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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没有再劝他们,反正他们自己乐意,我又没有欺骗。到手的钱,我为什么不拿呢?
整整三千块啊!
水欣的多事之秋
招生的事情已经基本结束,将三份报名表传真到Z大招生办后,离返校还有十天左右的时候,水欣发了一条短信给我,改变了我的行程。她说有急事,叫我务必第二天提前回校。问她什么事情,又不肯说。
我了解水欣的为人,想她肯定是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否则她不会如此。
和家人打声招呼,告别磊子和玲子,我匆匆地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Z大的招生果然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校园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进了闹市区,处处都是人,教学楼、食堂、洗澡堂、超市又新添了几处,甚至还开了一个保龄球馆……
寝室只有王惠和水欣在,王惠这次十月份的自考,好像还要再报八门,我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王惠前脚出了寝室的门,水欣就号啕大哭起来,眼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她的衣襟随即就湿了一片。
“水欣,这是怎么了?”我慌了手脚,“发生什么事情了,咱好好说。”
她不说话,仍然是哭。
我只好抓过面巾纸,小心地替她擦眼泪和鼻涕,同时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你,能,你能替我保密么?”水欣哭过一阵,有些累,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问我。
“好,当然。到底怎么了?”
“我,我联系不上侯明了。”
“嗨,我还当什么大事呢,”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今天联系不上,明天再联系;打手机不通就打座机,实在不行就给他室友打电话问问。”
她揉揉通红的鼻子,抽噎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欣?别哭了,你呀,太多心了。”
她摇摇头,“素颜,我,我……我已经三个月多没来月经了。前一个月我还存着侥幸心理,总以为不会那么寸……可是回家后,已经有了反应,总是恶心,我怕家里人看出来,就忍着。给侯明发信息,告诉他我怀孕了,叫他带点钱,快点想办法,我们约好了提前回学校。可是现在怎么都联系不上。他手机一直关机,家里人说他上学来了。他寝室说他根本没有回来……我现在,我现在实在是没有一点办法啊……我该怎么办?”
我这才发现她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小心地问:“你去医院检查过了吗?”
“我偷偷买了试纸,”她咬着嘴唇,“是两道线。”
我深深吸口气,“听我说,水欣,我这里有两千块现金,不行的话,再借点。咱们马上去医院,好不好?至于侯明,我再帮你联系着,问问他寝室的室友。如果真有什么事情,咱回头再慢慢商量。当务之急是把……是打胎,你明白么?”
“我,素颜,我好怕……”
“别这样,现在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要为你自己着想,联系侯明的事情交给我,你必须去医院。”
我好像曾经听李雀说过,药物流产是不能超过五十天的,为了防止因我们的无知造成危险,当天下午,我和水欣来到了市区的一家颇有规模的医院——纵然我懂得不是很多,但我至少懂得找一家正规的医院。
我陪着水欣挂号,化验……
但是,情况很严重:水欣怀孕已经三个月了,医院不给做人流,只做引产,同时还要求家属签字,并声明,如出现生命危险和其他意外情况,与医院无关。
生命危险!怎么会这样呢?我蒙了。
*第九章水欣之死
白丽招到了一个学生,还和一个老乡谈了恋爱,让我惊讶的是她居然告诉我说她要退学。 “退学你去哪里?” “我已经在学校外面租好了房子,二百五十块一个月,虽然是平房,但是有独立卫生间和厨房。我可以在外面住,然后每天来Z大上课,还不用交学费,省下了一大笔钱。”
文院长的不辞而别
终于可以到学院去好好地上课了,听说这次招了好多的教师,水平还不错。路过院长办公室时,我突然发现里面好空,办公桌很整洁,似乎进行了装修,阳光射进去明晃晃的,我想起罗植好像说学院发生了什么大事,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吴天用跟在一位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子的后面,点头哈腰地走过来,路过我身边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张院长这边走,您看,这是新闻一班……”
张院长?
我突然回过神来,文院长,文院长去了哪里呢?
我掏出手机,颤颤抖抖地拨了那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会吧,我劝告自己冷静下来,他答应过我短期之内不会离开的,怎么会呢?我学费都交完了,他走了,我怎么办?
我居然有种被人被遗弃的感觉。
好一会儿,才想起去学院办公室找赵云嫣问个究竟,但她没在,其他老师像见了怪兽一样地望着我,没有一个人说话。
我只好从外面把门关上。但在关门的刹那,还是听到了他们在我离开后说的话:“哈,文院长走了,瞧,她失宠了吧?”
“就是,看她以后还敢得意不!”
“瞧她那副熊样!”
文院长,走了?!
我跟丢了魂似的来到教室,李雀正在和罗植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见我过来,罗植冲她努努嘴,她马上扬起笑脸,“素颜,你听说了吧,文院长走了呢。”
“听说了,你有什么事么?”我强作镇定。
“啊,你已经知道了?”她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我怎么会不知道?笑话!”我冷笑着,“他在辞职前就和我说过了,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她怯怯地看着我,不再敢多言。
上课,下课,上课,下课。
我第一次把所有的课上完,感觉无数个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不认识他们,他们却知道我。他们知道我是新闻传播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那个意气风发、说一不二的风云人物,那个一度被文院长称作“小孙女”的女生,梁素颜,此时此刻,正一脸颓丧地在教室上课。
他们就那样用复杂多于可怜的目光看着我。
对于一般的学生而言,不过是走了一个领导,但在有些人眼里,尤其是吴天用之流,他们一直认为我是狗仗人势,眼下文院长把我抛弃了,我也就没有靠山,没有任何资本了。
这样的事情说来比较痛苦,如果是一对恋人,一方抛弃另外一方,被抛弃的一方因为被抛弃,是弱势群体,很容易博得其他人的同情。纵然不能挽回损失,但换来的同情,也使心灵受到慰藉;而眼下的我,就是另外一个性质了。一直罩着我的老大,现在抛弃我走了,他们惟有好好地报复我一下,把长期以来被压抑的报复欲望释放一下,才觉得合算。
请原谅,我无法原谅你
中午,我直奔赵云嫣宿舍,却被告知和新来的张院长吃饭去了。
旧人换新人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也。
文院长走了,我呢?去哪里?留下来?还是继续蹉跎岁月虚度光阴?我觉得自己都快哭出来了,命运又和我开了一个如此之大的玩笑。
我像一个被遗弃在荒漠里的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然而,十月自考报名已经来临,在这种状况下,我无心再想什么,只能急匆匆地报了新闻学专科剩下的六门课程。我期待着年底出成绩时我可以顺利毕业,拿到人民大学颁发的毕业证书。
我还是很伤心。自从来到了Z大之后,什么事情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呢?即便有一天,天会塌下来,只要我在Z大,那么,就应该觉得没有什么。
梁素颜啊梁素颜,我早就告诉过你,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应该指望任何人的,这个道理你不是很早就明白的么?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会离你而去。
而你,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以为自己抓到了一颗救命草,以为自己从此可以逃离那个噩梦。
人,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呀!纵然这些道理我都明白,但是,文院长,我是多么地恨你。
我就是个白痴
紧张的自考已然来临。我告诫自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一定要拿到毕业证的,否则就TMD自杀去吧。
后来,文院长是给我打过电话的,他说很遗憾,不辞而别,他说不得不离开。他说Z大不算是一个学校,他说这里充满了肮脏、血腥、谎言、势力、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