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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现在他们在商谈租房的事，自己人微言轻，不便插嘴。熊老板说：“李书记，你可能不知道，在你建厂房之前，我就跟张老板打过招呼，预定了你的厂房，不知他有没有对你说过？”李书记点点头，说：“说是说过，但你们没付定金，我有权租给别人。”熊老板说：“兄弟我很敬佩你大公无私的为人，我是诚心想租你的房子，如果今天谈妥了，那往后咱们就是朋友啦，李书记，你能否再便宜点？”
李爱民听他说得在理，对江湾村来说，熊老板他们是倏关重大利益的大客户，巴结没必要，但得罪同样没必要。李爱民说：“你们是永明的朋友，我相信你们租房的诚意，我再降点，55万，如何？”侯老板笑道：“李书记，咱们都是明白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厂房租多少钱，对您个人来说，没有一分钱的好处，如果你价格低点租给我们，我们是不会忘记您好处的！”商亮觉得他这话有点耳熟，哦，他们的意思，不就和建材店老板一样，给你回扣，然后他们从中谋利？
李爱民听出了侯老板的弦外之音，叫我压低租金，然后他们私下给我好处费？亏他们想得出来！李爱民正色道：“让我做损公肥私的事，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还是秉公办事，该多少就多少！”做物流的汪老板说：“我们是整租，你要是零星出租，大部分的厂房空在那里，你们村里的收入更没保障！”熊老板说：“李书记，我们不是拿不出55万，我们之所以到江湾村开厂，既是看在张老板的面子上，优先考虑租江湾村的厂房，要不然，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租呀，还因为我们做的是新项目，现在做什么都有风险，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赚钱，所以，租金低点，降低一些我们的投资风险！”侯老板说：“时间不早了，叫服务员上菜吧，咱们边吃边谈。”
丰盛的菜和高档的酒，摆上了桌，服务员给桌上每个杯里倒酒。熊老板说：“来，我敬李书记一杯！咱们一回生两回熟，说不定以后还要李书记多多照应呢！”众人碰了杯，李书记考虑自己酒量不行，趁着现在清醒，还是先谈公事。李书记笑道：“酒桌上谈生意，好象是中国的国情，熊老板，那你们给个数，我看看是否合理？”熊老板不急不忙地说：“来，吃菜吃菜，吃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其它的免谈。”侯老板附和道：“对对，初次见面，我们联络联络感情，不用急于签协议。”李书记和商亮交换了个眼神，不知熊老板他们唱的是哪出戏？
酒助谈兴，熊老板他们几个，海阔天空，东拉西扯，有讲发家史的，有讲泡妞史的，有讲明星艳史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反正大部分是李书记和商亮当听众。熊老板说：“东吴市所有公家和私家用的沙发，三分之一出于我的工厂，你们说我牛不牛？”侯老板取笑说：“别人不知道熊哥的沙发是怎么回事？我还不清楚？里面就是几根破木头，塞些烂棉花，用花布一包，一漆，别人还以为是高档沙发，可笑！那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汪老板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现在这社会，钱就是万金油，到哪都少不了，就是人死了，还得让活人大把大把烧纸钱给他花！我算看透了，人在世上走一遭，就是为钱卖命，谁也走不出这个怪圈！”
谁也没有喝醉，商亮更不敢多喝。饭后，李爱*动提起租金的问题，他说：“大家是抱着诚意来的，我也不想耽误诸位的时间，咱们还是单刀直入，把价格问题谈好，把租房协议签掉，你们说吧，肯出多少钱租？”熊老板和侯老板会意地一笑，侯老板说：“李书记喜欢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一年租金38万，我们每年另外给村部2万块过节费，怎么样？”李爱民说：“38万太低！最低不能低于45万！要知道，我们造厂房就花了60几万，通电通水通路，又花了好几万！”熊老板说：“那就40万！你们的投资，两年就能出本了！”
