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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前罗斯福已经否决了对莱芬韦尔财政部长的任命,摩根财团的高级合伙人们还是认为,凭借自身的金融实力,绵密的政经关系网和对新政府的主动“示好”,他们在整个20年代与共和党政府的亲密关系将会在罗斯福治下得到延续。
他们大错特错。一场风暴正在袭来,即将把他们从荣誉和权势的宝座上打翻在地。一场旷日持久、举世瞩目的官司不仅将使摩根财团丑闻缠身,还将令他们面临分拆的命运。一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金融帝国,其挽歌已隐约奏响。
1929年10月下旬,当杰克?摩根从苏格兰打松鸡归来的时候,成千上万破产的小民正在华尔街上奔走呼号,其中一些人不惜跳楼自杀以宣泄自己的绝望之情。此时,杰克?摩根的超级游艇即将在缅因州的巴斯市试水,工人们正忙忙碌碌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摩根家的游艇都以海盗命名,到杰克?摩根时,已经是海盗四号了。四年后,愤怒的人们纷纷咒骂摩根财团为“华尔街的海盗”,令摩根家族游艇的名号充满了宿命的色彩。然而在当时,华尔街的风暴似乎没有给摩根家的惬意生活带来一丝一毫的阴影。
那年的圣诞夜,杰克?摩根和15个孙子及孙女在马蒂尼科克角度过了一个温馨的夜晚,尽享天伦之乐的杰克愉快地看着嬉戏打闹的孙儿辈们,称他们为“我在农场上看到的一群小猪”。他已经开始憧憬新年的项目了,那就是和他的朋友英格兰坎特伯雷大主教科斯莫?兰德一起乘海盗四号去巴勒斯坦度假。
这一切和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笔下的纽约市政厅外的公共厕所判若天壤,那里是不少流浪者聚集的场所:“流浪者聚集在这里,享受一点平静和温暖,暂时中止一会儿绝望的情绪……这种景象是如此令人恶心、作呕,足以使人心酸得说不出话来。而附近的曼哈顿大街建筑则在冬天冷酷的寒气中耀眼夺目。再走过去一点便是华尔街,一个周围由无数庞大银行建筑组成的城堡……在寒冷的月色中,仅仅几步远你就会发现世间最悲惨的人间地狱,而紧邻的却是拥有世界巨额财富和权力的富人们的人间天堂。”
在一如既往的荣华富贵和表面的平静之下,一个风暴眼正在形成,虽然在起初,它只不过像远在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针对华尔街的调查最初是由摩根财团的亲密朋友胡佛总统发动的,其最初的靶标并非华尔街的银行家们,而是他心目中破坏股市稳定的“大量抛空”者。胡佛认定这些空头投机家身后有着*党的恶毒势力,而*党操纵股市的目的,是为了羞辱他复兴经济的努力和谋求连任的企图。
摩根的官司:罗斯福与银行家的紧张关系(2)
1932年初,胡佛总统要求参议院银行和货币委员会开始对卖空行为进行调查。
调查的头几个月一无所获,胡佛总统揪出“*党黑手”的努力成了报界嘲笑的题材。包括摩根财团合伙人在内的华尔街的银行家们,私下里都讥讽胡佛的偏执和臆想症。
然而,调查虽然在揭露*党的阴谋方面没有进展,但却成功地将人们的注意力拉回到20年代。不少股票联营基金是做空的主力,当越来越多的基金经理被纳入听证范围后,人们逐渐发现,他们操纵市场的手法大致相同,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手法中的大部分均发端于投机盛行的20年代。
关于1929年的惨痛回忆重被勾起,随着听证会的深入,公众的情绪犹如愤怒的葡萄一样在一天天膨胀。一个“寻找罪人”的逻辑链日益清晰起来:眼下的大萧条是由大崩溃引发的,大崩溃则是华尔街的不法之徒蓄意操纵的结果,而不仅仅是此前所认定的由于人们的贪婪而招致的惩罚。
大多数联营基金是由银行发起成立的,然而当公众要求有人为1929年发生的事情道歉时,华尔街的银行家们不愿承担这个责任。相反,他们希望胡佛的下台能够让这出他们眼中的“复仇”闹剧就此打住。
