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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他低着头,正因很轻,“我……可以到你那边去么?”
“当然。”我拍拍旁边的皮毛垫子。
他轻轻的挪动身体坐到我身边,优雅自然。
“……小月他……”他欲言又止,停顿了好长时间,“我们……来时,发生了很多事……”
他说说停停,环抱手臂的一双手有些颤颤的。原来在黄旗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一时间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小月他……那孩子说……要,保护我……学好功夫,来保护我……”
“濯逸……”
“明明……我是哥哥,却没能像个哥哥的样子……”他将头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在那种地方,做着那样的事……虽然我早就有了觉悟也将一切看淡,可是我……我好怕,小月他会瞧不起我……好怕……所以,我想,我是说我希望小月去做他喜欢的事,不要被我束缚在身边……我不希望因为我……”
“小月听到你这话,一定会被你气疯。”我的语气不是很重,可确实有些生气了,“你是他最重要的人,不是么?”
“……对不起。我变得好奇怪,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呐,濯逸。你现在能和我一起坐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小月带给你的动力和勇气么?”努力活下去的勇气,那个时候的“我”没有这等勇气面对生活所带来的种种压力或屈辱,所以轻生,那个‘我’,也许后悔了呢……
“……勇气?”
“嗯,想必小月也是因为这样的勇气才努力到现在,要保护哥哥的这种心情,你不能曲解它啊。”
“我很高兴,小月说要保护我时我好高兴,却也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小月也一定是一样的心情,在你痛苦时他却什么也帮不上的那种无能为力,你们都是一样的。”
“莫非……”濯逸紧紧抓着衣服的布料,范白的指节在微微颤抖,“我,真的能和你们回去么?”
“濯逸……”
“我!当初……为了小月可以离开那个地方,才求你和莫先生。现在小月的事,我也放心了。聂老神医是个好人。”他蜷缩着,好像努力要消失在黑暗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一直,我是说……”
“濯逸,你听着!我们是家人,一起生活理所当然。”我靠过去,抱住他,“你有很多事要做,要教我很多东西,弹琴啊下棋啊,还要和我一起上裴sir说书一样的无聊书课,很多很多……”
“莫非……”
“然后小月学成归来,还要你在门口笑着迎接他。”
“谢谢你,莫非……”
“到时候,你可别跑了,否则绝对不饶你。”
“谢谢。”
濯逸是真正放下了心,倚在我身边睡着了。因为皇月的事,他大概一夜都没睡好。漂亮的眼睫下是红红的眼眶,湿润的,却没有一丝泪痕。
似乎什么时候都是“去”的路程很漫长,“回”时会变得很快。日升月降不知不觉中,路程已过了大半。
传闻这里有山贼出没,挨家挨户都警惕的很,找个借宿的地方都难上加难。
加上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下雪,天气差到极点。好容易碰上了一家客栈,竟然客满没有小间可住。
店家倒是会做生意,笑得跟朵牡丹花儿似的给我们出主意。
“客官,虽然小间客满,可是还有一房通铺大间,不比小间差,各位看如何呢?”
总比风餐露宿强,都睡了好几天马车了。每天莫爸他们轮流守夜,天寒地冻的更是累得够呛。好歹有张暖床,好好休息一下才好。
店小二满脸友善笑意的带我们去“大间儿”。还算好,算上我们六个人,这房间才十一二个人……大通铺啊……
虽说这里偏僻,可五湖四海汇流而来的人倒还真是多种多样。见店小二带着我们六位进了门,比我们先住进来的几位齐刷刷的看向我们这边。
小二冲他们寒暄了个笑脸,“我们这小店地方小,各位就将就将就吧。”说着,还帮我们安放了行李,服务态度周到。
“小二哥啊!再加点碳吧。几位小兄弟也过来烤烤火,暖暖身子。”靠着碳炉的魁梧大叔,皮肤黝黑,牙齿洁白(能给黑人牙膏作形象代言),热情的招呼我们过去烤火。
“再给大伙儿多拿几床棉被吧,这天儿啊,干冷干冷的,咳咳。”一位头发花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大爷举着烟袋。
“是,是,我这就去。”小二笑着答应着,转过头又对我们道,“几位有什么吩咐,叫我便是。”说完就出了房间,关好了房门。
这种天气里,冷风最会钻空子,逮着个缝隙就呼呼的蹿进来,吹得人寒颤连连。
“来,来!大家都出门在外的,都是朋友照应。没那么生分,都冻僵了吧,来烤火!”喊话的此位大叔国字脸,头发有点蓬乱。大嘴一张能塞进去仨馒头,五大三粗属于粗犷豪放型。边说着边挪了挪地方给我们滕位置。
“谢谢啦。”苍诺然拉着濯逸带头坐到碳炉旁边,还冲我们招手,“快点快点!”
