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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念的就是自己那天作的诗,脸上不禁一热,宣慧见到纯雯手中的画纸,就要了过去,也看到了那首小诗。伊震风伏身一看那字迹就笑说:“原来是我们的大诗人胡莫桐先生的大作啊!”他这一嚷,祝牟慈、崔卫回都凑了过来看个究竟。
莫桐见隐藏了那天复杂情绪的小诗,被冒冒然的宣读于大庭广众之下,急忙大声说:“我的东西快给我,这是我乱写的当不得真。”崔卫回一把抢到画纸高举过头调侃地说:“莫桐快说你的那个梦……你的那一刹海风是什么,该不会是你的梦中情人吧!”众人哄堂大笑,莫桐被窘得恨不得当场觅个地洞钻下去。
这时响起几声轻轻的掌声,大家一看却是纯雯,只听她说:“诗有诗的意境,这没有什么可笑的,崔卫回把诗给我---。”说着她向崔卫回伸出手,崔卫回见纯雯不笑中带有几分庄重,双手不由自主的就将那画纸递给了她。纯雯一转身就将画纸还给了尴尬中的莫桐,对他说:“莫桐你诗写得好美好动人,只是有点伤感了。”宣慧接口说:“纯雯,我大哥写得很好、很美的诗还有好多呢。有些他拿到校报上发表,有些他是秘藏不示于人,他常说写诗只是陶冶情操、娱以自乐而已。如果纯粹是为了传诵街头巷尾、扬名立万,那就太娇作了太虚伪了。”纯雯笑说:“那也是古今大才子的秉性。”
莫桐暗恼起宣慧的口没遮拦,竟将自己与她的私底话当众说了出来,就不自在的说:“什么才子不才子的,我只是个不喜欢攻读的玩劣子,你们如果一味的说合我,岂不是变相的折辱我吗?要知道我是个高考的落榜生成绩不好是可以归为差生一类。”他的这一番告白不由引起伊震风、崔卫回、祝牟慈的共鸣,阁楼上便寂静了下来。
纯雯安慰莫桐说:“这社会上也不全是以分数论英雄的,一次考差了不用气馁,你可以再入学校补习,打好基础重头再来。”莫桐摇摇头说:“纯雯你不知道这恰恰是我最怕的、最担心的事情,我对再去读书根本不感兴趣。”纯雯坐在一旁不解的望着莫桐,她有点意外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宣慧收起笑容认真的说:“恐怕伯伯和伯母是不乐意你的想法的。”莫桐叹口气:“宣慧这些正是我心中的变数,是我所不能掌控的。在这点上我们甚至不如伊震风他们,他们对自己的去留多少还有明确的方向,而我对自己未来茫茫无所适从。”莫桐说完这些话,整个人虚弱无力的支靠在桌旁。
崔卫回开口说;“莫桐如果说你是茫茫无所适从的话,那么我们又何曾有过明确的目标,阿风和他爸学手艺,我和我老妈一起开店,这种选择是最自然不过的,一离开学校总要先谋个职业或是一种技能吧!至于这种选择是不是合乎自己的意愿,只好搁置一旁,除此之外我想不出还有比这更好的第三条路走。”伊震风无言的点点头,祝牟慈更是无话可说,他要走的路是他父亲早就给他设计好的,只有先通过高考进入一间有关建筑方面的院校深造,有了这一份资历才好进入父亲的公司,沿着父亲给他敷设好的阶梯一步步的往上努力,这是父亲的夙愿,自己也别无选择!
纯雯想不到他们一离开平静的校园生活,就要骤然面对活生生的现实社会,并由此带来种种的苦恼和压抑。自己也许一年后就要面对他们所面对的难题了,但是她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在学业上她是老师的宠儿,考取自己所向往的高校是自己努力奋斗的目标。她的母亲是学校里的音乐教师,她自己从小耳闻目染就是在五线谱的氛围里成长,她很幸庆自己的成绩优异,毫无他们四个男生的困扰,即没有高的分数就无法选择自己喜爱的专业。但她此时内心有一种触动,即刚才那首诗的凄美和委婉的情调深深的感染了她,写这一首诗的男孩在文学上是大有可为的,可是她不明白一个热爱文学的人怎么会厌学呢,这太不可思议。她极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但她小心翼翼得的,因为现在她对这个男孩有了个大至印象敏感而腼腆……
宣慧用手肘轻轻的蹭了下纯雯说:“你是不是神游太虚了,我叫你几声你都没有反应?”纯雯笑了说:“我才没有神游太虚呢!我是在想、在想……”她说着突然向莫桐问道:“莫桐你怎么会把读书看成是一种最怕,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呢?”说完她不自觉的用手掩掩口,她感觉如此唐突的提问,似乎有些显得不合适宜了。但大伙却对这问题感兴趣了,他们知道莫桐在学校成绩差只是相对于成绩好的学生而言,一个学习成绩中等生只要再努力一下完全有可能跳入优等生的行列,大可不必因为考砸一下,就将读书视为洪水猛兽。
祝牟慈说:“莫桐你因为考得不好,才有这种想法的嘛?”
