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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来说,我是莫非,至少现在是。
虽然我不知道,这样的角色扮演会维持多久,但我总觉得,能相安地过完一辈子也不是坏事。
这是现在,我最单纯的希望。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真的是个很远的地方。
我们走了一天,都没见到什么城镇的影子。
阿琴说,到达下一个城镇最快也要明天下午。所以今晚,我们只能露宿野外。
月光勉强撒进黑洞洞的林子里,突兀的树杈晃动着鬼魅般的阴影。
初冬的夜晚虽不至森冷,却也有些浅寒。
他们燃起篝火,准备晚饭。
我和濯逸小月坐在火边烤火。
火焰兴奋得上窜,发出燃烧殆尽的啪啪声响。
仅仅一小堆篝火,就能把周围染成它的色调。
不是很厉害么?
阿琴阿画不见了一会儿,再出现时手里提着肥硕的山鸡,野兔。
“你们去打猎?”天这么黑漆漆的,竟也能抓到东西?
“抓这东西很容易的。”阿画晃了晃手里的山鸡。
“用火烤来吃?”直接烟熏火燎好像有害身体健康。
“是啊。”阿琴对我笑笑,抓过只山鸡,手法利落地拔了毛丢给阿画,“去清内脏。”
“你把兔子也扒了吧,一起了。”阿画皱了皱眉。
那兔子,让我想起了肥肥,若是把它那样的放归山林,估计立马就成了“饿”人们的盘中餐口中饭了。
还能救活一大家子人。
阿琴瞟了他一眼,扯过兔子扒皮。
我实在不想看了,那血淋淋的肥肥的同胞啊,放心吧,我一会儿不吃你。
(光看就不想吃了……)
阿画拎着那俩难兄难弟儿往河边走,洗尸。
打马车停下来,我就没看见莫靖离。
往河边那儿,看见他站在水里手举长枝儿树杈往水里刺。
我和皇月好奇得跟过去看。
莫靖离站定抬手,一刺一个准儿。不一会儿就丢了好几尾鱼上岸。
阿画掏内脏的过程我就不敢恭维了,只要他洗得干净我就敢吃。
野生的,比那牲畜场里灌假饲料的鸡鸭都强太多了。
我和小皇月蹲在河边研究莫靖离的“刺杀”动作。
这次他刺种了一尾颇大的鳟鱼,那倒霉鱼撞到岸边溅了我一脸水,全是内脏的血臭味儿。
我怎么那么倒霉,阿画收拾的那俩玩意儿的内脏啥的全漂到我这边,正好被那条大鱼扑腾在我脸上。
小月倒是精得很,早闪到一边儿躲着去了。
“噗……呸呸!”恶心死我了。没食欲了!
我两手抹着脸,太他妈恶心了!
莫靖离见状,也不管那鱼了。走到我身边,把我领到上游去洗脸。
死鱼!看我一会用胃酸把你消化了!
我坐在岸边,他站在水里。
他撩起水,轻轻啪在我脸上。
“睁得开眼么?”他用手摸摸我的脸。
“嗯。”我点点头。又捧起一捧水洗脸,鼻子里还有腥味儿。
“哈哈……没事吧?”他笑。
“不许笑!”我瞪他,“都是你!”
“我又不是故意的。”
“嘁!”
“都能挂油瓶了。”他伸手点点我的嘴,“饿了吧?”
“满脸腥味儿,都饱了。”我抬手闻闻身上,还有味道。
“洗干净了,不腥了。”他用鼻尖蹭我的额头。
“……”我着实下了一跳,还以为他要亲我呢。
和他一起回马车换了件衣裳坐在火边烤火。
濯逸坐在那儿都快睡着了。小月手里抓着山鸡腿大啃特啃。
阿琴看着火候,扯下一块兔肉递给我。
其实,变形金刚顶着一张漂亮的脸,也是挺耐看的。
我接过来,想起家里那只大傻兔子,叹了口气把它又转递给莫靖离。
他笑着接过兔肉,把插在树杈上的一尾大鱼递给我。
阿画递给我盐,我又撒了点上去。
被熏烤出来的鱼没什么腥味儿,吃起来还不错。
整个晚上,倒是濯逸一直没什么声音,好像很没精神儿。
黑暗里闪耀的光,大概辉映着几人不同的心境。
火燃烧着木块,噼噼啪啪的响……
天色很晚了,我和濯逸小月进了马车。
“你们呢?不进来么?”我问莫靖离。要在外面睡么?
