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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正好,可同学们似乎不懂得珍惜。已是第四节课了,课未讲完,铃声先响了。部分学生反应灵敏,早率先冲出去了。方成大喊:“还没下课呢!”从未听过老师的喊声,学生一下子镇静下来,却依然去了几个,那些老油条是没有返回的习惯。同学不全在了,去者去矣,留者也心动。扫扫课室里那些也是心要飞起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听下去,于是转念一想,只好下课。乐得他自己也不必发火。
一整天,那心情总扬不起来。课也上得没了神采,就象中了邪似的,仿佛有什么无形中紧紧锁住了自己。
这日中午,偏偏初三那个女生又来了,扬着那狡黠的笑脸对方成说:“我们很久没说话了。”想起来也是的,但方成觉得她简直扰乱时光,加上自己也没了那心情不足以应付那些无聊事,遂不理她。只是看了看她,懒出声。那女生看他面色不对,也就识趣地说有人找她,自己先走了。
下午,晚饭还没吃,老许和老肖推了单车说去水库钓鱼,只嘱老方或早或晚自己做饭先吃,不用等他们回来。不想正闷声闷气地做饭时,老吴过来请喝两杯,自然极爽快地答应。
正用饭时,老许和老肖却回来了,只是空着两手。这时,老方和老吴早就酒过三巡了。见他俩回来,相邀共饮。但他们说没菜,不入坐。老吴只怪他们回来迟。他俩又讥笑老吴无心请人吃酒,要不早就应该通知一声。老方却不勉强,只口内道:“有的人相邀不入坐,相请不喝酒。那只好‘邀春风入坐,与明月共舞’啰。”
“啊,山顶,你在吟诗啊?”老肖笑着问道。
“老方真是个才子啊!”老吴赞叹道。
老许却一改平时没遮没拦的毛病,憋着那金口就是不出声,只把眼在几个人身上挪来挪去。
老方竟不客气地倒了一口酒,直觉得肚内一股热流正向全身荡开了去。口里却又道:“这是我和同学作的对子!不是什么诗。我也不是才子,要是才子的话,只是在这里呆着,我就更要难过死了啊!”
这回,老吴又醉了,早已涨红了两眼,不辨是谁,只要面前有人影,就对着喷星沫子,说得天花乱坠。弄得老许和老肖赶紧一面四处寻地方躲开去,一面骂老吴不是人,警告他别跟过来。这时,恰有几个学生见了,便驻足观望起来,都捂着嘴偷偷地嘻笑。老方却已是全身飘飘欲仙了,只觉得整个世界在动摇了。双耳和脸颊如同火烧一般难受,双眼也似要喷出火来了。嘴里却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家中的老妈妈已是满头白发……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她,人间的那个烟火把她养大……
初三那个女生又兴冲冲地来了,劈头就问方成有没有《家家乐》杂志。原来她给征友栏当中名男孩写了信,现在回信了,竟然乐得嘴眼鼻子都要挤弄成一堆了,活象疯了一般。
“无聊透顶!”方成在心里骂道。但一转念,又骂自己该死。于是不由想起昨晚半夜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对着房顶那两片透着青白光的冷眼,自己不也想起了学校的女同学吗?遂而觉得人性如此,本是无甚可怪责的嘛。
尽管从头学起了英语,也依然执着地练字。但似乎心情总是莫名其妙地提不起来,就象这千日不变的天气一样干涩得没有了感觉。晚上,七点学校开会。因为听不明白,只是埋头看着一张报纸,竟很意外的浏览到《人民日报》上关于研究生招生的通告,于是欣喜若狂地赶紧把紧要的拣抄了下来。
方成并不知道老许和老肖特爱钓鱼的,只是见他俩特地去山上弄了竹子做钓竿才明白。之后好几个下午看到他们就在附近的小溪从容自在地垂钓。
这天下午,他俩没课,竟推了学生的单车,说是去水库钓鱼,并且约方成同去,还好心帮他找借单车。原本方成也挺想去的,而且也想知道水库在什么样地方,往后倘若突然想起其中的乐趣就方便去了。但是不巧方成有课,想去也不成啊!
但是老肖就诡密地说:“你这个山顶,不知道调课吗?”
“啊,调课?不太好吧!”方成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妥,于是只好作罢!