按厂房租赁行情，一万平米40万的租金相当优惠，但熊老板一下子租，江湾村的确省事不少，如果入驻的是一家家小厂，这家二百平米，那家五百平米，何时能把厂房租完？如果搞成一个个小作坊，五花八门，会显得比较混乱。李爱民说：“40万也行，不过，我有个附加条件。”熊老板说：“啥条件？”李爱民说：“你们工厂招工，要招咱江湾村的人！”熊老板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摇头。熊老板说：“这个恐怕不行，工人我们自己招，我们要的是熟练工，不是什么都不会的新工人！”李爱民说：“你们可以带徒弟嘛，让咱村里人也学点技术！”熊老板说：“实在抱歉，这个要求我们不能答应！在商言商，我们要的是利润最大化，而不是去办职业培训班！”
李爱民不打算妥协，招商固然重要，但不能一味迁就对方，村里引进的工厂，如果不招本村人上班，村民的收益仅仅是分红，如果进驻的工厂，能解决30个左右的劳动力，每人每年有一万元的工资，就能帮助30户村民提高家庭收入，走上富裕之路。当农村干部，威信很重要，说一是一，不能食言，否则会影响村民对你的信任，既然在集资时承诺过，要安排部分贫困村民就业，如果说话不算数，村民会有意见，以后谁还信任你？商亮没想到，出租厂房有这么高的收益，一年40万租金，绝对不是小数目，难怪李书记要上马这个项目，真是“钱途无量”！商亮也知道，厂房价格有地区性差异，经济发达地区是这个价，倘若在偏远山区造一排厂房，不说价钱，能否租掉就让人头疼。
熊老板见李书记不松口，坚持要他们招用江湾村的村民，否则，宁愿放弃这次出租机会，双方的商谈陷入了僵局。熊老板说：“李书记，我们站在各自的立场，为自己的利益考虑，这无可厚非，但您是集体的，我们是私营的，您少赚点没关系，我们可是自负盈亏，请李书记体谅我们的难处，因为招新工人，影响我们投产的进度，等工厂投产，我们赚到钱了，再调高价格也行啊。”李书记说：“看在你们预定的份上，我优先考虑租给你们，如果你们一味压价，那我只能另想办法。”熊老板沉默了一下，说：“那我们考虑一下，三天后再见面谈。”
回村的路上，张永明说：“姐夫，熊老板出的价不低了，您提高了租金，钱又不到您口袋里，何必那么较真？”李爱民说：“行情我知道，这儿农村的厂房，一万平米租金通常是五六十万，他们出四十万，明显少了，我为什么答应？就是希望他们用工时优先考虑咱村里人，解决村里的闲散劳动力，使他们有份工作，有份收入。”张永明说：“可您坚持的话，黄了怎么办？别说40万，4万也没有进帐啊！”商亮说：“我也觉得，先把厂房租掉比较好，有了这笔租金，可以给村里办好多事，办老年活动室，给生大病的村民补助款，减轻他们的负担。”
李爱民说：“小商，你的心肠不错，不过，厂房的钱是村民集资的，租金同样属于村民，要怎么用，需要村民同意，我不能自作主张！要是半年没租掉，我们就养猪或者养鹅，总比空置好。”张永明说：“姐夫，您要是把厂房租给熊老板他们，不要把租金给村民分掉，您把钱交给我打理，我保证，年底还您更多的钱！”李爱民说：“交给你打理？你拿去做什么？你有塑料袋厂，难道还缺钱？”张永明说：“塑料袋那玩意，一个只能挣几厘钱，赚钱太慢，我有赚头更快更多的项目，现在我把钱都投那上面了！”李爱民说：“你有赚钱的好项目，怎么不早点对我说？”张永明说：“其实，我的赚钱方式很简单，就是把钱贷给别人，收2％的月息。”李爱民惊诧地说：“高利贷？钱收不回来怎么办？”
张永明笑道：“不会收不回来，我请了人，专门为我讨帐！”李爱民说：“有的不是人家不还，是没钱还，比如做生意亏本了，你怎么办？”张永明说：“他有家庭，有房子，有老婆孩子，还有父母，不怕讨不回来！”李爱民有点不安，警告他说：“永明，违法的事千万别干！钱是好东西，但要取之有道，别搞歪门邪道！”商亮说：“民间借贷的利息，好象有规定，不能超过银行同期利息的四倍，张老板，您收取24％的年利息，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张永明笑道：“你懂什么？现在这社会，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人家写有借条，我怕什么？”
李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