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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良国那边有什么动作么?”赵明暄问得甚是随意。
张公公回道:“贺兰殿下已被封为宜良国储君,明日他会亲自前来朝贺。”
赵明暄勾起嘴角,满意而笑,“很好。”
凝白的玉箫触感温润,在他修长有力的五指间灵活地转动,闪着微弱的光泽,却是异常的夺目。
青苔的痕迹爬满班驳的石阶,隔着云母屏风,守夜人在阶下轻轻地敲着竹梆,更声漏断。
……
农历八月初十,宜祭祀,诸事大吉,是为黄道。
这一日,艳阳高照,火舞云霄。
庆国京都,市朝肃穆,万民匍伏。大街上千里黑帐,如黑云压城一般,街巷里比肩继踵,却无一点人声。
内城里,士农工商各界领袖锦袍高冠,敛衽正色,鳞次栉比,眼睛皆向着北方。正北方庆国殿中,侍婢小官低头并立,文武百官列位垂拱,大殿上太常卿躬身低头碎步走向一身黑袍金丝礼服的皇帝,赵明暄微一点头,太常卿得诏,便向殿外碎步走去,对众人高喝道:“大礼开始!”
只听见静寂的空中回声激荡,随后钟鼓乐起,焚香燃烛,黄盖过眼,牛羊过目。
大红的锦缎毛毯从朱雀殿门一直铺到了玄武台外。乐师吹起了悠长的号角,鼓手用力敲动了巨大的铜鼓,响彻九重宫城。
赵明暄一身锦衣黑袍,金龙祥云,昂首阔步,登上玄武台九十九层阶。
玄武台上,赵明暄对皇天行三拜之礼、对后土施九叩之仪,沥酒告先祖。然后站直了腰,负手而立。
诸臣纷纷跪下拜贺。立在中央的永宣帝矜然昂首,那一瞬间,霸气飞扬,太阳的火焰仿佛因他而生,耀得人眼睛刺痛。
宜良国储君贺兰明澈亦前来朝贺,他带来了象征臣服的玺印诏书等物,于此刻低头欠身,双手奉于赵明暄。
赵明暄看着身前恭敬庄重的贺兰明澈,倨傲一笑,双手接了玺印诏书,太常卿见状,便碎步向殿外高唱道:“礼成!”
殿外顿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一片“皇上万岁万万岁”的喊声震耳欲聋。这喊声如海涛般由近及远,从宫中传到内城,又从内城传到外城,直至整个京都都沉浸在一片“皇上万岁”声中,仿佛连宫墙城墙都在随着喊声跳跃颤抖。
视野之内,只见数以万计的人头如鳞片般匍伏在地,这鳞片一页页,一层层,如无穷无尽的岁月蔓延在历史的沙滩上,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响彻云霄的呼声也永不散去,万古一君的盛况也永不凋谢。
贺兰明澈也不禁被这场面震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收北蛮,定宜良,诸国从此皆臣服于庆国,年年向永宣帝进贡——乃是真正的坐拥江山、君临天下!
也许,这一日,将永远记录在历史的书页中。
想及此,贺兰紧紧攥紧了掌心,胸口激荡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憋闷与不甘。
这厢里,赵明暄霸气凌云地一笑,寒潭般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匍伏在自己脚下的人群:“收北蛮,定江山,此乃天意,天道!朕顺天意,遵天道,必将福泽万世!”
“朕。”
赵明暄向前一步,一个“朕”字出口,顿时暮野阒静,万籁无声。
“朕祖承汉祚,一生以一统河山为业,今日终于得偿夙愿,终可告慰祖宗。”
左右丞相暗红礼袍飘动,翩然落跪在赵明暄面前,敛衽拱手,五体投地,朗声说道:“陛下胸怀万有,大庆国必千秋万代,永承天恩!”
