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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巨室哗然(9)
张居正把谭纶送到门口,两人拱手而别。张居正欲转身,姚旷进来奏道:“首辅大人,王篆有急事求见。”张居正说:“让他进来吧!”
第十一章 铁面柔情(1)
张居正看见王篆,急急告诉他,昨晚游七找了他一晚上,就是不见他的人影,并把那封信递给王篆,告诉他玉娘果然落入绑匪之手。王篆含笑说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张居正紧张地问:“你总不会告诉我,玉娘已经找到了吧?”王篆说:“正是。”张居正大喜过望,吩咐王篆先送她在积香庐安顿,等他处理完公务就去看她。
昭宁寺山门前鼓乐齐鸣,容儿掀开轿帘,扶李太后走出凉轿。一如和尚领着昭宁寺大小僧众、冯保领了一大帮内侍黑鸦鸦跪了一片,恭迎慈圣皇太后圣驾。在一如师傅导引下,李太后燃起了一炷香,在大雄宝殿上拜了几拜,容儿指挥女乐在大雄宝殿一侧奏起了佛乐。这班宫女乐工个个身段窈窕,馋得坐在另一厢的那帮小沙弥,个个意马心猿,眼睛发直。
两乘大轿拐过街头,朝昭宁寺而来,仪仗排衙,十分威风。护卫上前去拦轿,两乘大轿停下,许从成的管家走上前,劈手就给护卫甲一个耳光。
“你小子长没长眼睛?敢拦我家老爷的大轿,你也不看看是谁?”
护卫看仪牌,上书“驸马都尉许”,说着“小的有眼无珠”,赶紧让开了。接着他又看见了第二乘轿前的仪牌,书有“武清伯李”,吓得直伸舌头。
在客堂落座休息时,李太后问容儿:“你们方才演奏的,是什么曲子?”容儿轻轻提起裙子,正要跪下作答,李太后说:“这砖地不比宫中地毯,会弄脏你的罗裙,还是坐下答吧。”容儿坐下答道:“启禀太后,奴婢们演奏的曲牌,叫《善世佛乐》。”李太后颔首道:“《善世佛乐》这名儿好,曲子也好听。”冯保在旁问:“这套《善世佛乐》用的是何处的谱本?”容儿道:“取自宫中教坊司。”冯保纳罕:“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到教坊司演奏?”容儿说:“这套曲子是洪武五年,洪武皇帝龙驾亲临蒋山礼佛时,由蒋山寺的僧人度谱创作的。宋濂学士当时躬逢其盛,便在笔记中记下了这次佛会,并将曲谱带回来交给了教坊司。”冯保十分惊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容儿说:“奴婢是先读了宋学士的笔记,然后再去教坊司,从那十多只盛谱的大红柜中,找到了这套曲谱。”冯保赞道:“容儿姑娘不愧是有心人。”
一内侍进来禀报,武清伯李老太爷和驸马都尉许从成大人求见,李太后怪异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便让请他们进来。
李伟与许从成走了进来,李太后给父亲蹲了个万福,把父亲扶到一张藤椅上坐下,问他为何而来,李伟说:“昨天我和许大人去大内求见,你说没空,没辙才赶到这儿来候你。”说着东张西望道:“这和尚们的铺排,竟如此华贵,跟这儿一比,我的府上就显得寒碜多了。”冯保把茶几上一块黄绫绣凰铺垫揭起抖了抖:“老太爷您看看,这是哪儿用的?”李伟认了出来:“啊,原来都是大内物件。”冯保说:“对呀,太后娘娘驾到,这昭宁寺的物件哪摆得出来?您老太爷看中的,都是从宫中搬来的。”李伟道:“我说呢,这些东西怎么就看着眼熟。”
李太后打断了他们的寒暄,问起他的父亲有何正事,李伟说:“你晋升了太后,满京城都是喜气洋洋的。可是我家,虽然门口也应景儿挂了一大溜红灯笼,却一天到晚闹得鸡飞狗跳。”李太后问:“这是为啥?”李伟说:“还不是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成天跟我闹别扭。他说‘姐姐如今是太后了,可是你这当爹的,还有我这当弟弟的,不但没沾上一点儿光,反而连月俸银都搞掉了!’”李太后诧异道:“你们的月俸银也没有了?”李伟怒气冲冲地说是,李太后问许从成:“你呢,老姑爷?”许从成不答,一挥手便有人抬了四只大麻袋来,李伟与许从成扯开各自的麻袋口,露出了胡椒苏木。李太后这下明白了。许从成说:“太后你看看,让我们皇亲国戚从国库里扛出这些杂物,成何体统?”李伟则说:“昨儿个,我将宅子后头的花园清理了一下,什么这花那花的,也不管珍贵不珍贵,统统铲掉种菜,我这天字第一号的皇亲国戚,连买菜的钱都没得了。”
