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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要你去美国留学?”
永耀说:“是的,可您身体病成这样,我怎么也不能离开您……”他眼里滚出泪珠来。他确实一贯敬爱他母亲。
他母亲眼里流着泪水,伸手握着儿子的手:“你的学业……也是大事啊……”
他流着泪说:“您现在这个样子,我再怎么也不会离开您的。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好啊,谢谢你……你是我的好儿子……”
李莲花经历了从没有过的情感浪涛的震荡,她已经从内心里深深地爱上了王永耀。他向她讲了他父亲的别有用心;她向他讲了他父亲对她的深切觊觎。她并且告诉他,他父亲已经加快了进展,几次向她作了暗示,要娶她,要与她长相守……他听了大吃一惊,内心更加焦急。
一时间两人相对无言,但两颗心都如火如涛!好久,他坚定地对她说:
“你马上离开这个厂,我另外给你找个好工作!”
莲花听了浑身重重地一震。这时连她和他那揪心的爱恋也忘了,而想到的是党组织的教导,党给予她的重要使命。她不能离开这里!但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王永耀一见她如此神态,异常惊诧,顿生疑惑:“怎么,你——不想离开这厂?”
她摇了下头。
“怕我父亲?”
她又摇了下头。
“难道是留念董事长?”
她的眼睛猛地睁大,“你胡说!”
“那是什么?难道是对我有看法,信不过?”
“胡说,与你去死我也决不眨一下眼睛!”
他听了心砰然一动,觉得对不起她,一下子抱住她:“都怪我太爱你了,我没有办法……”他的泪水流下来了,滴在了她胸脯上。
她又怎么能向他说出地下党交给她的使命呢?她也只能默默地流泪,柔声说:“你放心吧,我心中只有你……”
他望着她的泪眼:“那你为什么不愿到别的单位去?你应该清楚,你留在这里是什么后果、结局。对我们的爱情有多么危险!”
她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愿离开?你就把心中的秘密告诉我吧……”
她仍然沉默不语,只有泪水串珠般往下滚落。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沉郁地说:“莲花,我问你一句:“你,真的爱我?”
她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你不相信我?我先就说了……”她哭出声来。
他抚摸着她的肩头:“我永远相信你!我相信我的眼光绝对没错。”
“谢谢!”
“那你就迅速离开纺织厂吧……”他像是在哭泣。
李莲花决心为爱情而勇敢一回。她果断地去找到党组织与她的联系人王荣,请求组织允许她离开纺织厂,并且讲了她的两难处境。组织上说为了党的事业,要坚持。她说她实在害怕,那王生福像只猫,时刻盯着她……组织上分析说,作为王生福的身份,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只要自己立场坚定,巧妙周旋。她说她确实深深地爱上了王永耀……组织上说为了保护和王生福的关系,进一步打进他们家族,打进敌人堡垒,和王永耀只能秘密恋爱,做地下情人,不能让王生福知道,而破坏已经建立的关系。
她第一次觉得做人怎么这样难!
由于王永耀的要求正当,王生福说不过去,没有强迫他出国留学,但他决不会让他待在这座城市里,便一时安排他去东北,一时安排他到西北,一时安排他去西南、东南,联系有关业务,处理有关事务。后来干脆安排他住北京,千方百计不让他和李莲花有在一起的机会。再后来,北方战事激烈,眼看共产党就要控制北方了,他又安排他驻上海。
这样,王永耀和李莲花就的确难以见面。但是王生福却无法阻止他与她心的交流,心的相守。他几乎是天天在给她写情书,写情诗。不过,信件都是寄给她姨妈转交的,进行得很保密。她也是几乎天天晚上给他写信。一年多时间,她的一口木箱已被他的情书、情诗装得满满的;他的一口皮箱也差不多被她的情书装满。见面的机会确实太少太少,只偶尔他回家看望母亲,才能和她短短地见见面。但他们的爱情却是更加刻骨铭心,两颗心已是牢固地凝聚在一起。
但他们常常是在一种痛心疾首的相思中相思,在一种温馨而苦涩的泪水中煎熬。
现在,她有半个月没有收到他的信了,他怎么了?她焦急万分!