百官拜倒,三呼万岁。
赵明暄看了看九十九层阶下的一殿的赫赫衣冠,缓缓地做了个手势:“平身——”
他的眼神,悠然望向那远方湛蓝长天,那里云起云舒朝朝暮暮。
就在这么一瞬间,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属于帝王的落寞与孤寂。这空荡的玄武台,终没有一个人能够陪伴。
若是她在……
赵明暄闭了闭眼,压下这丝异样的情绪,看那阳光铺洒在连绵宫殿的金色琉璃瓦上,一片辉煌。
大礼过后,晚上又是晚宴。换了身轻便而不失庄重的衣服的赵明暄坐在上位看着百官宴饮欢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右边空着的位子,心里陡然一空。
强烈的情绪犹如洪水,一遍一遍翻滚而来。他想起了那个一身凤冠霞帔的清丽女子,她的端庄,她的如秋水般的眸子,以及她左颊上那朵由自己亲手描画的槿花刺纹……
这君临天下的时刻,若能与她共享……
思绪再一次莫名飞向远方,直到礼官上前连唤了两声“皇上”,赵明暄才回过神来。
“何事?”他拿起酒盅抿了一口,以掩饰自己的失神。
礼官双手奉上一件物事,道:“江南甘泉楼楼主向皇上恭贺。”
“甘泉楼?”赵明暄皱眉,目光朝那件物事扫去,竟腾地站起身来,然后,又缓缓坐下来,接过了那件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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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总觉得,这样君临天下的明暄,才能真正配得上枕月,呵呵,霜顶锅盖爬走~
058 睹物思人
更新时间:2012…4…3 19:18:24 本章字数:3213
宴会已毕,夜已深。
永鸾殿。
珠屏围锦幛,玉阶卷晶帘,青铜蟠龙绕柱三丈高,琉璃朱鸟轻衔莲花灯。赵明暄挥退了侍婢宫奴,和衣斜靠在贵妃榻上,一遍一遍把玩着手里的那只精致的翠色锦囊。
这锦囊便是今日宴席上,所谓的甘泉楼送来的贺礼。
这种样式的锦囊,亦是当年赵明暄还只是五皇子时,为了扳倒那时的太子,而用来传递消息的信物。
这个锦囊,是他与她之间斩不断的回忆与牵连。
“皇上,晚了,早些休息吧,您今儿又喝了不少酒,对身子本就不好。”张公公见赵明暄似失了神一般地盯着手上的锦囊,忍不住出声劝说。
赵明暄回过神,果然感觉胸口有些刺痛,血腥气翻涌,刺激着喉咙微痒,忍不住便低低咳了起来。
“皇上……”张公公知道他在想什么,眉眼间萦绕起粘连的担忧和哀愁,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安慰。
“皇上,今日您翻了周才人的牌,是不是……”张公公转而如此说道。
赵明暄略一抬手,止住了张公公的话。待气息渐渐平缓,他问张公公:“你可知道这个锦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过去。”张公公掂量着开口,见赵明暄没有因此发怒,甚至根本波澜不惊,像是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才继续说了下去,“这锦囊与苏皇后所绣的如出一辙,皇上睹物思人,应是想到了和苏皇后曾经的往事吧。”
“睹物思人?呵,是啊,朕也会睹物思人,可笑啊……”赵明暄低声喃喃了一句,随之嘲讽一笑,却是转而道:“不过,张公公你倒是愈加会说话了。言琥滤尖伐你唤她苏皇后?连称呼都会顺着朕的心意来。”
“老奴逾越了,皇上恕罪。”张公公惶恐地躬身行礼。
“苏枕月……”赵明暄仿若未闻,只仰头看着帐顶的花纹,喃喃道,“苏皇后,一生为后……朕既许诺过她一生为后,便会让她真正一生为后。”
张公公抬眼,抿了抿唇,终是不语。
“明日发出布告,寻找送这贺礼给朕的人,记得要大张旗鼓一些。”赵明暄将锦囊随手抛在一旁的案几上,沉声道:“东西做的再像,若不是本人所做,也会留下破绽。”
张公公一怔:“皇上的意思是——这锦囊不是苏皇后送的?”
“当然不是。”赵明暄坐直了身体,勾起嘴角缓缓道:“她如今恨不得与朕撇清所有的关系,又怎会送朕贺礼?再说了,这里面还有张纸条,就更加证明不是由甘泉楼所赠。”
“啊?”张公公一脸惊愕,“还有纸条!”
赵明暄瞥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下去,只道:“你且下去安排吧,朕要休息了。周才人那边,差人过去说一声,要她不必再等。”
“是。老奴告退。”
……
纱窗日落渐黄昏,夕阳的影子,带着淡淡的血红,移上烟罗窗纱。斜风里,燕子归去檐间。
莫嫣进来时,苏枕月正在抚琴,赤红色的玉箫放在了一边。
夕阳金黄的光芒洒在她的脸上,柔和了那张清丽的容颜,只引得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莫嫣来了。”苏枕月停下手,偏过脸看向莫嫣,微笑着问道:“什么事?”
莫嫣上前,将一封信交给苏枕月,道:“甘泉楼里来信了,署名是凌姑。”
苏枕月微微一怔,忙接过信,拆开来看了。
“姑姑要来冬青庄了,应该是有要事要与我谈。”说着,苏枕月将信放在一旁,复又挑着琴弦,只是一些单调的音节,可听着倒也不觉得刺耳。
莫嫣见她神色有异,又看了眼那封信,便试探着问道:“信上是不是还说了别的事?”
苏枕月顿住手,点头,“他……永宣帝昨日祭天告祖,昭告天下一统河山,君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