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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忽然想起铃木
第二十七章 忽然想起铃木
这一天是刘圩的大喜日子,到处张灯结彩,四乡八邻的头面人物都前来贺喜,吊桥上人来人往。刘一刀坐在厅堂中央的大红木椅子上,接受各方的朝贺。他的七个老婆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庆贺他第八次做新郎。今天她们的丈夫是新人,她们是他的亲人,亲人自然要为亲人欢喜。但是他们真的不欢喜,脸上搽再多的粉也遮不住她们的忧伤与愤怒,她们穿着打扮并不是真为刘一刀欢喜,而是在证明自己还年轻,还很漂亮,同时也想把新娘子压下去,尤其是七姨太。也难怪,娶她的时候,六姨太哭得放痧子了,人事不知。而前面的老婆们似乎并没有切肤之痛,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今天六姨太是真欢喜,早早的起来梳洗打扮,跑到七姨太房里来要和她一起去看新娘子梳头,讲七妹你听讲没有,八姨太是芦店集十乡八里最俊的女伢子,要不哪能钩掉司令的魂呢?听讲司令夜夜睡不着觉,八姨太骂他他还笑呢,是不是真的?
七姨太眼泪都要下来了,但她咬咬牙,硬是憋了回去。她明白这个六姐今天是非要来看她的笑话不可,因为天杀的刘一刀总是娶一个丢一个,有新人就忘旧人,抢她来以后,除了公务,刘一刀几乎夜夜在她房里,六姐又哭又闹的,也不能让他回去,反而吓唬要杀了她,才使她安静下来。
其他的老婆们仿佛习惯了刘一刀的结婚,尽管于己有关,似乎并不在乎八姨太再来分她们一杯羹,但到底是落寂的悲哀的,她们现在都是皇宫里的妃子,虽然没有被打入冷宫,却也不比冷宫里的日子好多少。
刘一刀的几个孩子到异常的兴奋,过年一样,到处喊爹又结婚了,爹又娶新娘子了,每每遭到他们母亲的叱斥和责打,吸着鼻涕跑开来,扭过头生气地说,爹当新郎不给人讲!告爹去!又不是抢人!于是就被撵回来结结实实揍一顿屁股,告诉他这样去说,爹犯脾气,一定少不了一顿板子,什么抢人不抢人呵,小鸟东西,讲不得!讲了你跟你妈都不好过!今天是你爹的大喜日子,不能惹他生气!于是半懂不懂地恩着,讲不去了,害怕到是真的。
林妈一大早就来给子丹开脸,子丹不愿,林妈讲,毛脸丫头,光脸媳妇,你今天就要成媳妇了,不开脸哪能行,前面七个太太都是我开的脸,还能讲过去。子丹讲什么毛脸光脸,都这样了,还讲这些!林妈说,小姐呵,结婚是人一生的大事,不好太马虎的呵,一生不就一次吗?总得光光鲜鲜的。
子丹听她这一说,一下子哭起来,讲这是什么第一次啊?!这是什么大事啊??林妈讲小姐你要想开一点,不管怎样,你都是第一次,不管怎样都是人生的大事,你就不替你想,也要替你家人想想,搞得太不象话了,跌了司令的面子,坏了他的心境,你我都担当不起呵!
子丹不语,她想林妈虽然带一点威吓,但讲的也是实话,自己也不小了,不能光为自己想,,脚一伸,眼一闭,什么事也不管了,可家里人怎么办呢?人,其实活着大都不是在为自己。她想到老娘,那样颤巍巍的,一生怕事,爹死了以后就没见她有过笑脸。自己再不孝,也不能连累她杀头,身首异处,那还能算人吗?刘一刀什么绝事干不出来,那是个婊子养的。
林妈观子丹软下来,就让她坐到窗口的阳光下,用一条红棉线一头咬在嘴里,贴着子丹脸上的肉,另一头用两手不停地搓,线在旋转上劲的时候,就把脸上的汗毛,发际的绒毛都绞下来了,子丹感到了疼痛,但她更疼的是在心里,他忽然想到脖子上的玉观音,那晚洗澡的时候因为套在脖子上没娶下来,所以还戴在身上,她不自觉地隔着衣服用手攥住,林妈以为她抓胸口的衣服是因为疼,就说忍一忍吧,小姐,忍一忍就过去了,哪个女人不过这一关呢?
