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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回来。”程维装作随意地说。这下车主来了话,气愤地说:“怎么不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哥家在相邻的石山县,那里收费就比我们这里少!”“具体多少还记得吗?有没有他们给开的票据?给我找找。”程维乘胜追击。这时又有七八个车主凑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说:“这下好了,让记者反映反映,少收点。”有的说:“有什么用啊,你们忘了,去年不也来过两个记者吗?也是调查农机收费的事,到现在也没少收啊!”程维问那个车主:“那两个记者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一个矮胖矮胖的,下巴特别长?”那个车主说:“对!对!有这么一个记者。”
看周围的人陆续往他们这里凑,程维拉过杨建明,小声说:“咱俩分别采访,到车里去,免得围观的人太多。”杨建明和程维分别与被采访的车主坐到车里,拉上车门,围观的人见状慢慢散去。采访了几个车主,程维和杨建明把采访内容一综合,发现收费并没有超标,只是存在收费后不服务的问题。程维说:“分量不够,我们再到农村看看。”于是又租了车,拿出地图册选好路线,程维对司机说:“沿着这个路线走,见到农用车,比如四轮子什么的就停车。”走走停停,问了七八户有农用车的农民,也没发现超标收费的问题,但在一户农民那里,他们了解到一件事:管他们那一片的农机监理私自上路截没年检交费的农用车,截到了就放在自己家院子里收停车费等等。程维详细记下这件事后,一看表,已经十点,就不再按原定计划往下走,而是返回县城。
“你们农机监理站在不在农机局里?”程维问司机。司机说不在一起。“去监理站还是农机局?”杨建明问。程维说:“时间太紧,直接去农机局,主管副局长会把站长叫来的。”到农机局办公室,主任领他们到了分管的副局长室,程维刚说了几句,副局长就笑着说:“我知道这件事了,我马上叫站长来,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打通农机监理站站长的电话:“有两位记者采访你们农机收费的事,对,和去年一样,你知道该怎么办吧?好,我们等会怡香阁见!”放下电话,副局长说:“两位领导,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站长在饭店等着呢!”程维和杨建明照例推辞几句,随副局长下了楼。
人不多,除了副局长和站长,就只有两个司机。刚吃了一会,程维还没把事情说完,站长站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程领导,你要不要一起去?”过了不长时间,程维和副局长一起有说有笑地从洗手间回来,程维不再说农机局的事,而是找一些别的话题,杨建*知肚明,也就不再提,只管喝酒吃菜,饭毕,站长要派车送程维和杨建明回省城,程维婉言谢绝,说还有点别的事,就不麻烦了。
“早知道这么顺利,还不如不下去采访了,这个副局长和站长挺有意思啊,也不问具体什么事,就是拿钱,要是所有的局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和农机局的人告别后,杨建明有些兴奋地说。“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个农机局,肯定是接待像咱们这样的记者多了,知道拿钱消灾,都成程序了,这种情况别的地方也有。”程维说。“程哥,你说那个矮胖的记者是谁啊?”杨建明问。“叫胡军,省报农村部的。”程维答。“省报的记者也这么干啊?”杨建明有些不解。程维不屑地说:“省报记者怎么了?也得吃喝拉撒睡,也得娶老婆过日子,也需要钱。那个胡军,并不是在编的记者,是聘用的,这么干都好几年了……对了,他和咱们领导很好,给咱们提供过很多线索呢!当然了,咱们有线索也会告诉他,这叫互通有无,互利互惠。”“他来过农机局,咱们来过,还有别的媒体的记者也来过吧?那农机局一年要拿出多少钱啊?”杨建明不禁有些感慨。程维不以为然:“你想想,像咱们这样的记者站,据我所知咱们省起码有几十上百家,记者要发工资,站长要挣钱,还要向总社交钱,还要完成发行任务,不往下跑怎么活?一个局,一年接待十家八家媒体,拿个几万块钱,也是正常的,他们完全承受得了。”