待下课后,下来住处时,却见他俩早已回来了,正在穿梭忙着呢!碟子里早炸好了几条两指大的鱼,却是比往常多出了三个菜:一碟炸鱼,一碟花生米,还有一个是菜汤。
方成心里直诧异:平时他俩恨不得一个钱掰成两个用,买多一点菜都要嘀咕半天,买贵了米也要拉脸半天,今儿是怎么啦?如此大方,少见啊!于是便问道:“今天怎么啦?”
老许笑了笑,道:“是我的生日。”
“啊!祝你生日快乐!”方成忙道。
老肖却在一边笑得两只小眼眯成了一条缝,似真似假地道:“生日,生日,过生日啰。”
开饭,大家一齐动手,几块木板摆成了简易的桌子,还弄了两瓶酒,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房间。他俩只是一声不出地照吃照喝,神情若常。方成却纳闷着,不禁问起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俩终于捂不住笑出声来,老许道:“你这个山顶,有得吃就吃,有得喝就喝,还问那么多。”
“吃也要吃个明白嘛!”方成也笑道。
“老许说的,今天钓了几条鱼,喝几杯。”老肖笑道。“喝几杯,来,只为开心而已。山顶,你不知道平时很难钓到这么多鱼的。”
“哦,为了钓到几条鱼开心而已。真是有意思啊!来,干杯!”方成拿起了酒杯。
原以为每天的两餐,多少做些事,自己心安,别人也没了借口怪罪,方成心里如是想的。
可这回,老许说饭还是生的。恰老肖进来,则说方成没把米和饭分开。只因当时还有上一餐的冷饭,倒了又可惜,遂加了米一起煮了。方成放好了水后,老肖却嫌水太多了,便端出门去倒了些。结果煮到最后不够水了,所以半生半熟的。
方成并未揭出老肖的作为,但老肖却率先这般说辞。这让方成很不满,原本他自己倒了水,才致现在水不够。但他却先告一状。再说他俩本来就常在争执时互相暗护着,总让人有理也无处说的憋闷得慌。这回方成也不客气了。只一听那话,恼了,便反问老肖道:“米和饭同一锅内怎么分开,你教我啦!你不也看了那锅吗?还倒了水呢。”
“你这个山顶,就是把……”
方成打断他的话,道:“不用再说了,听起来心里就不舒服。”
老许也怪方成了,方成早料他是这样,心里更恼了。平时老许这人不分原则的,明里暗里总是和老肖是一气的。老肖更是多次把责任推给方成,方成早就不满了,便笑道:“老肖会说,老许会附和。”
面对往常多次指责,方成还能笑一笑就过去了,反正每天都那样过的,虽说为人宽容,但决不等于软弱。这次方成无论如何竟不退让了。
老肖见方成拉着脸,真恼了,心里只想这事毕竟也不能全怪方成,何况平时有理没理都冲着人,却不料方成这次反应如此小题大做,便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堆了笑脸道;“只要把饭做好就行了。”
谁知方成不听则已,一听这话更加来气了,语气竟陡然高了几分道:“好有什么标准?你说好,我可以说不好。我说好,你也可以说不好。”既已开口说到这份上,干脆不妨说个明白。于是方成接着道:“你们总是自我感觉太好了,认为自己可以,别人总是不行的。我做的饭,你们那次不说;你们做的,我说过吗?我不说不代表我没意见。吃两餐饭能吃过去就算了,大家互相包涵,随便一点,才能合作长久。”
他俩惊愕半天,噎得没有说话。
当初,方成就料着会有这样不快的时候的,迟早总会成为争执,于是时时忍耐着。那知这样反促长了他们得寸进尺,最恼的是老许这家伙,嘴巴碎得很,为人极是挑剔。他指责老肖,老肖这人总是嘻皮笑脸地把责任挪到了方成头上。他们又总能一唱一和的,那话又特剌心,这才是方成最为厌烦的。况且老吴也说,老肖总是拿伙食费买烟抽,这种面善心不善的行径最可恶,平时见他不似老许刻薄,但不想背后竟干那种勾当。
方成却多感叹:也许正是自己多时顺着他们,才放纵了他们,让他们误以为尽得便宜。这次初试反击,心里却是痛快多了。唉,为了吃饭,算是陪尽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