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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四周陡峭山崖,万丈黑山,有的笔直如刀削,光滑如镜,有的尖峰突兀,怪石嶙峋,像是看透世间的种种,桀骜的嗤笑着渺小的众生。山顶之上金光灿灿霞光冉冉,令人无限向往,想必不是什么神仙佳境之地,也是聚金纳银之所。只是通往这仙山福地之处却没有什么路,只有迎着刺骨的寒风,冒着粉身碎骨的危险,一步步往上爬。
一个黑影,站在山脚下举头凝望,许久,紧紧撰着的拳头松开了,一只手搭在了悬崖边……
“终于爬上来了!”左枫长叹一口气,却被一股冷风吹了个趔趄,低头一看,自己浑身光溜溜,所有的随身一切,都被这万丈悬崖,刺骨寒风而刮削掉,而自己,周身也痛苦不堪,身体被划出无数个口子,汩汩的冒着血。但是眼前,却是金银珠宝无数,直晃的人眼迷离,心生贪念。
“哈哈……”狂笑声想起,“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得到了,终于得到了!”声音空旷中传出,直在九天之上回旋反复,片刻,回声又传了回来:“我终于得到了,终于得到了!”
“谁?”左枫慌张的四下观看,只有他光溜的站在满山的珠光宝气中,哪还有别的身影?
“你得到了吗?”那个声音又想起,似乎来自心里。随着那句疑问的声音,四周罡风逐渐变强,满山的珠光宝气顿时暗淡,慢慢地侵蚀为尘,融化成水,那白色的,汇成泪河,红色的凝成血潭。左枫拼命抓住一块金砖,却瞬间成为黄沙,从指间滑落。
接着,情景一变,左枫仍然站在山坳之中,四周山峦变成了的百丈巨棺,成井字形罗列,直上九霄,抬头望去,一块青天令人目眩心惊!而那井字正中,一个人慌乱的拍击寻找着路,那种感觉朦朦胧胧似己非己,左枫顺着棺材往上爬,筋疲力尽之际,棺材轰然倒塌……
“啊!”左枫猛然坐起,冷汗淋漓。
K市,一栋烂尾楼中,劈里啪啦燃起一堆篝火,火光闪烁,远远望去像是无主的游魂。
左枫添了把柴,思绪飞到几天前的那个时刻,那个令人窒息、怨恨而又无奈的时刻。
午夜街道,一条小路,昏黄的路灯下。
两颗心回忆着暗淡的时光,两句话难以掩饰内心的慌张,两个背影沿着的相反的方向,一个落魄,一个仓惶,两年后谁也不记得的地方。
左枫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脚步托着地,像一个迟暮的老人,没有一丝生机,没有一点光芒。午夜悲凉,月光如水,洒在这心如死灰人的身上,更平添了几分萧索之气。
“吱嘎!”一辆汽车猛地停在左枫面前,“你他妈的找死啊!”车上人怒骂着,摇下车窗看了一眼,立刻闭嘴了。眼前这人,显然就是找死的。这正是一个十字路口,虽然在半夜,大城市仍然车马如流,眼见此人一路红灯的穿过去,谩骂声此起彼伏,其中还夹杂着些叹息声。
这一切,似乎都与左枫无关,他就这样顺着街道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被左枫吹干数次的泪痕又湿润了,迷茫的双眼中,看到了旁边的一家超市,还开着门,夜风拖沓着脚步走了进去,用最后的10元钱买了一瓶65度的二锅头。
这是左枫第一次喝酒,因为他的胃,他喝不了酒,一喝就吐。
其实那瓶酒7块五,左枫知道,可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酒,真的可以消愁么?
