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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把强光手电筒同时照在我们的身上,刺得眼睛根本就睁不开。刚从睡梦中醒过来的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这伙人强行带走。还好慌乱中总算各人抓住了自己的包,要不然这唯一的一点家当都丢了。
没有人问话,只被喝令跟他们一起走,我和眼镜也没做任何的反抗,因为我们清楚,凭我们两个人寡不敌众,任何反抗的举动都只能是徒劳,还不如乖乖就范,再相机行事。
一伙人从坟山上下来,一路上他们手里的对讲机一直咕咕响个不停,说的都是我们听不懂的鸟语。山脚下停着几辆闪着警灯的三轮摩托车,眼镜偷偷告诉我:“我们被联防队抓了!”
下山后,有人开始用撇脚的普通话问我们:“有没有暂住证?”
我看着眼镜,让他回答。
眼镜说:“没有,我们前天刚从老家过来,还没来得及办暂住证!”
“那半夜三更跑到坟山上干吗?”
“睡觉,我们没地方住!”我说。
“你们的火车票呢?”
“什么火车票?”我问。
“你们不是说刚过来吗?来时坐火车的票!”
“没有,下火车时已经丢了!”眼镜说。
“没有暂住证,又没有火车票证明你们刚来,那就只有把你们带走了!”
“别,别,我们有身份证的呀!”眼镜连忙说。
“身份证有什么用,除非你们每人交两百块钱!”
“两百块!我们没有那么多!”眼镜说。
“最少150!”
“我们总共只有100块钱,全给你们吧!”我说。
“100块,两个人?”为首的那人没耐心再跟我们说下去了,朝下面的人一挥手:“带回去!”
“等一下!”眼镜说:“我们又没有做犯法的事,你们凭什么抓我们回去!”
“没犯法?没有暂住证就是犯法了!少罗嗦,快上车!”几个人围上来开始拖我们。我和眼镜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推上了三轮摩托的后座,还被重重地踢了几脚。
没办法,只得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摩托车队一路行驶到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里才停下。院子里停满了三轮摩托车,旁边的一间房子里还挤满了人。
我和眼镜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里面,那为首的联防队员对里面喊了一句:“王主任,从坟山上带回来两个!”
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秃顶的男人,大概就是他们口中的王主任吧!
秃顶咳嗽了一声,喝了口水,润了一下喉咙:“从哪里来的?”
“湖北!”我说。
“湖南!”眼镜说。
“不老实!到底是湖北还是湖南?”秃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我是湖北的!”我说。
“我是湖南的!”眼镜说。
“半夜到坟山上干什么?盗墓啊!”秃顶鼻子哼了一下!
“不敢,我们是没地方住才去哪里的!”眼镜说。
“胡说,哪个大活人半夜跑去跟死人睡在一起!”
“我们……”
“别说了,来人!”秃顶打断了我们的话:“带到隔壁去登记一下,明天早上没人来认领就送到樟木头去。”
“别,你听我们说啊……”眼镜想辩驳,可人家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和眼镜一起登记好姓名后被带到刚才进门时看到的挤满了人的房间。里面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二十几个人,等到我们进去的时候,都已经插不进脚了。
领头的联防队员超里面挥舞了一下警棍:“往里面去点,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不许说话!”
人群朝里挪了挪,终于挤进了房内,身后的铁门随之砰地一声关上了……
一进去,就有一股浓重的汗臭味扑面而来,简直要将人熏倒。因为房间面积太小,人和人之间只得紧挨在一起站着,少数几个可能是站不住了,在墙角勉强蹲下的人,头顶的空间都被站着的人给完全遮住了。幸亏围着铁栅栏的玻璃窗是开的,还有房顶上有一台吊扇!否则的话真担心在这么密闭的空间里会被憋死。
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度过今晚?
第十一章 被送看守所
费了好大的劲才在人缝中站住脚跟。幸亏屋顶有一台吊扇,钉着铁栅栏的窗户也是开着的,否则这么多人同处一室肯定被憋死不可。
跟我和眼镜一样,房间里面关着的这些人都是因为没有暂住证刚刚从附近被抓回来的,大家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眼神里流露出恐惧和无助!
