间没能入睡,她不知道屋外那男孩是否同样如此。清晨天未全亮她被客厅里艾丽的大声喧哗吵醒。艾丽带着一身酒气头发凌乱地刚刚从哪家餐馆吃完了说不清是夜宵还是早茶的饭,回到家看到客厅里睡着个男人先是一吓,认出是吴晓便肆无忌惮地坐在他身边打听这屋里昨夜发生的“事儿”。艾丽问:你怎么睡到我们这儿来了?吴晓说天下雨所以没走。艾丽又问是你林妹妹留你的还是你死赖着硬不走啊?吴晓说是林星留我的。艾丽说她留你你干吗不睡过去干吗要占我们这公共区域?吴晓说对不起,反正昨天你们也不在。文丽咯咯咯地笑起来,说:在也没事,我要在我就让你上我屋里睡了,对你我免费。吴晓听不出玩笑听不出下流还一个劲儿地客气,说不用不用。
太阳升起来了,窗户上有了红色。太阳每天都不一样。林星听着他们在客厅里的对话,知道这是一个全新的早晨。她这一天照常去杂志社上班。一天无事。室主任说还未看完她写的关于长天集团的采访,等看完了再谈。晚上吴晓来接她一起在街上餐馆里吃了晚饭,是他付的账。饭后又带她去他演出的那家名叫“月光”的酒吧去听他的音乐。在一个风格高雅的拥挤的酒吧里吹萨克斯管是他生活中最动人的部分。音乐使他有了特别的透力,增加了林星对他的欣赏。晚上他们一起从酒吧出来,坐出租车,又一起来到林星家的楼下。林景问:你还上来吗?吴晓不语,只看她。林景说:那上来吧。
上来以后,吴晓显得活跃起来,帮她收拾屋子。她说:别忙了,要不你回去该太晚了。吴晓说已经太晚了。见林星不语,他又说,以后我买辆摩托车,多晚都可以走了。林星听出来他的意思是今天就没法走了。
林星上了床,半躺在床上看她那台十二寸的小彩电,这是她最习惯的一种休息。
经她同意,吴晓也上来了,和她一起看电视。开始还可以,后来就不老实了,手脚动作不停。先是假装无意拨弄她的头发,进而摩踏她的脸颊,继而摸向脖子。她说别闹,痒痒。那手便停了一会儿,可紧接着竞直接想要解她的衬衫扣子。林星瞪他:你要干什么?他说不干什么。林星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就是想跟我干这种事儿?吴晓说不是,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林星说:你要真想你就直说。吴晓说真不是。林星说:不是你解我衣服干吗?吴晓说:我只想解开看看,不干什么。林星盯着他。
他重复地强调:真的。可林星的回答让他吓了一跳。她说:“那你就解开看看吧。’”
他得了半天,几乎分不清她的态度是真是假。终于他动手开始解她的扣子。他半跪在床上,整个儿上身笨拙而僵硬。他把她的上衣全解开了,然后目不转睛。她红了脸,问:行了吗?他没有回答,竟伸手去摸她。她全身都触了电一样地从骨头里往外发着抖,既有快感又有不适。她犹豫着没有反抗,只是再一次地问:“行了吗?”
吴晓却什么话都不说,他的手刚柔并济,既羞涩又勇敢。林星让他摸得燥热起来,想拉上衣服,但整个人已被吴晓抱住,热烈而湿润的亲吻窒息了她想说的话。
她感到自己已无能为力,她被他控制住了。最后的羞涩和残余的矜持随着身上最后一个布丝,都被去除干净。她也看到了男人的肌体,赤裸的吴晓显得比想像的强壮多了,皮肤却有点像孩子,过于细腻。就在他往她身上压过来的时候,她反抗了,“不不,不行。”她顶住他说:“你别弄出事来!”
可吴晓还是压了上来,他捧着她的脸说:“我不干别的,就这样趴一会儿,就趴一会儿,好吗?”
不知是因为他的恳求还是肌肤厮磨的美感,她安静下来。她静静地让他抱着,感觉上渐渐安全了。和自己所恋的人这样无遮无掩亲密无间地融合在一起,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在交流着爱意。就这样不知多久,吴晓说:让我放过去一会儿好不好,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我保证,我不会弄出来的,我就想在你身体里呆一会儿,我保证不动,行吗?我保证。林星不知为什么此刻突然对他如此姑息,也许他的样子很乖所以让她不忍。她很想相信他,服从他。她只说你小心点,我真的不想出事。可马上她就尝到了后悔,因为她没有料到还会疼痛。那疼痛使她全身忽地收紧了一下,把吴晓吓得几乎不敢深人。他们互相试探着,在心情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