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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之乱”,本是统治集团内部的王权争夺战,却让人民饱尝了乱离之苦,亡者遍野,嵇绍也把性命赔上了。
如果他当初坚持隐居不出呢?也许便可以颐养天年了吧。可是,历史不存在假设。一个有才有志的人,当天下百姓水深火热的时候,他不可能独善其身。他也并非为荣华富贵而出仕,所以能在乱世中维持自己的原则和尊严。“贾谧以外戚之宠,年少居位,潘岳、杜斌等皆附托焉。”他却拒而不答。我们来看他最后的“遗言”:出征前,“侍中秦准谓曰:‘今日向难,卿有佳马否?’绍正色曰:‘大驾亲征,以正伐逆,理必有征无战。若使皇舆失守,臣节有在,良骏何为?’闻者莫不叹息。”而且,在勇武有力的军人和其他夸夸其谈的百官都逃得无影无踪时,只有他,虽无力杀敌,却也从容赴死。
所以,连“痴呆不任事”的皇帝都为他的忠烈而感动,也无怪乎文天祥在《正气歌》里说:“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他也正是怀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一腔浩然正气从容就义的。
让我们回过头来看郑伯,他是“掘地见母”的郑伯的祖父,周宣王的弟弟,周幽王的叔叔。宣王把弟弟姬友封到王畿之地陕西咸林,国号为郑(历史上最早的郑国),故称郑伯(三等诸侯国),为周司徒,史称郑桓公,也叫郑伯友。他一生鞠躬尽瘁,为保护幽王死于犬戎之乱。
幽王即位,任用奸佞,“其时只有司徒郑伯友,是个正人,幽王不加信用”。满朝文武明哲保身,用善良者的沉默,容忍着邪恶的盛行。“殷有三仁”则八百诸侯会于孟津也只能退兵,奈何此时的西周,已只剩下郑伯一“仁“了。但他对于幽王“烽火戏诸侯”“千金买笑”之举,还是批鳞犯颜。只是幽王听不进逆耳忠言,一意孤行,终酿成国难。
“临患不忘国,忠也。”是时,郑伯并没有趁乱而逃,而是大叫:“吾王勿惊,臣当保驾。”骊宫被围,郑伯手持长矛拼命保驾。“戎兵见郑伯骁勇,一时惊散。”断后时被犬戎铁骑困在核心,但也“全无惧怯,这根矛神出鬼没,但当先者无不著手。”其勇猛,似乎比典韦有过之而无不及。犬戎主见取之不下,便教四面射出如雨飞箭。“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可怜一国贤侯,就此为昏君而死于非命。
危急时,幽王也曾悔悟:“朕不听叔父之言,以至于此。朕今日夫妻父子之命,俱付之叔父矣。”可惜悔之晚矣,而且在我看来,幽王不过暂时言语罢了,如若逃脱性命,大概也免不了故态复萌。
但忠臣们只要得此一句,便大多会感激涕零了,于是上刀山下火海,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他们谋国忘身,太正直太善良,太心软也太理想主义了。“穷年忧黎元”,“致君尧舜上”。他们以身相许精忠报国,却又把匡世救国的理想寄托于君王身上。可惜,皇上对忠臣总是又爱又恨的,而且大多只在急需“救命“的危难之际才“爱”得起来。忠便忠罢,他们偏偏又不识时务,喜欢唱反调,跟皇上抬杠,经常弄得皇上面红耳赤下不了台;不像李逵那么听指挥,指哪打哪,不问青红皂白地一路砍将去。所以,他们往往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说糊涂也好,说愚蠢也罢,他们从不放弃自己的理想,他们愿意为自己的理想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使面对一个无可救药的昏君,也总抱着一团火热的幻想,就像宋江招安的理由:皇上是至圣至明的,只是被奸臣闭塞暂时昏昧,总有云开见日的时候。可惜重云蔽日万马齐喑的时间太长太久,结果呢,满门忠义如杨家将岳家军者也只能死不瞑目了。
于是有人叱喝:愚忠!
但我们能如此轻松地指责他们“不识时务”的“迂腐”之举吗?如果这样,为什么我阅读他们的时候,惋惜之余,心里又总是翻腾着一种深深的感动?
