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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整个上半场,皮尔都在那里胡思乱想,矜持地坐在太太身边,演出时盯着舞台,间隙时跟着一起鼓掌,有几次掏出手绢擦手心的汗。至于演的是什么?演的怎么样?他一概不知,他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丽萨看出了丈夫有心事。中午,丈夫打电话回家,要她准备好晚上去听歌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往常只要她有任何要求,丈夫都会无条件地满足她。所以她知道今儿晚上是非来不可的,配合丈夫的工作是她的首要职责。
好不容易等到中场休息,上校夫妇一起来到供休息用的阿波罗厅。阿波罗厅以典雅和谐著称,光线从顶部射入,像温煦的阳光。皮尔给自己和夫人各拿了一杯蛋花酒。这是一种用鸡蛋做的含有酒精的饮料。
皮尔抿了一口蛋花酒,用英语小声说:“上次好像还是白葡萄酒吧。”
“是的,你还记得第一次吗?”
“是香槟。”
丽萨晃了一下酒杯,咧了咧嘴,说:“再这样下去,恐怕连这个也没有了。”
上校一边同认识的人打招呼,不自然地微笑着,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这时他明白了,代办要他穿制服的原因:在这人头攒动的休息厅里,他是唯一一个身穿美军制服的人。
十分钟过去了,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还是没有人来找他,他越来越着急,觉得喉咙发干。
“你还要吗?我再去给你拿一杯。”皮尔接过丽萨手中的空杯子,问妻子。
“不了。你也不要再喝了,快开演了。”
“没事,我去去就来。”
皮尔走到服务台前,在他伸手拿酒的同时,另一只手也伸过来拿酒,两杯酒紧挨着,不知道是谁没拿稳杯子,碰了对方,于是两杯酒都撒了一些出来。
“对不起!”皮尔一边摔掉手上的酒,一边用德语道歉,可是他听到的却是英语。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先生。您是皮尔·福莱斯特上校吧。我是克里斯托弗。”
是很标准,很清楚的美国英语,皮尔惊讶地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位年轻的国防军中尉,笔挺的灰绿色军服,闪亮的黑色皮靴,金色头发,薄嘴唇。尽管如此,上校还是马上断定,他不是德国人,不仅因为他说的英语,还因为他的眼神。皮尔只须一瞥,就从那双深邃的篮灰色眼睛里看到顽皮、欣喜、自信,这完全不同于德国人的谨慎与腼腆,这是只有美国军人才会有的眼神。
皮尔紧张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习惯性地伸出手。对方并没有跟他握手,而是送上一块白手绢。他接过手绢,机械地擦了擦手。
“开演后五分钟,在盥洗室门口,有一位穿粉色礼服的夫人,金发碧眼,她是莉莉·斯特恩夫人,你把信交给她,记住,请一定先表明身份。”对方又用英语说道。继而提高了点音量,用德语说:“实在对不起,先生,希望没有溅到袖子上。”
皮尔听话地转动右手,看看袖口。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对方恭敬的地送上一杯蛋花酒,“您请,先生。”
皮尔接过酒杯,抬眼看时,中尉已经转身走了。
望着那个宽肩、窄腰的背影,上校很兴奋:真没想到,我们的人已经潜伏在了德军的内部,这真太好了,跟德国开战是早晚的事。他站在服务台边,几口喝完了蛋花酒,快步回到丽萨身边。
下半场开演了,皮尔同妻子一起回到包厢。坐下不久,皮尔就一脸痛苦地站起来。
“你怎么了?亲爱的。”丽萨小声问。
“大概是刚才喝多了,我去一下盥洗室。”皮尔向周围的人点头致歉,悄悄地离开了包厢,重新穿过走廊,回到休息室。
现在走廊和休息室已经没有了客人,只有服务生在收拾。盥洗室门外没有人,皮尔感觉服务生在注意他,于是他进了盥洗室,让盥洗室的门留了一条缝。从镜子里,皮尔看到自己面颊通红,满脸油光。他拧开龙头,掬起些水,扑在脸上。滚烫的皮肤立刻感觉清凉,舒适,他又解开衣领,蘸着水,擦拭汗湿的脖子,然后用手绢擦干,重新系好风纪扣,面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这时门缝里传来女士甜美的声音。
“卡拉,你真的没事吗?”
