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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确的概念。等看到又一处加油站后面的一大片庄院,再听到一片响亮的犬吠声,还没看到中国藏獒俱乐部的牌子,已知道到达了目的地。 车刚刚在院门口停下,半掩的大铁门哗哗地敞开了。 接着,我就看到了颇为壮观的一幕。 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被犬这种动物的威猛所震惊。 一条条藏獒被一个个饲养员女孩牵着,从院门口威武雄壮地跑出来。长毛的,非常像狮子,只比狮子略小一号。短毛的,则很像老虎。那种高大凶猛的样子,确实让我相信了一条藏獒可以和五六条狼匹敌的说法,也相信这种凶猛的巨犬敢和熊豹相搏。当一条条藏獒挣着牵引它的铁链虎虎生风地从面前跑过时,我真是看得目不转睛。自从看了马俊仁的藏獒,再看其他任何大犬小狗,都显得平淡无奇了,颇让人想到“黄山归来不看岳,五岳归来不看山”的说法。 獒似乎都出完了,我们正准备进院,那边有一队运动员远远跑来。早就听说马俊仁将他亲自训练的中长跑运动员也带到了北京冬训,便注意观看。领队的是身高一米八几的著名运动员林娜,她曾是九运会女子800米和1500米的冠军,还有宫科,九运会男子10000米及马拉松两块金牌得主,后面跟随着二十来个小运动员,女多男少,大多数也就十六七岁。 据朋友说,这是马俊仁准备拿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上出成绩的运动员。 四年之后,这些男孩女孩正到了出成绩的年龄。 他们热气腾腾跑进了院子。一辆中巴也随后开进了小院。马俊仁被从车上搀扶下来。他一边和我握手,对我解释这两天腰有些不得劲儿,一边还在用手机接电话。 我在随后对马俊仁的多次采访中,都一直难免手机的干扰。 马俊仁一天到晚都有人打电话找。最多的一天接过五十个电话。看着这个电话对他有些重要,我便没有跟随他进屋,站在院中和饲养藏獒的女孩们聊起来。 这些女孩大多是马俊仁直接从东北带来的。问她们藏獒每天出去遛几次?她们说每天遛三次,每次半小时。问她们藏獒凶不凶?她们说对陌生人很凶,对养它的主人很亲热。问马导对这些獒熟不熟?女孩们回答,马导对每条藏獒都很了解,不管大小獒见了他都很亲。马导即使离开很长时间回来,这些獒见了他还要追着亲热。又说,马导对这一二百条獒哪个是哪个都记得可清楚了,哪条母獒怀孕了,哪条母獒该生崽了,哪条母獒生了几条崽,记得一清二楚。我又问:这些藏獒每天喂什么?女孩看了我一眼,很随便地回答:苞米面。我有些不相信:就吃玉米面吗?女孩说是。我又问:光吃玉米面吗?女孩又看了看我,说:是。便把话题岔开,干别的去了。 我会意一笑和同来的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估计马俊仁电话打得差不多了,我们推门进屋。 马俊仁却正在电话中愤慨。他一边抽着烟一边打手机,烟雾腾腾的话声很高。我们在一旁坐下。没听到前言后语,大概听出是某个朋友最近的人事安排。原以为事关辽宁,听听又像是别的省的。马俊仁翻来覆去说的就是怎么一心一意干体育卖力气出成绩的人上不来,而那些专门安排头头脑脑洗桑拿陪小姐的人能上来还上得那么快?说这年头怎么不干活的管干活的,不干活的整干活的。马俊仁替对方愤愤不平完之后,也就劝对方想得开,能干就干,不能干拉倒就去养花养狗算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官场上怎么就没有比赛呢?(2)