莫桐勉强的笑了笑,摇摇头说:“不是的,我只所以要执意的离开学校,离开那分数铨选的制度,并不是因为我考差了就对自己没有信心再读下去,而是我根本不适合那种学习方式,那种方式太古板、太规范了,规范得对人毫无新意。也许它对别人很适应,但它绝对适应不了我,我也融和不了那个体系中去。”
“为什么这么说”纯雯小心地问。
“你难道就不觉得它象个鸟笼,它所规定的方方格格就是要把你拘泥其中,把你约束其中。”
纯雯愕然,她委实想不出学校有什么地方对她有钳制的,难道自己真的是好好学生,太过于顺从了,就象莫桐所说的已经融和进学校那个教育体系了,以至觉察不出点点对自己有抵触的地方吗,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是很想听下去,听这个大眼睛的男孩子把他心中怪异的想法说出来。
“……可是我不能,我有各种各样的想法时时飞舞于我的脑海中,我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身体力行的将它们付诸实施,但学校这个空间太过于狭小了,它容纳不小我那日渐成熟长大的思维之鸟,因而我渴望能离开校园到外面的天地中,寻觅一个广博的空间可以让我的思维之鸟自由自在的翱游飞翔,在其间开拓一片乐土,好好的播下我思想的萌芽,让它们茁壮的成长。”莫桐脸上泛着看不见的光彩,痴痴醉醉的描述着他的乌托邦,他的梦,他的未来。他不愿学校里那些沉闷、枯燥的寻章摘句,烦杂的数理化毁灭他的梦,他的天堂。
莫桐的话声一落,崔卫回就接着说:“莫桐你说得太过于诗情画意了,我听不懂。可是我也有我的梦,虽然我这梦与你的梦不尽相同,但它的意境却是同样的美。”伊震风和祝牟慈相视一笑,他们知道崔卫回的梦想就是当画家,这不仅是他一人的梦想也是他们三人共同的梦想。是的,谁会没有属于自己的梦想,不管这梦想是多么的虚无缥缈不合实际,但是人人心中都对它虔诚无比。所以这回伊、祝、崔他们三人并没有象刚才看诗那样的起哄戏弄莫桐。
纯雯心想是啊:如果有那么一种事情突的横在眼前,阻挡住自己当音乐家的梦,那么自己也同样会毫不犹豫的屏弃它、远离它、拒绝它。可是当自己竟是没有能力掌控这种事情的变化时,那将是何其的痛苦,想到这她的心忽地一下子与莫桐贴近了许多,她仿佛也能感受到莫桐内心的痛楚与惶惑……
古城报社的钟楼的钟声,悠悠间又传递到这偏远角落的阁楼上,莫桐听到这钟声就一下子记起父亲来,他要知道自己落榜后会怎么样?父亲的影象映在脑海里让莫桐的情绪低落了起来。阁楼上的人听到钟声都不由的站起身来,纯雯说心里话已经深深的喜欢上这古香古色的阁楼,这里的确是个修心养性的好地方。
胡自牧虽然心里早就知道儿子的分数,但他依然佯装不知道,只为等到此时莫桐必恭必敬的当面向自己汇报成绩时,他才将心里隐藏了许久的不满和愤怒,一古脑的发泄出来。他拉长脸恶狠狠的将莫桐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想起刚闻听到他不愿读书的惊诧,想起在诸多好友面前的难为情,想起在妻子面前的忍耐,胡自牧仿如有一把火在胸膛里熊熊的燃烧,说到气恼处,他手起掌落‘啪’的一声拍到茶几上,将茶几上的一个杯子震落地下,摔得个四分五裂。
莫桐禽着泪,低拉着头,他不敢和父亲的目光对视,那目光如电流般的热灼、烫人,他的脑子一片麻木,已经听不清父亲究竟都对他训斥些什么,他心里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场风暴,可是让他意外的是母亲不知道去那里了,以前父亲冲自己发怒时,母亲总会及时的出现在身边,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