两人聊了一会,杨建明正要问下一步去哪里时,程维拿出手机,拨通了站长郑长征的电话:“农机的事采访完了,效果不错,我们没回去,还在天长县,我们想到工商局去一趟,是这样,采访农机收费时,有农民反映工商局车辆分局向他们收工商费,据我所知,即便是运营的农用车,现在工商也不收费了,更何况有的农民只是开车到城里卖菜……”放下电话,程维说:“走,到车辆分局。”杨建明却没迈步,有些疑虑地说:“程哥,咱俩一天到两个单位采访,这……合适吗?不会出什么说道吧?”程维拍拍杨建明的肩膀,笑着说:“瞧,做贼心虚了吧?虽然原则上咱们一天在同一个地方最好不要介入两个单位,但今天情况特殊,农机局那边太顺利了,等于没去,虽然咱们这次来天长县搞批评报道的目标是农机局,但现在情况变了,现在咱们来天长县就是去工商局,如果见到县里宣传部或其它部门,咱们完全可以这样说。”杨建明想想,点点头。
像杨建明这样为了弄钱到下面搞批评报道的记者,在圈里有一个共同遵守的“规则”:那就是去一个地方搞事,一次只到一个单位,而不要“饥不择食”,为了多弄钱,“搂草打兔子”,找到哪个单位的毛病就去哪个单位,因为说不定这家单位的领导和宣传部熟悉,把你的情况反映给宣传部,碰巧那家单位领导也和宣传部熟,也和宣传部通了气,那人家宣传部或单位就会有想法,就会怀疑,两个政府部门的毛病,几乎被同一时间举报到了你们同一个报社,这是不是有点巧合?再者你的目的是来弄钱的,这个单位的钱你收,那个单位的钱你也收,那稿子你还写不写?你不写稿子,那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地方宣传部奈何不了上面来的记者,但人家和省委宣传部可是能直接说上话的,如果省委宣传部想调查一下你这个记者站,那你十有*会倒霉的,因此聪明的记者即使发现了别的问题,也会当作一块肥肉一样先放着,等过一段时间再来吃。走了几步,程维见杨建明低头不语,就说:“建明,这个工商局的问题,是咱们通过调查农机局的问题发现的,你是不是觉得很有意思?”杨建明脑子灵光乍现,恍然大悟说:“对呀!同一个线索,可能涉及到不同的职能部门,我们在调查时还真得留心啊!”程维得意洋洋地点点头说:“孺子可教也!”又意犹未尽地从包里拿出一本书,指着其中的一段话,对杨建明说:“你看,人家名记也是这样想的。”杨建明接过来一看,是唐师曾写的《我第三个愿望》,那段话是这样写的:我觉得我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干,现在回顾我当记者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什么任务是领导指派给我的,我的老板写过一篇文章说,我没派过唐师曾做什么事,所有事都是他自己找的。时至今日,我已经不习惯别人指派我去干什么,我习惯自己去找我想干的事。杨建明看罢抬头看看前面大步向前的程维,心想这小子还真能瞎联系,同时,一种伤感又水一样无法阻挡地漫延开来,都是记者,人家干什么,咱们干什么,继而又忿忿不平地想,如果我有新华社那样一个平台,我也会成为名记的!
车辆分局领导正好在家,见是记者,就说:“咱们先到局办公室吧,看看主管领导在不在家。”在工商局办公室,主任了解了一下情况,让程维和杨建明等一下,径自出去了。过了一会,主任回来说:“我和局长汇报了,局长说咱们工商系统内部有规定,要经过上级领导批准,才能接受采访,所以请你们先到市工商局,市局领导同意了,我们才能接受采访。”程维说:“也不算是正式采访,就是想了解一下,按照文件规定,你们车辆分局还应不应该向农用车收工商费,这个问题非常简单,你们应该知道。”主任一脸公事公办:“没有上级领导同意,我不会接受你们采访,也不会回答你们任何问题,请原谅!”程维做最后努力:“据我所知,你们工商系统已经下发了文件,不允许对农用车收费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们也会通过别的渠道搞清楚,现在的事实是,你们现在还在对农用车收费。”主任刀枪不入:“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我只想告诉你,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