怀抱着这个目的,摩根财团高级合伙人拉塞尔?莱芬韦尔1932年夏末和当选呼声日高的总统候选人罗斯福进行了交流。莱芬韦尔说:“银行家们实际上不能对1927—1929年发生的事情负责,有责任的是政治家们;既然如此,为什么银行家要做虚假的认罪呢?”罗斯福冷冷回应道:“我希望银行家能向我承认,在1927—1929年之间存在着严重的舞弊行为,并能看到银行家们现在全心全意支持防止这种状况重演的措施。”罗斯福在私下里曾对助手说过,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就是不能和23绑在一起”。华尔街23号是摩根银行所在地。
罗斯福的冷峭预告了华尔街银行家黯淡的前景,但真正熄灭掉他们头上光环的是一个来自意大利西西里的小个子,53岁的前地区检察官助理费迪南德?佩科拉。由于他的出现,针对华尔街的听证会自此后被称为“佩科拉听证会”。
1933年1月,参议院银行和货币委员会任命佩科拉为听证会律师,月薪255美元。在罗斯福宣誓就职之前,佩科拉就已开始发动强有力的攻势,国民城市银行成为第一个牺牲品。佩科拉经过调查发现,国民城市银行在20年代通过1900多名推销员将大量高风险的拉丁美洲债券推销给大众,而此前银行已经掌握了有关这些国家内部问题的评估报告。更为恶劣的是,该银行还把自身发放的问题贷款加以证券化,然后通过自己的证券公司卖给投资者。储蓄与证券之间的防火墙已然坍塌。
比国民城市银行更肆意践踏储蓄与投机界线的是大通银行。其董事长艾伯特?威金通过做空大通的股票狂赚了几百万美元,而令人发指的是,他进行这场投机所需的资金是从大通银行借贷得来,数额前后高达800万美元。
这些发现犹如地震,颠覆了人们对华尔街的信任,所谓的自由市场自律的神不过是巧取豪夺的海盗。卡特?格拉斯,著名的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规定银行分业经营分业监管)的缔造者,在当时说了一个著名的笑话:“我的州里有一个银行家试图与一个白种女人结婚,结果人们对他处以私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摩根的官司:罗斯福与银行家的紧张关系(3)
面对群情激愤,上任伊始的罗斯福敦促参院银行委员会进行一场更为全面的调查,以查清“恶劣银行行为的所有影响”。在对那些公众银行进行了猛烈攻击后,佩科拉将枪口对准了那些“自己制定规则而不受任何检查”的私人银行。摩根财团首当其冲,考虑到他们的财富和权势,以及在美国银行界盘根错节的关系,指望他们会独善其身是不可思议的。
事实上,在对国民城市银行的调查中,摩根财团的连带问题已经露出冰山一角——摩根为了维系国民城市银行与谷物交易银行的合并而提供的1200万美元贷款,超出了摩根净资产5%的这一法定上限,而其后合并失败造成的重大损失,严重损害了储户的利益。
为了应对佩科拉的听证会,杰克?摩根及其高级合伙人进行了3个月的充分准备。听证会前一天,摩根一行和他们的律师团住进了卡尔顿饭店2000美元一天的套间。当天晚上,律师特意对66岁、此前鲜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的杰克进行了预演。
5月23日上午10点,一场世纪审判上演了。杰克?摩根穿着做工精细的三件套西装,金表链露在外面,尽量在一片闪光灯下镇静地走进听证会场。历史学家威廉?吕赫坦贝格后来追述道:“在听证席上,摩根像是从狄更斯笔下的账房中复活过来的。”的确如此,除了衣着比较老派外,杰克?摩根开场的发言也比较老套,犹如老摩根当年在老罗斯福时代听证会上言辞的翻版。他大谈人格是信誉的基础,以及摩根的信条就是以“第一流的方式从事第一流的业务”。
很快,这些华丽的辞藻就在佩科拉抛出的重磅炸弹面前灰飞烟灭了。佩科拉指责杰克在1931年、1932年和1933年没有缴纳所得税,摩根的所有20个合伙人在1931年和1932年也分文未缴。此外,在前财政部长助理帕克?吉尔伯特于1931年初成为摩根合伙人后,摩根财团在该年申报了因投资股票而导致的3100万美元的资产亏损。
从严格的法律意义上讲,杰克和他的合伙人们并没有违法,而是在“聪明”地避税——用资产亏损来大量冲销收入。然而,这种在大萧条年代回避纳税的行为,以及吉尔伯特加盟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在前财政部官员指导下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