一股热流进入脏腑,左枫咳嗽数声,双眼呛出泪水,弯腰扶在一颗柳树上。
“好酒!好酒!”左枫带着眼泪大叫道。
其实他不会喝酒,此时只怕给他点工业酒精他也会说好的,只是酒上心头,多少冲淡了些胸中的闷气,辣入心田,似乎减少了心中痛苦。
但是,岂不闻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左枫依旧前行,只是身形却摇晃的厉害了,没有了死气沉沉的萧索,却多了些狂荡疯癫。两步三摇一口酒,却也压不住心头半点愁。
前方道路暗了许多,路灯明显减少了,车也三五分钟不过一辆,世界似乎静了很多,远远的,传出叮咚的琴声,那琴声婉转悠扬,如诉如泣,听得左枫心中不由得一怔。
“好琴!只是美物虽多,难抹人性丑恶,就像这琴声,也许操琴的是个妙龄女子,也许美妙无双,可是她也有可能因为几万块钱而放弃琴音,转爬别人床上去了,如此一来,岂不大煞风景,侮辱了这世上绝音?”左枫口齿不清的嘟哝着,想到极端处,又举起酒瓶大喝。
“咔嚓!”不知是酒喝没了,还是颠簸摇晃撒掉了,总之瓶中已经空空如也,左枫边喝边吐,当最后一滴酒入肚,便将瓶子狠狠的朝楼角砸去,而此时,琴音戛然而止,停了片刻,又续弹起来。
“人是因为有钱才变坏,还是因为变坏才有钱?看来,当个好人,难免要吃亏受穷,也罢,人各有志,你去吧,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这世间的美好都被你们玷污,也不缺了我一个,今晚开始,我也做个坏人。”左枫嘴角一咧,脸上鲜有的带着三分邪气。
“琴声从这里传出的么?好,好,今天就拿你祭奠我纯洁的灵魂。”前面一楼门市不知是做什么的,还开着灯,落地窗透出黄橙的光芒,洒在地上,映到了左枫的眼里就成了满地金沙。而琴音正飘渺优雅的透过墙壁,窗门像周围空间扩去。
左枫里倒歪斜的晃到落地大窗前,迷糊中看见屋内一女子,绿衣粉足,长发垂肩,只是容貌一般,面色蜡黄,像是多年吃不饱饭,左枫一见,心就先软了三分。绿衣女子正端坐在一个古琴面前,手划指拨,高山流水,鸟鸣风清依次衍生而出。
那女子似乎不知人来,依旧专心弹奏,半点未向左枫看去,一曲终了,仍是余音绕梁,左枫但觉恍在梦中,顷刻间似乎酒醒大半,猛地打一酒咯。
绿衣女子头微微一侧,双手抚按琴弦,口吐幽兰,道:“尊客听也就听了,怎么还趴在门口不肯走?”
左枫一愣,这才知道原来人家早已知晓,脸色不禁一红,刚想道歉,忽的想到:“我不是要做坏人么?做坏人要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否则还不如找棵树上吊死的痛快。”一挺身,硬是在俊秀的脸上装出三分狰狞来,猛地推开门,大喝一声:“打、打、打……打劫!”
“扑通!”门下有个台阶,左枫腿脚不利索,一磕一绊,直摔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顷刻间酒气上涌,见周公去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2章
“喂,你……唉!”绿衣女子叹口气,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心下想了好久,这个打劫的倒在自家门口,她一个女孩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办。
绿衣女子不得不走下琴台,徐步来到左枫面前,快到门口时,脚步缓了下来,绕是如此,仍差点被左枫的手臂绊个跟头,恰好旁边有个古香古色的琴架,绿衣女子伸手一扶,稳定了倒下的身躯。
伸手拉了拉左枫,又叫了叫,用力拖了拖,感觉这人像滩烂泥,死沉无比,勉强能让他斜靠在门框上。左枫口齿不清,不知叫着谁的名字,绿衣女子闻得酒气,听着呼唤,只是微微摇摇头,可惜的叹了口气。
此时绿衣女子已然香汗淋漓,左枫满身酒气更是令他作呕。绿衣女子皱了皱眉,一面打电话找人帮忙,一面下得厨房,煮一碗食醋萝卜解酒汤给左枫喝。
睡梦中,左枫闻得一阵清香之气,也是迷糊中有些饿了,酸甜的一碗萝卜汤顷刻下肚。
糖醋萝卜,最能解酒,这个妙方古书民间早有记载,左枫一碗下肚,酒醒大半,正迷糊中想着自己怎的到了此处,灯光之下,见一女子不远处背对而坐,似乎无限伤心往事,左枫双眼迷离,瞧那身形,那体段儿越看越像自己的女友,看到眼角模糊,老泪纵横,起身飞步迎去,一把抱住,口中勿自“如絮”“如絮”痴叫不已。
“你……你干什么!”
绿衣女子大惊,连番挣扎,左枫猛然觉得背后冰冷入骨,一个冰铁般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接着一阵寒风,口气比寒冬腊月也不遑多让,那声音似乎把人的魂魄也冻了。
“夜深人静,你深入盲女屋中意图不轨之事,当真可恶。”
左枫还没看见后面是人是鬼,就觉得后脑脖颈处受到撞击,又晕死过去。
“水姐姐,他……他不是坏人。”
“哼!三更半夜的,不是坏人来这里干什么?对了,刚才你不是说有人打劫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