“我们在外边守夜,你们睡吧。”他拍我的头,“盖好被子,别着凉。”
“……嗯。”
我缩进车里,拉过被子裹个严实。
我怕冷。
“濯逸,醒着么?”我睡不着,眯着眼睛。
“嗯。”
“小月睡着了?”
“躺下就着了。”濯逸声音很小,“这次回去,他也一定很累了。”
“心情很复杂?”
“复杂。”
“我也是。”
“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怎么了?”
“我很正常吧。”
“嘁,下次做的自然点。”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为什么这样想?”
“很多种原因。”
“……”
“又或者根本没什么原因。”
“……这世上没有原因的事太多了。”
“是啊,真多。”连穿越都穿了,不也没有原因么?
“和你爹吵架了?”
“……你看像么?”
“不知道。”
“你感觉?”
“大概吧。”
“我和他相认才不久。”
“嗯。”
“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
“嗯。”
“我甚至不觉得我有这之前的记忆。”我确实没有。
“你不是莫非。”
“哈?!”我愣了愣,没有惊讶得坐起来,只是抓着被角的手紧了紧。
“你不生气的话,我就往后说。”
“我不生气。”他知道我不是“我”?
“以前在那里,你我不算真正的认识,也没说过话。那时的你就和死了没什么差别。没有表情的脸,好像没有灵魂一样……”
“已经死了的人,会自杀?”我的心很疼,那是另一个我不认识的“莫非”。
“死过一次,所以不一样了?”
“……”我语塞,濯逸的洞察力真的很厉害。
死过一次,还真的没错……
“我比较喜欢现在的你。”
“因为死过一次?”
“和温柔的人在一起,也会变得温柔吧。”
“温柔?”
“你喜欢你爹吧。”
“哪种喜欢?”
“别问我。”
“喜欢。”
“嗯。”
“……他是我爹。”
“笨蛋。”
“不好么?”
“挺好。”
……
后来,我们都渐渐没了什么声音。
濯逸也睡了。
我好像精神太足,完全没有睡意。
动了动身子,我掀开厚重的车窗帘。
外面下雾了,被月光照射泛着淡紫色。
远处,一条颀长的身影站在雾霭中。他抬起双手放到眼前,然后轻轻握拳。
黑长的头发轻曳在额前,他抬头看天,似在望月。
莫靖离,紫雾中白衣白缎,衣袂轻荡。
一瞬间,脑海中白芒乍洇红艳,一阵刺痛慌乱。
我倒在皮毛毯子上,瑟缩颤颤。
莫非,你要告诉我什么……
车程还算快,我们不到下午就进了城镇。
找了家客站,我们进去落脚。
大概是昨晚太折腾,没睡好。我进了客站房间就倒头闷睡。
到了晚上,莫靖离把我叫起来去吃饭。
我迷迷糊糊说不吃。他又放我躺下。
没一会儿他又把我扶坐起来,我看见桌子上有饭,我就端起碗吃。
吃完喝汤;喝完了又起身回去找床。
“非儿,我让人准备了热水,洗个澡再睡。”
“嗯。”
我坐在椅子上眯着。
一会儿,小二让人搬了个大木桶进来,一桶一桶往里倒热水。
我也渐渐醒了盹儿,还想着怎么那么麻烦,干脆用喷壶儿不得了。
抬眼看见周围环境和大伙儿的装扮,才又纳过闷儿来。
都准备好了,莫靖离把干净的衣服搭在屏风上也出了房间。
临走时说了句:“有事叫我,我就在门外。”
我脱了衣服坐到水桶里。
都是男的,又是父子,还用避讳么?古代人真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