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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语言连说带画的告诉他们:晚饭后周正到里山中学去报到,方成则明天早上到同沥中学去报到。他也许怕他们听不明白,又一连说了两遍,并且边说边用手指指他们当中一个。
刚才还说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的,谁知竟会分开的。早让他们猜着了。又说谁会去里山中学呢?周正就说了他不想去那边,那边肯定差些的,但这回却要他去,他顿时面色黯了下来,又一次不幸言中了。偏偏方成却无所谓,以为去哪里都是一样的。然而他们还是提出要求,尽管明知这要求是不可能达到的。果然那主任就断然说不行的,不能让他们在同一所学校。既然分开,更意味着彼此需要勇气。同沥中学在镇上,自然诸事方便一些。先前的要求不行,那只好退而求其次吧,但是那人也不答应他们的交换。只是冷冷地说周正明天再过来玩吧。这让他们实在无法理解:交换一下又有什么不同呢?这与原先听说的确是惊人的一致啊!这是个缺少人情味的地方啊!
于是,只好帮周正把行李搬下楼去,又默默地陪他去买些日用的东西,却不知那东西也分外地贵。那营业员脸上竟是暗藏了许多狡猾的笑影。
晚饭后,夕阳正斜照着,一片辉煌。路口边,他们挥挥手别了,什么也没有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三、同沥
三、同沥
一大早,未及吃得早餐,方成一个人提了行李往同沥中学去。校园里静悄悄的。在这半山腰的位置却也有个好处,前后上下都是树,不用说空气相当的好。当方成找到校长家的时候 ,校长还没起来。见有人来,有个妇人赶忙返身进屋去了。这时才见一个壮汉出来了,惺忪着双眼,短脖子,趿着拖鞋,操着很不熟练的普通话与他说话。没有丝毫的客气,也无所谓反感,公事公办地说让方成暂时住到三楼的教室里去。
于是方成便上三楼去。却见那教室里堆了不少桌椅在一角,后门走廊上也有一些。地面到处都是尘土。方成正想着如何打扫一下。这时,却上来好几个女生,手里都拿了短短的扫把,其中一个还提了半桶水。估计她们是初三的学生,假期在补课的吧。她们怯怯地进来,怯怯地看看方成,只是不说话。方成便问道:“扫地吗?”她们也不答,只管用眼看看,便扫了起来。方成于是走到外面去。那群女生扫完地便下楼去了,只留下教室里一片弥漫的尘土味,还有地板上一片斑斓的水痕。从此刻开始,方成的心就像这满室的尘埃一样,渐渐地在这山腰的简陋的学校落下了;又像似在空中飞翔了太久的小鸟,终于寻觅到了一块可得暂时休憩的园地,虽然并不是很美丽,但是自己选择的。
天气很闷热。原本想等周正过来同沥中学,然后一起到镇上买日用品的,也好洗刷这几日的尘垢。但过了很久,周正依然没来。于是,只好一个人去了。回来的时候,周正也没到。想这时间有的是,不如先去了解学校日常安排。于是,便去找先前认得的老乡去。
不久,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了。听说食堂就在山脚下的路边,那一间大的瓦房就是了。从高处望去,瓦房顶上的烟囱正冒着烟哩。食堂那窄窄的门,一些学生正在进进出出,远远的就能听到碗匙相碰的声音。当方成走进食堂的时候 才知道里面的光线很暗。上面是黑黑的瓦,下边是黑黑的地板,黑黑的墙角有两张并拢的黑桌子,大概是用来放碗匙的。要不是听到里面有学生的说话声和洗碗声,方成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食堂里有一个赤着上身的人,估计是这里的师父。他个子不高,瘦瘦的,面色菜黄,背有点儿驼。他见方成进来,便说了一句话,可是方成听不懂。他竟直走过来,接过碗去挺麻利地帮方成打好饭菜。方成看到菜里有两个没去壳的蛋,另外是些空心菜,颜色暗得发黑,看样子炒得太过了。那师父先让方成把蛋去了壳,然后倒上些油。方成一时不知怎么办,只以为他们都习惯这样的吃法罢了,并没有表示自己不喜欢这样。想阻拦却来不及了,只是由他去侍弄吧,吃不吃到底是自己的事。一些学生却很好奇地站在一边看热闹,有的人在嘻嘻地笑着。
果然那些饭菜都难以下咽,并不敢认真地咀嚼,只是觉得每一咽口都有滞留在咽喉间的感觉,于是免不了多喝开水以为妥。谁知那开水竟也有一股燋糊味羼拌着,也是让人放不下心去。
正午时候,闷热难耐。才吃下饭去,身上早渐渐冒出汗来了,方成便走出室外站在廊上。这时却走上一个人来。方成想这已是顶楼了,堆放杂物的地方,灰尘是那样厚,应该很少有人上这里来的,这人到底是谁啊?上来做什么呢?那人只管到处瞧来瞧去的,最后瞧见方成一个人,竟直向方成走了过来,笑呵呵地与方成说话:“你是新来的老师?我刚听说来了老乡。”不料他竟是湖南口音,当时不由分说他便自我介绍起来。姓吴名常,也是湖南人,来这里两年了。方成看他个子也是不高,面黑,充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热情。虽说天气烦热,但他的上衣纽扣竟一粒不剩的直扣得严实。额前的头发光亮而一丝不乱,怕是刚梳的吧!
