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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多想,陈石也要走了,赶巧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位来过一年的老乡带他同去,于是几个人就在楼前说再见了。
午饭后,方成和周正也要走了。刘欣却有些不知所措。同来的五个中,他最小,而今偏偏漏掉是他。于是只好暂时留在招待所,等着老段前来核实情况了。方成再次劝他别急,耐心些,事情总会弄清楚的。但在送他俩上车时,刘欣还是很沮丧,说听他回家的消息吧!然而他们只以为他担心和难过而已,当真是不想回去的,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就连他自己也承认这一点。
他们终于出发了,车一直沿着江岸行驶。路边有不少的树,尽管太阳正猛,也还不算很热。但他们却开始惦念那地方在何方了,从招待所墙上的地图上看来,他们仅知道同沥镇离县城挺远的,那公路线却像一个倒置的钩子。如果说县城是在北面的话,那地方就是在南面了。一县之内,一北一南,不远才怪呢!再说从公路的行程可知其间必有大山阻隔,要不就不必如此迂回曲折吧!先来的老乡说那是山里,果然没差异哟!由此看来,到同沥是早得很,他们还得有些耐心方好啰!这时车却开始颠簸起来了,就像船在风浪上一般,突高突低,又是左右摇晃,却见车后是滚滚黄尘。原来先前走的是水泥道,这回驶的却是黄土路,这路是正在建设之中的!路不好走,车自然行驶得很慢,在太阳底下就像一个晕乎乎的醉汉。车内的人们却一下子活跃起来,有人在鄙夷地苦笑;有人在没好气地咒骂;也有人茫茫然无语;还有人却在搜寻着窗外。车窗外远近都是山,车子总是在不停地拐着令人焦躁不安的弯向前蠕动着。
方成邻坐就是临东来的那位体育老师。他在不停地埋怨着,诅咒这路,又诅咒这地方,最后终于诅咒老段了,说回去找到他要搞死他。他一股脑儿说过没完,并且把头侧过来。从这车说起,再到这路,又是车窗外,最后到县城的城貌。他说这是何等的模样,多么落后啊!方成很少说话,只是无奈笑笑表示回答,他觉得实在没心情白花力气去议论这些。
从汽车的行驶看来,他们是在进山了。这时方成注意到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是一位女老师,模样还周正,就是嘴皮子薄。她正在不厌其烦的回答那些初来乍到的新老师的提问,别人一个小问题却可以引出她一大串来,这也许是她先来的荣耀吧!那两片嘴唇却是上下翻转得飞快。这样的时候,也许她在想:要是多一把嘴儿多好啊!但不容她多想,她每一次回答都可以引起大家各种各样的牢骚,甚至是咒骂,而她也许在大家的关注和征询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吧!这一问一答的声浪也跟随着汽车一高一低摇晃起来,车内充满了热闹的空气。女老师几乎把曲南县各镇的情形都描绘了一番,尤其是把同沥镇说得丑陋不堪,多山,严重排外,住房差,竟是瓦房,要命的是那样的瓦房原本是教室,现在隔作教师住房了。小,脏,乱全含盖了,真不得了!这年代了还有这种情形,这地方真够让人发怵的啊!全县之内似乎已没有一个好去处了。但女老师又说了,平连镇是比较好的地方,工资有八、九百元。她的丈夫也是老师,他们来这里已一年多了。这车就是驶往平连的,她正是平连中学的。她不时用本地方言和普通话交替说着,活像个很称职的导游似的,尽可能的给别人满意的服务,叫人直升了无限羡慕之情。不过,这种热度持续不了多久的,大家却猛然间不再说什么了,似乎突然明白了这种羡慕是多余的,应该消失掉,也许不久以后自己也会做着同样的事情了。
方成却在想着:我们真像一粒粒的尘埃,命远把我们抛在哪里就是哪里。事情已到了这地步,想什么还不是白想。当初我们还在担心难有工作,现在我们有了工作,我们却又要挑剔了,可见人心是无边的!却没有人想想,说不定过些时候,我们连尘埃也不是了。报上早就说过了,今年比去年难找工作啊!过些时候,真不知我们又该漂浮何方呢?
——这样想着,心里又放下了许多!