“是的,没事,你不用进来了。”
“那我就在外面等?”
“好的。我一会儿就好。”
是她们吗?不是说只有一个吗?皮尔心里疑惑,但还是走了出来。果然一位穿粉色礼服的金发美人,皮尔狂喜地向她走去。可是她看看皮尔,迅速地转身避开。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她不知道这次会面?皮尔一时慌乱,没看周围是否有人就叫道:“请等一下,夫人。”
莉莉环顾四周,没有其它人。“您叫我吗?先生。”
“是的,夫人,您是莉莉·斯特恩夫人吗?”
“是。”眼前这个人,不论从神态还是制服,他都肯定是个外国人。莉莉预感到了什么。
皮尔镇定下来,想起了应该说英语。“能讲英语吗?夫人。”
莉莉又习惯地四下看看,眼光所及没有一个人。她这才点点头,用带口音的英语问:“您是谁?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您好,夫人,我是美国大使馆的陆军武官皮尔·福莱斯特上校,我这里有一封美国的来信,上面让我亲自交给您。”皮尔从口袋里掏出那封神秘的信,把它交给将信将疑的莉莉。
莉莉身上散发着一种柔和的、带点辣味儿的清香,像荷兰石竹的香味。
皮尔不动声色地嗅着莉莉身上的芳香,看着莉莉迷人的篮眼睛,忽然有了一种满足感,虽然他不知道信的具体内容,但有一点他是可以肯定的。于是他说:“您知道,夫人,这封信很重要,请不要告诉任何人。”
幸好,皮尔在服务生到来之前就离开了。服务生每次经过,都会将美人贪婪地打量一番。在遇上皮尔之前,莉莉认为服务生是个大胆的下流胚,现在服务生已经变成了盖世太保。因为激动和害怕,卡尔森出来时,发现莉莉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莉莉。”
“没事,我很好。”莉莉早已把信藏进了手袋。
卡尔森不被察觉地会心一笑。“那我们进去吧。”
莉莉永远也不会知道,今天的一切都是克雷格和卡尔森安排的。克雷格搞来了德国外交部招待各国外交官的歌剧演出戏票,卡尔森邀请克韦斯滕贝格教授和莉莉一起去,作为对他们帮助她补习药理学的感谢。开始莉莉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听歌剧了,实在很想去。克韦斯滕贝格教授对听歌剧没多大兴趣,但是他有责任在身:爱德华·斯特恩教授是不可以进歌剧院的,女士又必须有先生陪同,而且他还可以再见到阿里克斯,所以他欣然同意陪莉莉一起去。刚才,卡尔森谎称来例假,要去盥洗室。这种时候女伴应该陪着,于是莉莉自告奋勇,才会出现在这里,与福莱斯特上校碰面。
仅短短的二分钟,莉莉就觉得皮尔·福莱斯特上校很可靠。等她回到家,同丈夫一起看信时,她们已基本上确定了信的真实性。第二天,莉莉又悄悄地到图书馆查看了美国军队的制服图册和彼得·德拜教授的著作,著作的扉页上印有教授的手迹。对照之下都一点不差,这下她们俩人下决心了,现在是考虑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十八、求助
一进实验室,教授就迎了上来。“卡拉,你这么快就来了。”
“那当然,您叫我来,我敢耽搁吗?”卡尔森一边脱大衣,一边顽皮地笑着。
“冻坏了吧。给,暖暖手,还热着呢。”教授递给卡尔森一只白色塑料瓶。
大学里也和其它地方一样,总是冷飕飕的,实验室的师生们还要不停地洗冷水,做实验,于是大家因地制宜。这白色塑料瓶原是氢氧化钠的试剂瓶,瓶口密封很好,又不怕烫,不怕摔。试剂用完后,把瓶子洗干净,装上开水,就成了个极好的暖手炉。
卡尔森接过塑料瓶,双手捧着,把它贴近冻红的面颊。“真舒服。”她说,“教授,你急着找我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是,其实是莉莉找你,你等着,我叫她来。”教授打了电话,一会儿莉莉就来了。
莉莉看上去既兴奋又疲惫,眼圈有些发黑。她拉住卡尔森的手,热切地注视着卡尔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