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沉吟片刻,朗声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此时,一旁的柳永的眼神突然变得怪异起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院中,柳明念词掷地有声,使得柳永眼神的中的自信和清傲,随着这一句句词,慢慢土崩瓦解。
念着念着,黑夜之中,柳明听到一阵哭泣。
“莫等闲……”柳永打开酒囊,饮了一口酒,深感共鸣。他双眼通红,声音带悲怆道:“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柳某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却是仍然一无所获。”
柳永自认为诗情大才,本该寄功名于朝野,任一方父母官,为百姓造福,成家立业,过上子孙绕膝的日子。然而现实与理想终有差距。而柳明念出的诗句,也再次冲击着他心中脆弱之地。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柳永自言自语了一遍,又觉得与之前一遍感觉不同,感到声情激越,气势磅礴之气,心中大动道:“此词一出,感动深受,词中俨然带着一种浩然正气……”
柳明恰逢时机,微微躬身道:“请小叔指点一二,斧正斧正。”
柳永笑着摇摇头,眉目中带着一种欣喜:“明儿,此词上阕大气磅礴,壮阔云天,实在不可多得之佳作。小叔擅长钻研小意境,在这大方向上,却不如你啊。谈不上斧正,倒是学习了。”
柳永这番话,讲得真切无比,发自肺腑。
“不敢,不敢。”柳明心想,搬出南宋岳武穆的词还是颇有成效的。
“不过这只是上阕,那下阕呢?愿闻其详。”柳永说道。
“下阕……”柳明挠挠头皮,心想自己就算说出来,这“靖康耻,犹未雪”小叔你也听不懂啊。他沉思片刻,随即说道:“我一时思路凝结,下阕恐怕还要费些时日才能作出。”
“也好。”柳永将酒囊交给柳明,“好词须多磨,二句三年得也是必要的。”
那流苏一般的月光映在院内的石墙上,倒像是披上了银色的缎带。这宅院此时浸没在一片银色清凉柔和的光辉中,倒像是广寒宫的宫殿。
柳永与柳明越聊越开怀,不知不觉,已过了四更天。对于柳永来说,已经很少有人的诗词能让他这般感动和深思。
酒逢知己千杯少,谈到兴浓时,柳永激动地搀着柳明的手,“明儿,你看,今晚的月亮,圆吗?”
柳明被柳永拉着手,甩也甩不掉,尴尬地说道:
“圆。”
柳永指了指月亮道:“古来论文情至厚,莫如管鲍。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明儿,你我二人才情相当,这便如同管鲍之交。”他扼腕叹息道:“以前是你小叔我疏忽了,不知你还有这等才学……”
柳明好不容易将手抽了出来,发觉都被柳永捏青了,心想要是这被青楼的那些姑娘们看到了,还不羡慕嫉妒恨死。
“贤侄,你这首词,倒是点拨醒了小叔。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柳永双眼复燃起斗志,“你用心良苦,小叔深感自行惭秽。从今日起,柳某一定不负你的苦心,重新来过!”
……
……
后院正房内,管家赵富乙正焦急地背着手来回踱步。他没料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计策,与两位马商合谋,等柳明上钩,却反而被对方给耍了。
两位马商这几天一直在寻他,怀疑是他在半道中设了埋伏,抢了马。赵管家心中这个郁闷啊,被两位马商狠狠责备了一顿。
这赵富乙,想着自己的确是低估了对手。他可将这十多年的功夫,都花在了柳府唯一的小少爷,柳先达之子柳阿满身上。本来念叨着能够分个一宅半院养养老,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了一个柳明。
赵富乙打心眼里就觉得,这个柳明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和柳远志的存在,绝对会威胁到自己的利益。
“赵富乙,这么急匆匆找我什么事?”柳吴氏一步三摇地迈门而进。
“夫人……”赵富乙颔首道,“这几日身体可安康?”
“安康什么呀?”柳吴氏埋怨道,“本来挺安静的府里,陡然间冒出了这么多人,吵也吵死了。”她斜了一眼赵管家,“赵富乙,你不是有招能够治治他们吗?”