有人说,他们只是统治者因维护统治的需要而树立的“忠君”典范,但正如鲁迅先生说的: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如果仅止于“愚忠”,便不会有民众千百年的传颂。我想,人们更看重的是:生于斯,长于斯,他们的脐带,始终与祖国这块灾难深重的土地紧密相连;即使国是日非江河日下,即使竭诚尽忠也无力回天,那份解不开的报国情结也使他们永远不肯离去。“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所以,他们能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我以我血荐轩辕”,虽九死其犹未悔。即使,他们没能倒在建功立业救民倒悬的战场,而是为“主子”的骄奢淫逸争权夺利而身死,但他们的执着,也使生命开成了一朵带血的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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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灭恐惧的最好办法:与狼共舞
且说申侯闻知申后太子俱废,忍不住上疏进谏:您这行为与桀纣无异,请收回乱命,或许可以免去亡国之殃。哪知幽王早已不认他这个亲戚,龙颜大怒道:老贼找死!虢石父看着暴跳如雷的幽王,心下大喜,斩草除根的机会来了。于是上奏:老匹夫这是要谋反啊,所以先来捏造你的罪名;如不马上发兵讨罪,后患无穷。幽王准奏,欲举伐申之师。不料军机不秘,早被申侯在京师的特工人员截获。申国国小兵微,只得先发制人,打出“诛无道扶东宫”的大旗,借兵西戎,并“许以破镐之日,府库金帛,任凭搬取”。其时犬戎兵力方强,正愁找不到理由挑起战事,申侯却自动送“货”上门,大喜,马上发兵,浩浩荡荡杀奔中国而来。
虽说姜还是老的辣,申侯发起的“正义联盟”顺利地攻破镐京,杀了幽王亡了西周,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戎主搬空库中宝玉后,并不满欲而归,自以为杀了幽王,建了不世之功,乃盘踞京城饮酒作乐,没有一点还军归国之意,其虎狼之兵也在城中大肆剽掠民间财货。百姓早见过西夷“乱杀入城,逢屋放火,逢人举刀”,连申侯也阻挡不得只能任其所为的残暴,一直不堪其苦,又见其似有鹊巢鸠占之意,遂渐渐归怨于申侯引狼入室。申侯无可奈何,乃密书晋、卫、秦、郑四路诸侯勤王,逐走犬戎狼兵。并迎前太子宜臼即王位以奉周祀,是为平王。
卫武公说:“犬戎豺狼之性,不当引入卧闼。申公借兵失策,开门揖盗,使其焚烧宫阙,戮及先王,此不共之仇也。”此段旧事,大概就是最早的“引狼入室”。此后,汉人多把原始、落后、野蛮之类的词跟北方恣情肆意剽悍尚武的马背民族联系起来,东夷西羌南蛮北狄(胡)也成为对四方少数民族的称呼,应该是和这句“豺狼之性”的总结性评价一脉相承的。
很明显,这些评价或称呼里,既含有浓重的鄙视意味,又透露着强烈的恐惧感。在所谓正统大儒们的心目中,犬戎既然如豺狼,其聪明与文明程度当然无法跟“天地之精华,万物之灵长”的汉人相比。所以,他们总会对“豺狼”翻一通鄙恶的白眼,说一声“呸,不就一动物嘛”。可同时,他们害怕“豺狼”强大的破坏力,对“豺狼”的“凶狠残暴”感到无比恐惧。他们既没有勇力,也没有勇气,所以,在狼面前大多脸色煞白,裤子恐怕也会湿了。不过,嘴里也许还要说着“干嘛跟动物一般见识”之类的话,其意味与某些人的“好男不跟女斗”相似。
当然,对于现实中难以战胜的东西,文人们也可以通过艺术手段来实现。蒲老先生的故事里就有这么两个人们熟知的既能杀猪又能杀狼的角儿。不过这冷兵器时代的搏斗故事,在我看来,有些意淫的成份。狼是群居的,落单的很少见;即使有,不动动心思玩玩阴谋诡计也很难达到老先生所说的效果。“狼亦黠矣”,却“顷刻两毙”,可见要战胜狼,人得更“黠”才行。当然,于“黠”之道,狼永远也不是人的对手。
长期这样又恨又怕,人们对“狼”的评价也越来越情绪化,甚至会竖起一堵厚厚的城墙把自己与“狼”分隔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中国人向来重视血统论。正因为如此,一个要文没文要武没武的卖草席的窝囊男人,也可凭着汉室宗亲的血缘招牌,外加哭哭啼啼的表演艺术,硬弄出一个像模像样的蜀国来。而文治武功均远非他所及的曹操,只能把“狼子野心”隐藏起来,至死也只敢挟天子以令诸侯,做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