莫靖离就不一样了,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人家。我坐在濯逸旁边,然后是莫爸,阿琴阿画。
国大叔抬起胳膊,很“豪放”的拍拍苍诺然的背,“兄弟客气什么?用不着道谢,哈哈哈哈!”
“唔咳!咳!”苍诺然被他这猛地一拍,大概被口水呛到,咳了好几声,“客气客气……咳……”
我们真的听到了,很沉重的一声闷响。
有了前者之鉴,国大叔被我列入不可靠近的黑名单,我不想被拍成内伤……
“哎,今年这雪下得比往年都大,没个两三天怕是停不了。”黑人大叔从碳炉灶上的小锅里拿出煮热的酒壶,“小二啊,再拿几壶酒来!”
“哎!听见啦!”门外的小二应了声。
“呐,兄弟,喝点酒暖胃,驱寒!”国大叔笑着递了壶酒给苍诺然,“俺今天请客,大伙儿都别客气啊!”
在座的都举起酒碗兴高采烈的“哦哦哦”了一声,敬了他一杯。
国大叔就是豪放,开怀大笑的回敬。
原来喝醉酒的都是这么来的,你敬我我敬你喝得可热烈了。
苍诺然也用碗干,乐得国大叔又给了他好几下。害他咳得脸都红了,还被大叔们嘲笑酒量不济,缺乏气魄。
濯逸和莫靖离比较斯文的用酒碟,阿琴阿画客套言谈不着痕迹地挡了很多敬酒。
至于我……
“这位小兄弟,你也喝呀!别光看着!”黑人大叔看向我,满面笑容。
“就是就是,俺请客,别不给面子呀!”国大叔举着一杯放到我面前,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和三加四保证过的,这玩意儿不能沾。不喝面儿上又过不去……
“兄台,好意心领了。他有病在身,用药期间忌生忌冷,更不能沾酒水。”莫靖离笑意盈盈的挡下酒,转手递给我一只瓷杯,“喝茶。”
“啊。”我接过手,抿抿我可爱的茶。唔唔……这算不算歧视。
……
睡觉时,我们被挤在了中间。我和濯逸挨着,我另一边是莫靖离;濯逸另一边苍诺然,最外面的两边分别是阿琴阿画……这个阵型在大家都睡到半夜时,发挥了他真正的效用。
那些大叔们连睡觉都禀着“锻炼身体,保卫自己”的原则,大刺刺的对我们一行实施人身攻击。有力的臂膀,强健的大腿,配合他们无坚不摧的体魄,拳脚相向的袭来……晕,睡着了还这么有精神!
阿琴阿画两位亲哥也不容易,大打太极的全都当了回去。无疑形成了武林至尊的绝学“琴画领域”,媲美手冢国光。
不过,这房间本来就不通风,大冷天儿的也没人抽风开窗户。可以说是很潮吧,味道不太好。大家就寝后全都脱的溜溜的进被窝,靴子一甩,大足一挥,手臂一扬……真是体味儿浓厚啊。
呛泪……
迷迷糊糊地往莫爸怀里钻钻,嗯,香味儿的。
嗯,埋头。
雪还没有停。
结算了房钱,告别客站的大叔同僚们。
这点薄轻的小雪,并不影响我们赶路。
天淡淡地阴着,与远山交际处是深深的暗紫,像水彩一样渐渐化开越到高处越加淡然。
冬季尤绿的植被一路上看到不少,可也真的没了盛夏时的盎然生气。
容易倦怠的季节,心也变得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