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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能够伤害到她的事的——博物馆的级别不够。
第八章 严冬风雪急(12)
何欢这种无谓的态度,深深地刺激着孙青,她不能容忍何欢的轻视,她要让何欢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代价,“何欢,你还好意思这么站着,你有没有廉耻!”
瞬间,会场肃静到了极点,人们都愕然了,大堂里,只有孙青的嘶叫声在回荡,“你今天下午出去跟我请假了吗?出门请假是最基本的常识,你连这点素质都没有,你还懂什么?”
何欢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起因,她看坐在孙青身边的李馆长,李馆长把头压得低低的,她想在人群中找到马华,但是只看见了一片黑漆漆的头顶,她明白了,没有人会为自己开脱,因为他们都不会为了别人,而开罪盛怒下的孙青。
“我应该反击啊,难道我连反击都不会了吗?这是本能啊。”何欢在心里说,可结果她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反击了。因为,她实在没有面对这样的人和事的经验,在这个时候,讲道理、辩解、争论、动用心机和智慧、以柔克刚、寸步不让这些惯常的手段好像都不太合适。似乎她现在唯一应该做的事,就是走过去,狠狠地扇孙青几个耳光。
台上,孙青在继续吼叫:“我参加工作这么多年了,从来就没见过你这么素质低的员工。你现在能活着,纯粹就是沾了现在的制度的光,现在的制度,让博物馆给了你这口饭吃。像你这样的人,把你扔到社会上,你一天都生存不下去!既然博物馆给了你这个吃饭的机会,你就应该心存感激,认真工作,可你呢!你的行为简直是恶劣至极!就是一条狗,你给了它饭吃,它还知道忠心耿耿地替主人看门,你呢,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在这一点上,你还不如畜生,你还不如一条狗!”
孙青现在已经不管不顾,完全是泼妇骂街了,因为何欢没有像她所期望的那样,害怕,流泪,哀求,何欢的沉静已经把她逼疯了。
何欢静静地站着,平静得犹如黎明前的星空。她的双眼平视着前方,穿透了主席台,穿透了墙壁,穿透了寒冬的夜色,一直看向遥不可测的远方。
“直到现在,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必须得做出深刻检查,书面检查,然后在全体会上朗读!还要有相应的惩罚措施,从明天起,不,从周一起,由你打扫整座楼的厕所,三个月,还有……”
后来孙青还说了很多,但是何欢已经听不见了,她的心中被另外一个声音充满了,“沉船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当你成为一艘沉船,一棵病树的时候,你的痛苦不仅仅是被超越,你还会经受更大的痛苦。因为你已经没有了活力,所以一切卑微的虫蚁都敢来欺辱你,凌割你。而在你生机盎然的时候,它们根本都不敢靠近你!”这是张所长的声音,这是张所长在不久前,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的话。当时,她不大明白张所长的意思,现在,她明白了,通过一种最残酷的方式。
何欢突然特别想念周博,想念曾经商场上的那些对手们。他们也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伤害别人,但他们不会侮辱对手。他们可能也会有小人行径,但他们决不会用这样的流氓行为。他们也在*裸地争夺,但他们在争夺的时候,会为自己制定一条道德准则,并坚持固守!