他一见方成就很自觉地担负了介绍同沥镇的使命,口若悬河地讲起了这学校的种种令人费解的情况。听得方成诧异不已。
现任校长姓莫,教数学的。每天上完课,莫校长就去了几步之遥的镇上,到镇上唯一间游戏机室打游戏,结果学生考出了平均分三十五分。原来的校长是一位和善的老头,没魄力,大家都不服他。原因是他认为作为校长,只是管教师,让老师去管学生,而他不仅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于是学校风气一路下滑。教育办便撤了他,换上现在的“打机校长。”据说这“打机校长”竟是个严重的排外派。凡是有点好处的事都不安排外地老师参加的。上课就不必说,你再有能力也不给你带初三,甚至让你上副科。方成心想:看来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哇!既是这样,我得小心为妙,切不可落下了把柄*烧身啊!
也许是见方成听得若有所思的样子吧,也许他为自己的口才得意吧!吴常似乎更来了兴致。只见他从裤袋里捣出一个蓝色烟盒,倒出一支;点上,咬在嘴上。又把香烟递过方成面前,方成摆了摆手。见方成不抽烟,他也不客气,便又掏出火柴来把烟点上,猛吸了两口,然后接着刚才的话头又继续了他的演说。滑稽之处他“嘿嘿”傻笑几声,气愤之时他咬牙切齿,激动的时候他涨红了黑黑的脸,夹着烟头的手一伸又一缩的在空中挥动。方成真料不到初次见面,这人怎就那么多话呢?仿佛很久没人与他说过话似的,心中慌得急了,这次好不容易找到了有人倾听的机会,于是绝不轻易放过。或者是看在老乡的份上,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把这里的情形尽量详细介绍给方成。
——领导已是这样,老师当然好不了。他说起一位姓杨的老师,是外地来的,他不只是英语教得好,语文也教得不错。据说学生很喜欢他的课。他跟一位学生学习方言,不出两个月即能用方言上课了。“真是个语言天才啊!”吴常是这样赞叹道。然而不幸的是,学校却偏要把他调去里山中学去了,那边当然比不上同沥中学。“这明摆着要整他。”吴常咬了牙道,义愤溢满在他的脸上。这个杨却并不理外面事态,竟沉默寡言,整日只是闭门读书。在第二年离放假还有一个月时——吴常很感慨说道。杨炒了校长的鱿鱼,到深州一家公司做笔头翻译去了。“他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不说他好的。”吴常最后补充道。
吴常充满了无限义愤和崇敬的心情说着这个人的传奇故事。看得出这个杨一定是他十分崇拜的人物,至少是十分同情他的。他星沫子四射的那幅模样,言语间毫无顾忌的恶毒的粗话,这倒让方成惊愕不已:他毕竟也是一位老师啊!
——同沥镇的中学里有不少的外地教师,都来自外省的,竟不真诚团结,倒是拉帮结派,互相诋毁,彼此冷淡。
——至于说到管教学生,不能太严了。学生要进出教室随便他。管严了,学生如果走了,学校还要派人请回来,那时你就会挨批评了。学生学不学由他去吧,你也不能太认真了。只要自己上好了几节课就算了,其他的事别管那么多。总之,这是义务教育,不要那么认真。人人都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他的这些话让方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