赵富乙低头道:“夫人,小的没想到对方这么难对付……”
“呦……”柳吴氏修着指甲道,“你赵富乙,可不也是号称智多星嘛。帮先达出了不少主意。怎么着?遇到这个后生却没了办法?”
“夫人……”赵富乙佝偻着背,“我最近去街市转悠了一圈,倒是发现些新的消息。”
“什么消息?”
“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小的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不能透露。”赵富乙舔舔嘴唇道。
“你就先跟我说说嘛……”柳吴氏被勾得性起,急迫道。
“这……”赵富乙犹豫了一会儿,舔舔嘴唇道,“好,夫人,你可别跟别人透露。”他压低声音,脸色慎重道,
“你知道那三爷为何这几日才姗姗来迟?其实,他与那二爷,都欠了赌债,自己被扣在赌场。我刚从赌场得到的消息。”
“哦?”柳吴氏惊讶道。
“那明少爷,确实有些邪乎。居然与他爹凑齐了银两,还了债。此事若是揭露,倒也没什么大的用处,毕竟债已经还清。”
“那怎么办?”
赵富乙咂咂嘴道:“不过呢,这两人还清债务的过程,十分可疑。那明少爷,在马市卖了马,但是那马却不翼而飞,急得买马的马商直跳脚。”赵富乙的眼神深沉道,“我怀疑那明少爷,是雇了人玩仙人跳。若是能让我寻到那匹马还在明少爷手上的证据,定然能将两人以马市欺诈的罪名,送进县狱吃官司。”
“好!”柳吴氏兴奋得跺着脚,“此事若是真,那就能让老太公明白,这柳远志属于狗改不了吃屎,烂泥巴扶不上墙有,永远都不可相信!”
此时,赵富乙眼神突然有变,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向柳吴氏指了指门缝下的渗出的一道阴影。
柳吴氏点点头,连忙闭上了嘴。
屋内刹那静谧无声。
那赵富乙慢慢靠近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皱眉听了一会儿,然而直起身子,猛然拉开房门!
门外并无人。他将脑袋探出门外,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发现。
“夫人……那我先走了。等到那事有进一步消息,再来向您禀报。”
赵富乙出了屋子,关上房门,转过身,却不想撞到一人,他抬头一看,顿时一惊道:
“啊!”
第九章 柳永出手
那赵富乙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柳永。
柳永目光如冷电一般扫向这位府内管家,反感道:“你又在背后谋划着什么阴谋?与大哥内人竟然密室相谈,成何体统?”
这赵富乙看了一眼柳永,并不以为意,淡淡道:“三爷,我可没做什么逾越规制之事。若是三爷想回府振振威风,请不要为难小人。”
赵富乙自己没什么文化,也打心眼里瞧不起柳永这般不第的酸文人。在他看来,柳永也不过是靠着舞文弄墨在风雨场所苟活着的寄生虫罢了。
柳永冷笑一声:“我自然无意为难于你,只怕是你要将那脏水泼到我的家人身上。”刚才,他午后饮完酒,在院落内觉得困乏,便走到一处屋檐后,靠墙打起盹来。这处屋檐,便是刚刚赵富乙与柳吴氏密谋之处。因为旁边有几棵树遮挡,所以外人一般不易察觉。
起初,柳永还没把这对话当回事,等到他听清内容之后,立马睡意全无。
“赵富乙……你身为下人,用心却如此歹毒,竟然将污水泼向我二哥和侄儿,要拆散我的家人?”柳永横眉怒目道。
“三爷,清者自清,我只是怕老太公蒙受欺骗。”面对柳永的质问,赵富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清者自清?你以为,你自己就清了吗?不要以为我这段时间离家,便什么都不知晓。你如此反感我与二哥回府——”柳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不就是误了你私吞药材的勾当嘛。”
听闻此言,赵富乙一惊,意外之际,囫囵道:“三爷……您……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