“我们该怎么办?”我问眼镜。
眼镜摇了摇头。
“还能怎么办?没有钱交就只得托人带钱来认领,如果没人认领,就被当作三无人员送去拘留了。”一个瘦高个说。
“我们都没钱啊,有钱被抓的时候就交了,还用被抓到这里来吗!”我说,大家跟着一起点头。
“什么查暂住证,不就是榨我们的钱吗?只要有钱没暂住证不照样没事吗?”瘦高个说:“大家明天要赶快托熟人带钱来把自己领回去!否则的话,就要被送去樟木头劳改了!”
“这么严重?”眼镜说。
“有什么奇怪的?我一个老乡上个月被抓的,到现在还没人认领,被一直关在那边劳动呢!”瘦高个说。
“既然是你老乡,你怎么不去认领他?”我问。
“我有钱吗?出来一个月了,工作还没着落,每天有一餐没一顿的,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还东躲西藏地担心被抓!这下好了,被抓进来就什么都不想了,反正有吃有住,大不了出力气给他干活,挣够了路费回家!”瘦高个愤愤地说。
“在里面干活还有工钱?”眼镜说。
“好像是三块钱一天!等你干够了回家的车票钱,就会把你扔到火车上遣返回去!”人群中有人插嘴说。
“真够黑的!”我说。
“黑,等到了樟木头,进了劳改所,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黑了!”瘦高个说:“所以呀,大家但凡有一点关系,就赶忙想办法离开这里,被送到樟木头以后可就更不好办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干脆硬着头皮进来,不然的话在外面也没法生存下去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听了大家刚才的谈话,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家一阵沉默,没有人再说话。或许都在搅尽脑汁,寻找可以认领自己的人。
因为一直站着,所以一屋子的人一夜没有合眼——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使每人给一张床都没法睡得着!半夜的时候曾有人晕倒过,但任凭喊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管。还好不严重,大家主动挪开地方将晕倒的人平放在地上休息一会儿之后,就没有事了!
直到早上七点钟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开了门,睡眼惺忪地吼:“吵什么吵,丢你老母,死人了?”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大家齐声喊起来,开始向门外冲。
铁门又咣地一声关了,大家都在里面悲愤地叫喊起来!我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哪怕是出去透透气也好!
十五分钟以后,铁门再次打开了,门口齐刷刷站着两排联防队员,门口为首的对里面喉道:“一个一个地把手抱到头上,排好队,慢慢走到院子里去!”
大家迫不及待地按照要求走到院子里,然后分成三排蹲在地上。分三人一组轮流去上厕所。上完厕所回来,每人可领到两个馒头,依然是要回到原地蹲在地上吃,吃饭的时候不许交头接耳,不许高声喧哗。一切动作都在十几名联防队员的棍棒围困之下进行,来不得丝毫的反抗。
直到8点钟,早饭才吃完。昨晚那位秃顶的李主任被请了出来,他又要训话了!
秃顶主任清了清喉咙:“大家被关在我这里,可能都不好受,我深表理解,可这是我们治保会的职责!谁叫你们不将证件及时办好呢!现在再给大家一次机会,如果你们有工作单位,或是有熟悉的人的话,赶快打电话回去,叫他们下午三点前过来认领。超过下午三点还没人认领的,那就只有送去樟木头那边了。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条件有限,不可能让你们在这里久住的!所以下面的时间,请大家赶快到里面办公室打电话,当然电话是要收费的啊,一块钱一分钟!我就讲这么多!”
人群中一阵骚乱,但立马被联防队员们用警棍制止住了!
“不许说话,要打电话的到一边排队去!”为首的联防队员说:“不打电话的就回房间去,下午三点准时去樟木头!快点!”
有大约四分之一的人站到了秃顶主任所讲的办公室的门口,准备打电话联系人来认领,其他四分之三的人包括我和眼镜都主动回到了昨晚呆的房间。我们都清楚,等待我们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被送到樟木头的某一家专门用来遣返我们这些“三无”人员的看守所,等待被遣送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