'6'
孙青终于说够了,她后面的话主要是在强调纪律。她满意地看到,自己对何欢的谩骂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惧。人们明白了一件事:千万不能惹孙青,惹了孙青的下场,就是被她这么当众侮辱谩骂。
在孙青讲话的过程中,何欢一直是站着的,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根本不知道孙青已经变了话题。在何欢身边,没有人拽她一下,提醒她坐下,因为人们都看出来了,何欢今天所承受的根本就是无妄之灾,肯定是她在什么时候得罪了孙青。孙青太厉害了,现在谁要是显出同情何欢来,没准就会也招来一场这样的无妄之灾。
终于散会了。孙青觉得自己今天这个威立得非常好,完全达到了效果,心中非常得意。
何欢依旧稳稳地站着,直到被身边走动的人流惊扰了,才茫然地收回目光,四下里看了一下,又抬头看了看主席台,知道是散会了,就转身走出了会议室。从始至终,她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冷酷都没有,一张脸只是木然着。她的眼中没有泪,只有两颗像冰珠子一样的瞳仁。
何欢回办公室,拿皮包,出办公室,下楼,出大门。每一个步骤都进行得有条不紊,连步子的节奏都和平日里没有区别。何欢来到路上,很快就融进了人流。她朝前走着,一连过了好几个站牌,都没有停下来等车的意思,一直就在用一种匀速的步子向前走。
天越来越阴了,刮起了风,风中带着冰雪特有的气息,马上就要下雪了,可是何欢似乎浑然不觉。
何欢不想等车,因为她一分钟也不想停下来,只想往前走。此时,她心乱如麻却又空白一片,她脑子里思绪万千,却又是一团混沌。她好像在同时想很多事情,却又一件完整的都理不出来。她觉得有很多人很多声音在她耳边争吵,却又分不清人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到最后,她的思维定格在一幅画面上:一棵大树,枝叶凋零,树皮不再坚硬,一大群各种各样的虫豸——连正经的野兽都算不上的虫豸,在肆意地撕扯着树干,啃噬着树根,用它们能想出来的一切方式,掠夺着这棵已经奄奄一息的大树。
慢慢地,大树在变幻,最后变成了何欢。没错,我就是这棵树!何欢骤然停住了脚步,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一颗冰冷的泪珠从眼中坠落了下来,泪珠滑过脸颊,就消失了,融在了何欢脸上的雪水里。
现在何欢的头上、肩上都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地上也已经结起了一层薄冰,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有好几次都差点滑倒。
何欢就这样在夜色里,在风雪中一步步地朝前走着,三个多小时之后,才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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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伊人独憔悴(1)
'1'
何欢一进家门,就把自己整个扔到了床上,连大衣和鞋子都没有脱,她已经虚弱至极了。她伏在床上,鼻尖和耳朵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头发上的雪化成了水,沿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淌了下来,她浑然不觉。
屋子里没有开灯,很黑。不知过了多久,何欢才动了一下。她翻了个身想起来,可是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床上,她想不起自己刚才是不是睡着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她觉得特别冷,脸像被火炉烤着一样,喉咙里撕扯着疼,她想咳嗽,可是刚咳了一声,整个呼吸道就像被揪着一样疼。看来自己是生病了,何欢挣扎着起来想去找点药吃,可还没走到桌边,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又栽倒了。
何欢无奈,从包里摸出了电话,连拨了几遍,何达的手机都无法接通。何欢用仅存的意识估量了一下,看来今天想靠自己挺过去太困难了,必须得找人帮忙。何欢拨通了何达家里的电话。
“喂?”是鲁萍的声音。
“喂,我是何欢,我爸在吗?”何欢虚弱地说。
鲁萍马上又紧张了,这是她第一次接到何欢的电话,有些不知所措,“啊,哦,你爸今天去北京了,天气不好,今天回不来了,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说,手机快没电了。”她明白,何欢肯定是哪儿都找不着何达,才会给她打电话,所以,直接就说明了何达的去向以及不接电话的原因。
“啊,那没事了。”何欢要收线。
“哎,你声音怎么了?你在哪呢?”鲁萍听着何欢的声音不对,如果不是有大事,何欢绝对不会打到这里来找何达。
“我在家呢,我没事,你休息吧。”何欢挂了电话。
想了想,何达不在家,那就只剩下金羚可找了。
“喂?”话筒中一片嘈杂,不知道金羚在干什么。
“金羚,是我。你在哪呢,怎么这么闹啊?”
“何欢啊,我在家呢,我儿子折腾呢。怎么了?”
“我病了,找不着我爸,你能过来吗?”何欢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没力气了。
“是吗?我这就过去。”顿了一下,想起张志远现在在家,金羚有些为难了,“你等一下啊,我去问问志远,看他有没有事,我出不出得去。”
“没事,你要有事,就先忙吧。”
“何欢,你别着急,你等着啊,你先喝点热水,吃点药。”
“知道了。”何欢绝望地挂掉了电话,看来今天晚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