电话总算打完了。马俊仁大概很联想到自己的命运,显得情绪很坏。他在屋中踱了踱,有些激愤地说:这年头,你一心琢磨着怎么让运动员在跑道上跑得快,可有些人一心琢磨着怎么往上爬爬得快。他坐下,又接着说:怎么整出一个方法来,让那些一心想升官的人爬不上去,让那些真正干活的人升上去。 我说:这是政治体制改革问题。 马俊仁说:田径场上比赛,能公开地出冠军、亚军。这官场上怎么就没有一个公开比赛呢? 我说:名义上有。 马俊仁愤慨地一挥手:实际上比的是什么?一多半是腐败。 他换了支烟,喷出浓雾来,说了一句在随后和我的对话中不止一次重复的话:我马俊仁宁愿给好汉牵马,不愿给赖汉当祖宗。 林娜进来向他请示有关训练的事情。 马俊仁三言两语听完,点点头挥挥手,让林娜去了。他抽了好一会儿烟,三言两语又回了一个插进来的电话,对我说,他真是不想干了。 我看着马俊仁:可是,你另一方面又想干。 马俊仁说,他早就做了两手准备,一个,是再为2008年奥运会拼一回,一定为中国多拿几块金牌。他说:就是我原来和你说过的话,大不了赔上我的命,累死就算完了。只要那天看见升国旗奏国歌,我就躺倒在看台上也心甘情愿了。还有一个就是算了,退下来养养狗干点别的,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钱,图个自在。 马俊仁说:你们不知道,干教练有多累。 二十多年来,他几乎没有睡过囫囵觉,经常是早晨四五点起来就安排训练,晚上要忙到半夜。现在之所以一天抽四盒烟,精气神全要凭烟劲儿顶着。 他最后一挥手:我知道你们都是想给我鼓劲儿的。劲儿不用再鼓了,书你老柯也别写了。 二 我对马俊仁变卦稍有些意外。 我发现他是一个比较情绪化的人物。 但是,我对这种变卦并不惧怕。写这样的人物,大概主要不在运用语言文字的能力,而在于走进这个人物的心灵,真正把他那些心底的东西都开掘出来。 我并不奢望对马俊仁的采访一帆风顺。 如果其中有这样那样的曲折,不过是增加了故事的戏剧性。 我当时就讲了一大篇话。我自以为是善于进入人物心灵世界的。我说,这个社会不是理想化的社会,谁都得在这样的现实中闯荡。你马俊仁既然二三十年来取得了这样辉煌的成就,证明你能够在现实中解决各种各样的难题。你并不是在一个比别人更优良的环境中做出成绩的。这番话无非是想打消他对种种处境的不满情绪。 马俊仁却凝固着一张脸,一口接一口抽烟。用北京话说,他显得有点轴。过了好一会儿,他居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怎么咱们就整不出一个政治上的全运会来?往下,他的话既可以说天才,又可以说天真。意思是,政治应该像体育比赛一样,想升官的人就是运动员,都站到跑道上,一听枪响往前跑,谁跑第一就是冠军,谁跑第二就是亚军。要有一套比赛程序和裁判规则。老百姓就是坐在看台上的观众。裁判呢,就应该是老百姓推选出来的权威人物,由他们来裁判谁可以提上来当领导。 我很宽和地看着他。我说,这道理不错,很多社会都可以把自己的政治选拔制度比喻成体育竞赛,但实际操作却会千差万别。赛场上观看比赛是简单明了的,可是全社会要对政治人物的作为进行观看,就隔着数不清的屏蔽了。至于裁判规则,也远非体育比赛所能比拟。仅拿两个县市之间的政绩比较而言,就显得复杂得多。因为各自的起点不一样,条件不一样,比赛衡量的项目错综复杂,裁判更很难像赛场上那样透明。体育赛场上还免不了吹黑哨。而政治上的所谓比赛,裁判起来就不知重叠了多少帷幕。 我最后对马俊仁说: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是你的事。  
官场上怎么就没有比赛呢?(3)
马俊仁拍了一下大腿:我知道这不是我的事,可是这不是我的事,也常常闹得我心里不痛快。因为说来说去,他们的事管着你的事。 马俊仁又目光发直地说了一句:我就奇怪,上上下下这么多能人,怎么就整不出一个让能干的人冠军亚军一个个上,让那些跑官爬官的人一个个被淘汰呢? 这句看来离题万里的话,既显得天真,又露出了他的特殊秉性。这种秉性远非时下精英文化所说的忧患意识。那种相当时尚的意识马俊仁或许也有一些,但绝非马俊仁的特色。 马俊仁那天接连接了几个电话,都很有些让他恼火。 一个电话是说有些地方的媒体还在炒作马俊仁对中国足球队的数落。这一新闻前不久就出现过,说马俊仁批评中国足球队种种不是。这两天,又有媒体接着炒作这个消息。马俊仁抖着双手对我说:我马俊仁连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还去管人家中国足球?这不是让我马俊仁处处落不是,遭人恨嘛。 我理解地看着马俊仁,知道常人如若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