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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凡,坐下。”齐朗一笑,笑得堪称温柔。可步凡却立刻端身坐了下来。像是害怕极了。
“是,还是不是?”我又对着郝陵则问了一遍。
“你今天是来审问的吗?”郝陵则走近我身边,带着不信问我。却不肯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是又怎么样?”我学着齐朗,也是一笑。迎向他。
“用得着吗?所有的事情,不都按着你的想法去做了吗?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步小姐是去过香颂,我也确实是告诉过她大门的密码。怎么?现在,要来追究这些责任吗?那好,那你说要怎么办?”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可我却只能定在原地不动。
我说要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只能一笑对之。他承认就好,我打开包,掏出光盘对着郝陵则问:“不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呢?只不过,想邀请你和步小姐一同看看我手中的这张光碟而已。”
郝陵则,皱起了眉头,看着我手中的光碟。
“步小姐,应该对里面的内容很熟悉了吧?十几年的监控录相,看得很辛苦吧?画面剪切的很不错,就是引导观看人的方向错了。你是不是很遗憾,我卧室里没有安装监控程序?要不然,你要达到的效果也就更好一些?”我避过郝陵则,向在一边坐着的步凡走去,我每走一步,齐朗看步凡的笑意就深一步。待我说完这些,走到她身边时。齐朗几乎笑得至极,也邪魅至极。
“宋坤,你有没有把那地址给过别人。你仔细想想… ”司俊像是意识到了我在说些什么,神情之色也起了变化。
“这不可能的,我都是自己亲自去办的。不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去做。我跟着岩少那么多年,什么事情能说,什么事情不能说,我自然是很清楚的。”宋助理因司俊的话,显得有些激动。
“宋坤,什么地址?”郝陵则,寒着声问道。
宋坤看着我,并没回答郝陵则。我轻轻一笑,替他回答道:“黄书和暮觉的地址,怎么?步小姐没有告诉过你吗?”
“什么意思?暮觉不是在你父母家吗?你让黄书把他带哪里去了?”郝陵则一步走到我面前,拉过我正对着他。
“我想到了… 您让我给黄小姐转过一笔钱,这是通过财务转的,会不会是这里出了问题?”宋坤快速的说道,并看向司俊的位置。
通过银行账号,查出对方的地址。呵~ 还真是费了力去查这件事情啊。
我看着齐朗,轻笑出声:“有什么好的意见吗?”
齐朗一笑,合起刚开会时的记录本,低声浅笑的对我道:“子语,不要太早向对方摊底牌,知道吗?”
我像是明白了,朝他点点关。齐朗起身,取过我手中的光碟,朝宋坤道:“你跟我到我办公室,步凡也来。”
郝陵则却拦住了齐朗的步伐,并对他道:“齐朗,不要插手我的家务事。”
“陵则,放下手。”司俊也起了身,沉着脸对郝陵则道。
看着他们三个对峙的样子,我不禁苦笑着对郝陵则道:“我今天来,只想告诉你,如果我爸有什么意外,那我就是杀人犯。郝陵则你就是帮凶。你要是不让齐朗去查,那我就自己去查。结果是什么,我们就一并承担了。你说,这样可好?”他就要如此维护步凡吗?看不到我一直硬撑着的坚强吗?