子丹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她忽然想起铃木,这个没有杀过中国人却同样被人恨的日本兵,曾经用怎样温暖的眼神看着她,他只想摸一下她的头发,但她拒绝了,因为他是日本人。子丹剁猪草不小心切破了手,那么热的天,他跑到田野去找子丹教给她的刀口药,等他满脸通红,人像水洗一样的找回来的时候,子丹的手指早已不淌血了,但他还是要求把她包上,他那个细心法,让子丹通红了脸。那一刻,她相信他是日本人里的好人,她把这个感觉跟她说了,铃木很激动,他突然说,子丹,如果我不是日本人,你能喜欢我吗?你的兄长能同意你嫁给我吗?子丹又羞又怒,偏着头说,敢对我讲这样的话,你滚,你们日本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猪!
第二十八章 铃木要救子丹
第二十八章 铃木要救子丹
铃木通红了脸,不知道她的哥哥们晓得了会怎样的发落他,但子丹并没有把这事告诉给她的哥哥,这使铃木很感激,他告诉子丹,她可以不喜欢他,可以嫁给她自己喜欢的男人,但请她原谅他对她的喜欢,他说他作为一个日本人已经受到了惩罚,他为他充满杀戮的国家付出了爱情的代价,他说他愿意交出生命,但绝不交出爱情。
子丹对他的话不是很明白,但她完全能懂他的意思,她晓得他倾心的喜欢她,她相信这个日本人永远不会伤害她。
这个时候忽然想起这个人,令子丹倍感凄凉 。铃木是喜欢她的,可她不喜欢铃木,更可悲的是她连铃木在哪里也不清楚。她是喜欢李亨汉的,但李亨汉为什么不来救她?他或许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吗?是自己多想了吗?她想起箱子里的那些手帕,想起牡丹花中的那两颗子弹,思念与怨怪以及羞愧刀子一样切割着她的心。长大后的李亨汉留给她的只有两颗子弹壳,修竹一样的身影,依然好看的白牙,一句“能不能讨碗水喝?”还有偷偷拿走的那枚绣了一半的手帕,连他长大后的脸也没有看清,可是她偏就爱上他了,出现在她心中的多是站在院子里,两手插在裤袋里的少年李亨汉。他哪里是偷走了她的一方手帕,他是十足偷走了她少女的一颗心啦!她想自己怕是早已喜欢这个少年的,只是自己年纪小,不知道罢了。她确信那个时候的汉哥哥是喜欢自己的,他喊她小丹,一直都是,他家牡丹花开的时候,他来总会带几枝给她,还逗她说“小丹做我妹妹吧,”又跟子玉说,我把她带走了!佯装来拉她,她就躲到子玉后面了,心里很喜欢这个有一口好看白牙的汉哥哥。
如今汉哥哥长大了,成了四爷的人,当了四爷的官,一把盒子打遍天下,还会喜欢她这个毛丫头吗?他拿她的手帕或许是怀念自家院子里的牡丹花?可那花还没有绣完,还只开了一半啦!又一想,可不是只开了一半吗?自己在心里喜欢,与人家有什么相干啦!越发的不能确定这一份情感,她想他是应该知道自己遭了大难的,这么大的动静啊!就算当时不知道,过后也应该知道了,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嘛。她止不住哭起来,放命一般。
林妈以为她还是在为自己的婚姻伤心,就讲小姐呀,你想啊,你长这么漂亮不嫁给司令,还能嫁给谁?哪个敢娶你呢?也不是饭吃厌了,不想活了!子丹的心就疼得打抖。她在心里喊,汉哥哥就敢娶我,他狗日的刘一刀敢龇龇牙,打穿他的狗头!可是她不知道这敢娶她的人如今愿不愿意娶她,她没有这个心气了,巴不得立时三刻就死掉,一了百了。
子丹不知道,就在她被抢三天后铃木就来了,穿着中国普通的农民衣服,完全一个庄稼小伙子。他来打听子丹的事,到处都在说刘一刀从澡盆里抢走了一个大姑娘,一等一的漂亮,大辫子拖到脚后跟。他就怀疑是子丹,果然就是。他觉得自己要疯了,发誓要把子丹救出来,为她雪耻。
子玉正色地说,这是我们的中国的家事,你一个外国人,就不要插手了!
铃木很委屈,讲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强盗吗?
子玉说,他是一个中国的强盗,还是家事呵!铃木悲愤交加,冲到后院里,拎起一桶水从头浇到脚。
子玉强撑着爬起来,他感到头重脚轻,像踏在棉花上一样。
子民子凡走过来扶他,他挥挥手,叫他们走开。跨进后院堵住要出奔的铃木,告诉他中国的事他不明白,中国的事要比中国话难懂得多,他应该去做他应该做的事,而不是为子丹不顾一切,那是非常不理智的,注定要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