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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牌,铜牌上赫然写着:“国家级科技成果推广计划示范企业”。 一个穿蓝色旧中山装的瘦老头,给大家拉开了铁门。他的脸长长的,像个瓦刀的模样,脑门两侧,各暴出两条清色的筋。 孙组长似乎看出了名堂,不觉脱口而出:“噢,原来你们过去往我们总行报批贷款规模的项目就是这样的企业呀!原来什么成果推广呀、什么星火计划、什么863工程呀,都是这些东西!” 郑革新也下了车,听老孙如是说,心里骂道:“虽然这老孙已经由副处级变成了副处长,可老毛病一点没有改!还是得谁攻击谁!”嘴上却耐心地解释道:“这在当时,的确是我们光照市唯一能够还本付息的生产企业。” 薛总也补充:“光照市所有的建设项目都用我们的水泥,咱们路过的光明桥,也用的是我们的水泥!” 这水泥集团是依山而建的,办公楼建在靠山的一侧,是两层的简易楼,厂房建在开阔地上。厂房呈长方型,足有近千平方米,内部很黑暗,几台高耸的大搅拌机和传送装置全部静悄悄地停在那里。厂房的里面一侧堆着成袋的水泥,那些袋装水泥码了四五排,只有一米来高,应该说库存并不多。水泥集团里静悄悄的,机械没有轰鸣、烟筒没有冒烟、厂区里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这点机械设备和库存怎么就能够贷款五千万呐!一会儿,我要好好翻翻帐本!”孙组长自言自语。 薛总做痛苦状:“最早不是这个样子,只是赚钱之后,左一次投资失误,右一次投资损失,利润没有了,资产也赔光了!” 郑革新也顺势道:“所以我们要赶快核销呆滞贷款,五千万总挂在这么一个企业上,不好看也不好说!” 虽然现在郑革新依然比自己的级别高,他孙组长也依然是“长”里最小的,可如果没有郑革新和薛美的绿洲饭馆救驾之恩,没有郑革新和薛美的种种热情,现在,他孙组长一定还会代表总行和他郑革新翻了脸:你这个行长是怎么当的,怎么闭着眼睛瞎放款呐! 孙组长强压心里的话,悻悻地问:“实收资本有多少?” “最早是十六万。”薛总平静地回答。 “只有十六万!”孙组长惊诧了,嗓子都有些叉了音。 “当时市财政没钱,自有资金有限嘛。” 郑革新解释,“不过在当时,这还算不小的好企业呢!” “那,你们怎么给了五千万贷款!”孙组长依然悻悻地问。 郑革新解释道:“最早,是科技开发贷款,而后给了流动资金贷款,再而后,又给了技术改造贷款,一点一点滚大了。” “还过没有?” 孙组长问。 “当然还!前些年水泥集团好的时候,是光照市最好的企业,贷款本息,全部按时归还!” 郑革新和薛美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看完车间,薛总带大家走上办公楼。一层有几个办公室,屋子很简陋,办公桌椅也很破旧。 大家顺着架在外墙边上只有一米见宽的铁梯子爬上二楼,却发现一个大会议室。会议室摆放的几十把长条椅,款式、木料都已经很陈旧。会议室前面的墙上有一块十余米长的黑板,黑板上写着:“为光照市经济腾飞大干每一天!” 孙组长和丛峰、牛有本看了,都不知应该哭好,还是应该笑好,无言地呆立着。薛总平淡一笑:“这还是一年前写的,骗骗工人而矣!” 郑革新在长条椅上坐下来,望着孙组长直说了心里话:“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企业已经完了,破产手续也全部办完了,就希望总行把这五千万贷款尽快核销掉!” 郑革新话音未落,孙组长却突然站起来,莫名其妙地问:“厕所在哪里?我得方便一下!” 早晨开始,他就越来越感觉尿频和尿痛,下面排出的液体也越来越混浊,黄绿的色彩也越来越重了!  