进近平连时,路面很平坦,地势也开阔了很多。放眼望去,新建的一片楼宇,矗立在一片绿野的尽头。这时候,女老师又说话了,平连比县城还好,有一个新设的农业开发区。大家听了,哄然大笑了起来,似乎要振起那车盖来了。
进入平连,大家都陆续下车了,每到一处停车就有一方尘土笼罩过来。唯独方成和周正却让那司机带到一个路口,又问到了人,才让他们下了车。据说这是胡股长交代好了的。
那人却像个农民,黑黑的,身穿褪色的衣服。手里一个旧公文包,皱巴巴的,拉链是开着的,可能早坏了。方成要拿介绍信给他看,他却连连摆手,一幅很客气的样子。那人告诉他们到同沥去的车五点才有,还问他们是否租摩托车。他们也觉得在此白等几个钟很无聊,于是便同意了找车。他便帮他们找车来了,并且讲定了八块钱车费。
只见那车沿着向南去的一条土路开始进山了。路总是在山间七弯八拐的,一个山嘴一个山嘴的过去,那山也逐渐高了起来,拐过了一个山嘴,方成心想应该到了吧!但结果却不是,再拐一个,又不是,于是希望也渐渐疲倦了,之后不再希望了。好不容易摩托车又过了一个山嘴,前面却豁然一排多窗口的楼房在半山腰上。方成心想那里必定是学校吧!随着车子渐渐驶近,那路却是在山脚,只这一段却是水泥路面了,他心想应该就要到镇上了。那路的一边是一排低矮并不齐整的瓦房;一边是小溪,溪边是小片盘在山脚的田地。再往前,路面开阔起来,楼房也高些了,像是单位的房子。其间又有好些旧式的瓦房,都排在路的两边,他又心想这是街道了吧!车子很快驶过去,拐了一个弯,过了一座桥,终于在一座瓦房前停了车。车主告诉方成到了,并走到门口对里面的人说话,之后他向方成示意里面有人。
方成便向那房里走去,只见门口左手边挂着一块发黑的木牌,木牌上呈弯月状写着墨色的几个字:同沥镇教育办公室。刚进门,即可看到里面的一切,两排背靠着的旧式办公桌占了中央大半地方。正上方悬空是两条灯管,大白天也开着。四周的墙壁斑斑驳驳凹凸不平。上首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目不旁视,背靠椅子向后翘着身子坐着,双腿架在桌上的两堆报纸中间,光光的俩脚黑黑的。方成走进去,他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只是当方成把介绍信交给他时,他的上身很勉强地动了一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又夹着呛鼻的酸臭味,迎面直冲了过来。好在室内的空气是清凉的,那味倒不致于太冲刺。那人接过信,并不抬头,从那挤成一堆的波浪线的嘴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湖南来的?”这广东式的普通话确让方成有些难理解。
“是啊!湖南来的!”
“我们这里湖南来的很多!”他终于不失尊严地抬起那尊贵的头了。之后他不再理方成了,只与旁边一个人说话。方成于是自己找了椅子坐下,这时有人端了杯茶放在方成面前,方成赶紧道谢。
这时,周正也进来了。他准备充分,进门不久,便给室内每人一支烟。然而简简单单的几句对话,他们彼此都难以明白。真是少有的尴尬!于是,他们只有坐着,等着安排吧!那些主人更是不再说什么。时间过去了很久,于是便出现了主人谈笑,客人干坐着,似乎毫不相干一样。方成总以为这种时候是很傻样的,只好自己取了报纸来看,心里很庆幸是两个人一起,否则,便不知如何是好了。
过了不久,方成提出到外面去走走。周正也赞成,便告诉那主任,他们如遇大赦似地走出门去。
镇上一条小小的公路穿镇而过。路边全是拥挤的低矮的房子,也有几间刚建不久的楼房,但更多的是泥房,还有只剩半边的泥墙,有的地方是拆除的痕迹。唯有中心校应是刚装修过的吧,白墙白得耀眼,让人觉得十分的生分。这镇的四周都是拥挤的山,那山也不是很高的,尽是低矮的山包,唯西面却高出了许多,似耸了一堵高墙。那山紧紧相连,山间便一点开阔的地方也没有。
刚出门时,那主任告诉他们,同沥中学有不少老乡。于是他们便上中学去。
不几分钟,走上一段斜坡公路,便看到那里有两道矮矮的墙,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