五 情丝难断血染春衫
王永耀病了,正躺在上海的一家医院里。这是1948年的冬天。这时内战已经进入到激烈的决战阶段。
李莲花悄悄给上海办事处打了电话,询问王永耀的情况,开始对方不肯说,问了好几次才说他患病了,而且病情很重。他要求不让家里知道。
李莲花悄悄哭了一场,心如火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人一下子瘦了,变了大样。她母亲见了异常焦急,关切地问她几次,她才对母亲诉说了心事,请母亲帮忙,她想去上海看看他。
可是怎么好向王老板请假呢?弄不好,王老板一当知道她还在和永水耀谈恋爱,便会对她采取措施,她本人吃亏事小,影响党的事情那就事大了。这时王生福老板对她已经十分信任。她已经被任命为他的助理,常常代表他处理各种事务,与他家兄联系。在当时的报纸上,还多次出现他和她出席会议的照片。同时,在他家庭的有关庆典包括生日宴会等活动中,他也总是要她出席,还要她坐在他身旁。这给人的感觉已不仅仅是秘书、厂长助理的身份,而更是像他的太太、夫人。他的夫人尚在病中。一时间也惹得社会上议论纷纷。她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感到惶恐。就对组织上汇报思想。组织上说,这样很好,你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你的工作很有成绩,了不起。
她说:“到时候我说得清楚吗?”
“组织上清楚你,信任你,你是清白的,是党的功臣!”
“可社会上的议论,我总觉得对我的名节有损失……”
“你自己是正直清白的,怕什么?”
“可谁真正知道?我还要在社会上过日子……”
“只有消灭了资本主义人剥削人的制度,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这就要求我们为之奋斗……”
现在王永耀病了,她又向组织上作了请示,然后和母亲商量了一番,就去找到王生福老板请假。她母亲对王老板说,莲花外婆在很远的乡下,正在患病,带信来要她去见上一面,并说特别要带上莲花去看看。她说得很恳切,王生福听后就准假了,并要用他的小车送。她妈好言谢绝了。
李莲花风尘仆仆赶往上海,来到一家医院。王永耀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已被病魔折磨得不像人样了。此时他正在艰难地写着什么。她走进门,不敢相认,怎么也觉得不像他。这时他忽然抬起头大声叫道:
“莲花!”
她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抱住他:“永耀……”
他慌忙推她:“莲花,远点!”
她一愣。
他说:“我患的是伤寒,怕传染……”
这时她看见他手中的信纸,这是他患病以来第一次给她写的信,刚刚写了半页,字也不像是他写的了。猛地,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泪如雨下——
“永耀……”
一晃就到了1949年的春天。
这时王生福的妻子病世。王永耀在家守了一个月的孝,王生福便旧话重提,督令他去美国留学。他几个在军界的要员叔叔也要他去,要他升造后将来接他父亲的班,经营好王氏家族的产业。
可是这时他和莲花已是不能分开!
但这天下午,他父亲硬是给了他一张飞机票,命令似地要他第二天动身起程。
他即刻与莲花联系,晚上10点在红豆酒店见面。
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他父亲还在对他训话。看看时间已晚,他心急如焚,但他得硬着头皮听着。
已经10点只差5分了!他忽然计上心头,装作瞌睡来了的样子。这时他父亲又啰嗦了几句,才叫他去休息。他进房间拴了门,灭了灯,然后悄悄从窗户里溜了出去。这时已是10点15分。待他赶到红豆酒店时,已是10点半,莲花早已焦急地等在那里。
像是一场生离死别。
他点了几个菜,买了一瓶红葡萄酒。但他俩不敢在餐厅里就坐,以防遇见熟人,还特别害怕他父亲突然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