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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枕月感激一笑,朝孟大夫福了福身,“多谢孟大夫厚意。”
“不。”赵明暄摇头否决,似笑非笑着道:“朕要你亲眼看着你的国家因你而被朕颠覆之后,朕再让你死。”
赵明暄心中暗暗重复着这句话,一时间只觉纠扯不已。
这厢里,永鸾殿中,待得赵明暄将所有奏折批阅完,已近子时。
“沐宛然么?”赵明暄一直都坐在马车中,也未掀开车帘,只听得他讥讽而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真是难为炎大当家还记得她,只是那种女人也值得炎大当家亲自去探望么?或者,炎大当家是想找机会要朕放过她?”
一行人抬着暖轿,很快便消失在了浓浓白雾之中。
贺兰明澈闭上双眼,微微苦笑,“死到临头?呵呵,你不会让我死的,不是么?”
药儿仰起小脸,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期待,“真的吗?可是……可是你家在哪里啊,我……我都找不到。”
清晨里起了雾,周遭一切都被裹在浓雾之中,稍远一些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不,怎能后悔,若是后悔,他曾经的付出都将成为一场笑话,他便什么都不再拥有。
赵明暄点了点头。
赵明暄退掉衣衫,脱掉靴子,轻轻上了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夜色如水,平静地流淌而过。
二人从梅林回到竹舍时,已是傍晚时分。竹屋里亮着烛火,可见里面有人。
张公公垂下脸,道:“禀皇上,周才人求见。”
他一甩拂尘,冷了声音道:“皇上并非周才人一人之夫君,亦不会被任何女人占据。周才人还请慎言。”
皇上劫后归来,朝中上下喜不自胜。太和殿上,赵明暄也未换上龙袍,径自走上丹陛,落座于龙椅之上,龙椅后挂着珠帘,帘子后的凤位并未撤去,苏枕月静静坐在那里。
可是,苏枕月却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仿佛缺了一小块,让她觉得有些苦,亦有些痛。
所谓帮,不过是由他亲自将他逼至绝境,然后给他一个可以死去的理由——怀着一国之储君该有的尊严而死去。
但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平静,继续朝前走去,进去了内殿。
将赵明暄的话传到时,周才人全身剧震,冻得青紫的双唇紧紧抿起,仿佛在强力压抑着什么。
药儿立在桌边,抬头看着几人,几番欲言又止。
“微臣遵旨。”
一切都结束了。
苏枕月由着他的动作,眼睫颤了颤,却终是没有张开眼来。
赵明暄从马车中缓步而下,抬起手,伸向车中,将里面的苏枕月牵了下来。
说完,他又冷冷地看了贺兰明澈一眼,便拂袖而去。
巍峨宫门缓缓敞开,守门护卫俯首跪地,不敢抬头。
莫嫣与九儿筹备好了一切,连夜领着金吾卫以及一支月影赶上了山。
“怎么会找不到呢?我就住在京城,若是药儿想要去,只管传消息给我,我派人来接你去,可好?”苏枕月柔声道。
苏枕月点头,郑重许下许诺:“好,药儿一定要来,我等着你。”
赵明暄嗤笑出声,“原来,惟清阁阁主竟是个这么重情重义之人。如此,朕又怎好意思回绝。炎大当家便一同去吧,正好,也可以亲眼见见朕如何惩处那个差点将朕置于死地的罪人!”
究竟是什么改变这一切?
“绝?”赵明暄冷冷地笑了,“论绝,朕又怎比得过你贺兰明澈!”
药儿眼中滑过一丝惊喜,可很快便又隐去了。他垂下脸,咬了咬下唇,犹豫了半晌,才摇摇头,道:“不,我要陪着师父,师父一个人在这里,也会很孤单的。”说到这里,他抬起脸,对苏枕月甜甜一笑,“等师父哪天有空了,我让他带我去,到时候,皇后娘娘可要让我去皇宫里看看哦。”
炎陌峰缓缓吁了口气,“草民……谢过皇上。”
待下了山,进入维扬县城,赵明暄一行人也没有落脚,便径直出城,往北方京城而去了。
一个好皇帝,便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刚到得县城郊外,却见炎陌峰领着两个弟子骑马追了上来。
“我……臣妾遵旨。”苏枕月无奈地施了一礼,正要转身朝内殿走去,却见张公公急匆匆小跑着从门外进了来。
“药儿,住嘴。”孟大夫皱起双眉,沉声喝斥。
永宣帝一身淡青色锦蓝长袍,眉目冷峻,冷傲逼人;苏皇后身围貂皮锦裘,容颜清丽端庄,让人见之忘俗。
这一日,赵明暄亲自来到刑部大牢,探望昔日“好友”,后来的敌手——贺兰明澈。
而苏枕月已有五个多月身孕,此时亦是疲惫不堪。
“皇上!皇上!刚刚……刚刚贺兰明澈自断心脉——自尽了!”