李太后听后叹息,对冯保说:“回去后,从我的私房钱里头,拿一百两,给武清伯送过去。”李伟讪讪地说:“闺女你别误会了,你爹不是来讨小钱的,我要讨的是公道。你知道外头怎么传?说你寡恩呢。”李太后说:“这与我有何相干!太仓银告罄,只能用胡椒苏木来折俸!更何况这些东西都是俏货,很好变现。”李伟摇头道:“俏货,储济仓里一下子放出十几万斤来,如今满街都是,变得比萝卜白菜都便宜!退一万步说,就算太仓银告罄,京官们月俸银给胡椒苏木,我们这些皇亲国戚,总得照顾照顾吧!你总不能看着我这六十多岁的人,拎着袋子上街卖苏木胡椒去……”
第十一章 铁面柔情(2)
李太后沉思不语。张鲸跑来,说寺门口来了一大帮官员,都要求见太后,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一袋子胡椒苏木。李太后生气道:“是谁串对这些官员来的?”许从成说:“太后,胡椒苏木折俸一事,涉及每一位官员的切身利益,他们根本不用串对!”他怂恿太后见见这些官员,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李太后犹豫不决。冯保劝阻她,说这些官员不能见,许从成却说一定要见,李太后脸色一白:“今儿个烧香,倒烧出鬼来了!”她让立即启驾回宫,又对许从成他们道:“冯公公说得对,我一个妇道人家,见什么朝廷命官!胡椒苏木折俸的事,自有首辅张居正处理!”
昭宁寺山门外密密麻麻跪了一大片官员,雒遵、程文、秦雍西等一些官员跪在前面。李太后走出,径直朝十六抬大轿走去。人群中不知谁喊一声:“太后娘娘,您得为我等做主。”李太后在轿边停下,回头注视黑压压的官员。那些官员见状吓了一跳,把头埋得更低了。李太后上轿,有人喊:“起轿!”轿子远去很久了,官员们依旧跪在地上,不敢出气。
回到乾清宫东暖阁,朱翊钧正在习字,见母后进来嚷道:“母亲,你去昭宁寺礼佛,一路上一定有很多趣事?”李太后道:“什么趣事,我都烦透了。”朱翊钧吓一跳,忙噤了口。李太后怒气难平,对冯保抱怨道:“这个张居正是怎么回事!皇上登基没多少日子,他就把个京城搞得乱哄哄的。”冯保说:“这不能怪张先生,目下的局势,谁当了首辅也拨弄不开,依奴才看,武清伯和许从成一定是受人挑唆。高拱虽已被驱逐回籍,但他的势力依然存在,他们做梦都盼望着高拱能卷土重来。所以他们便会利用一切机会,排挤新任首辅。”李太后不答他这话,说自己累了,这事找时间再说。
夏婆被带上巡城御史衙门公堂,交代说,一个官差坐了一辆骡车来,给了一袋银子,要她好生伺候那姑娘,过几日,他们会把她接走。王篆点头,问那个官差长得什么模样,夏婆描述了一番,王篆让她先回去,再找个姑娘安排在玉娘住的那个房间,如果此人再来,一定得设法将他稳住,然后尽快着人禀报。还有,不要露出任何蛛丝马迹,装作什么事都未发生。此事要成了,不但不罚她,还会有重赏。
朱翊钧惶惑地问:“外公真的要把花园铲平了种菜?”李太后坐在绣榻上,把着小皇帝的手徐徐道:“你外公的脾气,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你姑父许从成也说了狠话,说这个月若再是胡椒苏木折俸,他就上街摆摊儿,卖家中旧货。钧儿,你说,他们是丢谁的丑?”朱翊钧说:“丢他们自己的,我就不信,他们会这么穷。”李太后说:“这不是穷不穷的问题,你登基还不到三个月,就有这么多皇亲国戚以及文武官员找你要饭吃,这叫天下人怎么看你?常言道众口烁金。这事儿,咱们不能不管了。”朱翊钧道:“怎么管?要不,传旨请张先生来,一同商议办法?”李太后果决地摇头道:“不用找他来了,我看你立即下旨,凡王侯勋戚,一律取消胡椒苏木折俸,月俸仍以银钞支付。”朱翊钧问:“太仓银不是告罄吗?”李太后道:“让户部想办法。”朱翊钧问:“余下京官怎么办?”李太后告诉他:“钧儿,你是皇上!王侯勋戚的事,得皇上亲自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