“爸怎么了?”他收回拦着齐朗的手,急急的问我。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我故意的忽视掉郝陵则眼中的担忧之色,转身对齐朗道:“记得给郝先生看看这张碟。”
齐朗玩味的一笑,回道:“他要懂欣赏,就不会蠢到拦着我正要去欣赏的步伐。”
我也随着齐朗一笑,这一笑,却透出苦涩。
“让齐朗离开,我跟你说。”有些话,不讲清楚看来是不行的。但,想让我这么轻松的放过步凡,绝不可能。
郝陵则收回了拦着齐朗的手,看着我。待齐朗他们出去之后,司俊也起身向外走去,给我和郝陵则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陵则,陪我去几个地方。之后,你也许就能体谅,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的原因。”我赌一回,赌郝陵则也许并不爱步凡。如果,他真爱步凡的话。那刚才,他是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齐朗这样带步凡离开。可,我也不敢肯定他爱我,有了前车之鉴,我收起了自己的过度自信。
郝陵则开着车,按着我的要求把车开到了佛光山普渡寺。一路步行至后山沈岩墓前,我与他平行而立,神情淡漠的冷声开口向他道:“那一日,暮觉摸着沈岩的照片对我说妈妈,冰冰的。我责问自己,怎么在他一个人冷冰冰的躺在这里,自己却在想着你领着我前进的方向会是幸福的方向呢?我抱着暮觉痛哭失声,自责不已。我承认,那时候我退缩了。可是…”我侧过身,指着前方的台阶,接着对他道:“据沈父说,方惠带了新认养的孩子过来拜祭沈岩。他让我记住当日在沈岩下葬时说过的话,我永远都是郝家的媳妇,暮觉是郝家的孙子。甚至,以后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再来普渡寺。他话中的意思,已是那么明白。你知道吗?我当时很庆幸暮觉小。小到听不懂那些冷冰冰的语言。因为听不懂,就不会觉得受伤。”
郝陵则一言不发,由着我说。我说这些,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子,我又让他把车直接开回了集团办公楼。我走在他前侧,一路上也没有理会旁人投过来的目光。走进电梯,我按住了22楼他办公室的楼层键,郝陵则跟着我走了进来,我关上门,电梯平稳而快速的上升。等我再打开门时,我走到离他办公室门口一米的位置,顿住了脚步转身对他道:“我撑着最后的信念,觉得自己只要见到了你。我就可以不再遭受沈父话中的羞辱。我依旧,还可以是你郝陵则的太太,沈暮觉的妈妈。我依然可以生活在你的保护之下。可我没有想到,迎接我的,会是那样的一幕。”
我试着像那天一样,慢慢的往后退。一直退到电梯口,按住下楼键,看着郝陵则的眼睛道:“那一刻,我才知道以毒功毒可行,以痛治痛,也行。”
电梯到了,开了门。我走了进去,郝陵则愣在原地。我按住暂停键,等着他。他抬首,双眸注视着在电梯里的我,表情复杂的几乎扭曲。我一笑:“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他艰难的举步,迈进了电梯。我同他,又一起走出了大楼。往前步行约百米,我又停下转身对他道:“那天,走到这时我已无力再支撑下去。我放下暮觉,正如步凡所说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被120送到了一附院的抢救室。是我让护士通知的黄书,因为我要让她带着暮觉去找我的父母。”
我指着拐弯的另一条街,声音已有些沙哑的对郝陵则道:“在那里,我见了司俊。我让他安排黄书他们出国呆一段时间,就算签证一时办不下来,也要立刻让他们离开这座城市。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要跟你离婚。因为,我不知道要怎么向暮觉解释,一向最疼爱他的父亲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更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离开你给我所谓的家。我怕,离不了。我更怕,说离就离了。世间,哪有双全法啊。所以,我先选择了不让他们受伤害。”
我转过身,看向郝陵则。他眼中,已聚着雾气,五指紧紧的拽在掌心。但他仍是不说话,看着我。我一笑,开口让他再陪我去陈记米粉。出租车,开到陈记时已近中午十二点,我下车走到店门口,接着向他道:“见过司俊之后,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等我发现自己正在回忆你带我吃米粉的画面时,抬头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这里。可我,没想到的是。这一天,来这里的人,并不只有我。”
“你知道我接到你电话时,还有谁在旁边吗?她对我说,难怪你今天想吃米粉了,原来我没在家做饭。你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郝陵则,回家啊!你知道,什么是家吗?就算沈岩在那十年的时间里,我也没有感觉那是我自己的家。可就在我觉得那所房子是个家的时候,却是因为你。让我看着她,接着你的电话问我为什么还没回家,陵则,这不讽刺吗?”
郝陵则的手指,松了开松,又紧紧的拽了在一起。我走上前一步,主动的投进他的怀抱,环上他的腰点起脚,将头搁在他肩上,轻合着双眼,转头在他耳边轻问:“那一日,她是这么抱着你的吧?”
郝陵则的身子,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呵呵地轻笑出声,泪也终于情不自禁的往下淌。原以为这些话,再说出来自己已不会再有什么感觉。却不曾知道,心仍是会痛,绞痛。
我收回自己的手,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