14、淋病的报复
孙组长越来越痛苦了。 回到住处,他又急急忙忙地跑入厕所,呲牙咧嘴地站着,足足等了有一分钟的光景,才实现了自己迫切的愿望。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私处排出来的水,竟完全是非常浑浊的黄绿色!在这种时候,往常那爽快的感觉没有了,代之而来的,却是火烧火燎的巨痛。 孙组长心中自叹道:“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大脸庞原来是有性病的!自己没有快活几下,倒霉却是一样的!” 孙组长耐不住疼痛,胡乱吃了一些消炎药,但是,一直坚持到下午,却终于不能够盼来这吃下去的药,发挥一丝一毫的作用,下身的疼痛,依然如煎如熬一般。 手足无措的孙组长对自己的隐痛不足以对外人道,便以写报告为名,把水泥集团的贷款档案全部要了来,自己躲进招待所里。可等郑革新、薛美一走,丛峰、牛有本一回房间,他便又赶紧溜出来,踯踯躅躅地挪到了位于桃花江畔的光照市医院。他在黑糊糊的楼道里面,慢慢地来回踱着,以期发现一个泌尿科珍室。 他看到一个病房里坐着一个苗条身段,清瘦脸,尖鼻杏眼,皮肤虽白却发黄的女人。 “薛总!她怎么也来了?”孙组长心里惊叫一声,赶紧闪开了,她害怕薛美问起他的病,他着实无法回答。可走了几步,却又有几分好奇,不知道这个妖艳女人得了什么病?他又挪到病房窗前,一脸狐疑地再往病床上望去,却发现那病床上享受输液服务的生命不是薛美,却是她的狗,是一只雪白的皮毛、黑油油的小脸、皱着嘴巴、尖着耳朵的纯种斗牛犬。 孙组长在医院里,大约踱到第七圈的时候,他终于失望了。他再一次躲到厕所里面,望着自己很不情愿地生产出来的那越来越多的黄绿色的浓水,愁眉不展地骂道:“这他妈光照市,连一个泌尿科都没有!” 孙组长毕竟是一个年近五十之人,什么都听说过,也什么都懂,他想:大概这泌尿科与外科或者内科是合在一起的吧? 于是,他踱到内科,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面一看:一个大肚子的女人,正在让医生用听诊器听胎音呢。看来,这里似乎与治淋病的事情,风马牛不相及。孙组长终于没有敢进去。 他又踱到外科,再扒着玻璃望进去,只见一个脏瘦的大汉正由医生往他那淌血的脸上缠棉纱布,这大概是由于打架引来的疾病,与耍小姐的事,似乎也不相干。 孙组长再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国商银行总行的一个副处长,淋病的起源,不要说是没有自己过去与歹徒搏斗英勇负伤那样光荣,甚至还不及那大汉打架负伤来得光彩,于是,终于,他还是没有敢进去。 “疼杀我也!这可如何是好?”孙组长真的为难了,他开始痛恨起薛美了:这不是逼良为娼加陷害吗?! 但是,这孙组长终于在山穷水尽的时候,找到了柳暗花明的那一村:光照市医院旁边有一个几乎不能被人看到的小门脸,一个小牌子上羞涩地写着:性病专科! 孙大组长自然在患者的名字处填上了“花子虚”的大名,验尿结果也自然呈阳性无疑。当性病医生看到他的大字“花子虚”时,淡淡的一笑:“玩都是公开的,到我这里来的人,却都成‘花子虚’了!” 孙组长红了老脸,好奇道:“还有叫这个名的病人?” “患者想保密又想幽默,所以每天都有‘花子虚’来打‘淋必治’!” 三针“淋必治”每天一次地打到了孙组长干瘦的屁股里。病痛没有了。可痛定思痛的他,开始又有了心病。 这几天躲在招待所里,他仔细查阅了水泥集团的贷款档案。他居然发现了几大问题: 第一,在信贷档案方面,郑革新没有依据习惯做法,要求信贷员按照贷款逐笔建档、存档,居然像钉会计凭证一样,按照贷款的时间顺序装订了档案!堆在桌子上,几米长的档案,不下大力气,不对档案从新装订,简直看不出这五千万贷款的来龙去脉来!这是司机出身的郑革新无知,还是有意而为之? 第二,他发现水泥集团的担保单位——光照市R区百货公司并没有破产!这个担保的百货公司没有破产,为什么不履行担保责任?它能否帮助水泥集团归还一部分贷款? 第三,水泥集团拿了国商银行的贷款后,压根就没有一笔贷款真正归还过。一笔贷款放出去,快要到期的时候,一笔更大金额的贷款再放进来,不断归还了第一笔贷款的本息,企业还有很多节余。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几年,水泥集团的贷款便像滚雪球一样滚到了五千万元!表面上看,企业按时归还的贷款本息,实际上,企业压根就没有还过银行一分钱! 第四,对水泥集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