赵明暄面色一冷,沉下了声音:“朕命你现在去歇息。”
没想到从前那么淡雅如白梅般的女子会变得这么尖刻,张公公在诧异的同时,心里也升起几分恼怒。
丹陛之下,群臣跪了一地,高呼皇上福泽绵长。左丞相跪在地上,苍老的声音竟透出几分颤抖与哽咽。
炎陌峰跳下马背,朝马车里的赵明暄施了一礼,道:“皇上,可否容草民一同去往京城?草民想……见见宛然。”
赵明暄略一抬手,威仪的姿态,沉稳峻冷的声音:“众爱卿平身。”
张公公跪在地上,抬眼看了看苏枕月,脸上透出几分为难之色。
这片帝都,一片深沉的辉煌。
赵明暄静静坐在轿中,想起了早上离开时,孟大夫对他说的一番话——
药儿瘪瘪嘴,垂下脸再不言语了。
“药儿,我不过是要回去而已。你和孟大夫若是有空闲,就可以去我那里玩啊。”苏枕月走上前,弯下腰,摸摸药儿的脸,微笑着。
永宣帝安然回朝,左右丞相将政事一一交付之后,所要处理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将宜良国三皇子问罪,而宛然则按照赵明暄之旨令,被处以腰斩之重刑。
苏枕月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似是不妥,便要告退。
“宛然,我……来送你。”炎陌峰静静看着宛然,眼神渐渐变得悲伤,还有一点点悔意夹杂在里面。
也许,此时由自己了断,才是最好的方式。
“赵明暄,你的命真够大。我是不是要怨苍天终是那么眷顾与你。”贺兰明澈冷笑着道。
赵明暄回过头,深深地看了面含微笑的苏枕月一眼,抿了抿唇,却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郑重的,威严的,亦是沉重的誓言,在这一刻,也许终得真正兑现。
床榻上,苏枕月正面朝床内,似是已经睡着。
赵明暄放下奏折,眼露不耐,“何事?”
会感到后悔吗?
苏枕月忍着疲惫,想要像往常一样,替赵明暄的右臂抹药。
苏枕月这般想着,双手不由攥紧了锦被。
权力、欲望、野心。
苏枕月一怔,没想到虽与这孩子接触不多,可他竟这般舍不得自己。
声音响彻云霄,于这连绵宫殿之中回响不断。
她目光涣散,却在看到炎陌峰时,瞳孔猛然一缩。
这时,孟大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药儿忙奔上前,一脸兴奋地道:“师父,师父,我们去京城玩好不好!和苏姐姐一同去,咱们……”
宫门内,太和殿外,左右丞相领着众朝臣身着朝服,匍匐了一地,以恭迎圣驾归来。
宜良国三皇子预谋害朕,押往刑部受审定罪,并择日出兵宜良,以重塑我庆国国威;
他一甩衣袖,冰冷的语气仿佛千年不化的冰雪:“贺兰明澈,念在曾经之义,待宜良覆灭之后,朕会留你一个全尸!今日之后,朕与你,不死不休!”
赵明暄转过脸望了望帘子后的苏枕月,才又回过头,继续道:“恢复苏氏枕月皇后之位,永住朕之寝宫永鸾殿。此后,朕在位期间,凤位不改,苏枕月一生为后。”
众臣纷纷起身,继而朝两边退开,留下一条道,笔直地通往太和殿。
这一夜,如同之前所有的夜晚一样,两人相依偎,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倾听着彼此的心跳,柔情缱绻。
“药儿,不得无礼。”
待得回到永鸾殿时,赵明暄已是气虚微浮,眉间青气隐动。连日不停不休地赶路,再加上一回宫便立即投入政事,着实让身体刚刚恢复的赵明暄吃不消。
两人对望一眼,正要进去,却见药儿从屋里窜了出来。
一时间,万籁俱寂,唯余灯花哔剥,反显得这小屋更静了。空气中缭绕着离别的意味,只待新的一天到来,彻底告别这一方宁静美好之地。
贺兰明澈猛地睁眼,怒瞪赵明暄。他腾地从地上站起身,起得急了,身子便跟着晃了晃。
而离别,总是来得特别的快。
室内点着宫灯,明晃晃地,映得人的面容也有些迷离。
还有……
贺兰明澈披散着头发,一身囚衣遍布污迹,早已没有了一介堂堂储君的模样。
“皇上太过客气了,草民不过一介布衣,怎敢受此大礼。”孟大夫回了一礼,又转过身,将刚刚放在桌上的那个包袱递给苏枕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