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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虽然与狼共舞的时日不长,除了当过几天废旧回收站实则改装汽车倒卖走私汽车的“保管”,再也未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更谈不上得罪人,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之前,他本打算等时机成熟,把房子一卖,和桂花一块躲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穷乡僻壤,相扶相倚,恩恩爱爱,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永远脱离这令人恐惧、厌恶、痛恨的“主”。他本想给宝珠报仇,但他怕给桂花、父母、兄嫂带来无辜的伤害和不幸,只好暂且背弃当初的誓言,退出这场没有硝烟却比硝烟还毒的蝇营狗苟。宝珠是善良的,他相信宝珠在天之灵会原谅他的。如今桂花又殪,他怎么能逃避现实物我两忘呢?他必须弄清桂花的死因,否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他躺在桂花体香依存的床上,悲凉从四面八方蓦然袭来,躲在黑暗处对他冷笑。也不知过了多久,春来旧时一块开出租的好友来看他了。一阵嘘寒问暖,春来突然被一位朋友T恤衫上的几个大字号的数码所吸引,鲜红的368三个数字印在T恤衫背面,这与桂花所说的369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呢?
朋友告诉他,这是去年参加万人长跑运动会发的纪念品,服装厂赞助,T恤衫的数码是参寒人员的比寒号码。春来问号码比赛服是根据什么规律分发的。朋友说,哪有什么规律?因为业余爱好,谁愿意参加给谁一件,也不记名,现场发放,发完一万件为止。据说赞助这个运动会的服装厂老总贪污受贿进去了,所以才组织得如此简单,要不至少也得有个新闻报道什么的。有不少人为了得到一件T恤衫才去参加的,有一半以上的人还没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我当时就是跑了一半打的回家的。春来问这位朋友,你对369这个号码有印象吗?朋友茫然摇头,突然又恍然大悟,记起来了,跑到郊外一片树林的时候,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下子越过了我,因为他的号码跟我挨着,就给他开玩笑说,跑那么快干什么?按号码,你跑得再快名次也在我后面。那家伙理也不理,三蹿两蹦拐进一条林荫小道。我好奇地跟了一段,发现他跑到一个废旧回收站再也没有出来。
春来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地问,哪个废旧回收站?是不是在西山路北、东南角有一个高水塔的?朋友露出惊疑的神色,说,对呀,我领着一个建筑公司的朋友去那里卖废铁,你说怪不怪,人家贵贱不收,哪有拒之门外的买卖?
春来什么都明白了。如果369号确实是指T恤衫上的号码,那么桂花的死一定和周林有关。春来想办法拍到周林的照片,再找这位朋友辨认,这位朋友十分有把握地摇头否认。
不是周林,难道是方贵?他在暗中跟踪我?春来疑惑不解。
NO。36 红皮证书
周林把一个硬膜红皮证书递给春来,神秘莫测地笑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假文凭大学生当大官的报道吗?春来接过红皮证书,心不在焉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林不语,春来打开吃了一惊,里面是写着他姓名的假研究生学历证书。春来说,我只上过专科,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周林说,这是“主”的旨意,“主”说他年龄大了,错过了当官的好机会,在官场上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他有的是钱,但他不爱钱,他最初的理想不是当一个大老板,而是一个为老百姓办点实事的官儿,或为冤假错案伸张正义的律师。他给我讲,他父亲就是被官场害死的,死后还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骂牛鬼蛇神,从此他对莫须有的国人劣根怀有刻骨的仇恨。被钱吊着,他说这辈子白活了。总之,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一个“政客”,实现他信奉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社会哲学。这个政客必须出身贫贱、智商过高、能以胜任,他等了多年终于等来了你,这是你与他的缘分啊。
春来不解地问,他为什么找一个出身贫贱的人充当他政治舞台的角色呢?周林说,你有所不知,出身贫贱的“主”曾经有过一段短暂的政治生涯,政绩有口皆碑,因为出身贫贱,没有根深蒂固的背景关系,也没有打通关系的“经济基础”,很不得志。他身边下来“锻炼”的一个个有根基的官宦亲信,在他的政绩“辅助”下,跑马灯似的往上提,有的做了他顶头上司,反过来压制他,干好没有好,妒贤忌能啊!万般无奈下,他支边去了外地,支边是个苦差事,有头有脸的都不愿去,政府采取优惠政策,承诺支边回来晋升副县,支边期间拿两份工资。为了给自己创造一个机会,也为了给他惟一的亲人奶奶筹钱看病,他狠狠心去了。他父母早亡,奶奶要饭把他养大,支边之前得了癌症,需要花很多钱做手术,他不去没办法啊。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奶奶因为错过了最佳手术阶段,他动身支边的前一天去世了。他是带着遗憾和愤恨离开的。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支边回来,当权者没有实现诺言,名义上是升了,却让他担任一个闲职。在信访办工作期间,他向上反映了很多群众的来信,都是些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他上报的那些检举信绕开他又回到被检举者手里,结果可想而知了。多次碰壁,他对官场心灰意冷,受不了那种被权术充斥的官场尔虞我诈,他开始思考自己的去处了。
这个时候,一封控告市委书记小舅子的材料寄到他手中,寄材料的人很可能不知他控告的人与市委书记有瓜葛,否则这样“证据确凿”的材料不会寄到市委书记可以左右的信访办。起初他想把这些材料偷偷转寄给更高一级的纪委,再三思考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深刻体会到,这是他偶然得知的,不知道的不知有多肮脏呢。在冰冷的思考中,他的心剧烈地颤抖。他很明白,但心里很不平衡,一下子为自己找到了归宿,追逐权力和金钱是当今官场最流行的两大快事,鱼和熊掌既然不能兼顾,那只好有所取舍了。他把材料复印一份自己留着,把控告材料交给了市委书记。当然,他做这件事是十分违心的,甚至到了市委书记办公室门口他还在考虑是否回去的问题,但是,最终他一狠心还是敲开了市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在递材料的时候,他没忘了递交自己去招商办任职的申请。
申请很快批下来了。在招商办担任一把手期间,他办了一件本市至今还引为笑谈的“大事”。在他的招引和鼓动下,政府与外地巨商达成建高尔夫球场的协议,没想到的是,这位外地巨商利用合作关系,把地皮抵押给银行,携巨款逃之夭夭。当然他也得到二十万元的好处费。今非昔比,他有市委书记罩着,不但什么事没有,还谋了一个政府下属的经济实体美差,来到南方国度,实现他的“黄金梦”。没几年光景,原始资本积累完毕,摇身一变成了千万富翁,现在谁也不知他有多少钱,亿万富翁也说不准。他明白,再也没有公家的钱好挣了,是“权”帮他挣了大钱,金钱、权力自古以来就是一体。
春来并不相信,周林是在用自己为原型,杂取家乡政府官场中的“真实事件”,合成一个虚构人物“主”,放烟雾弹迷惑春来。诚如周林所说,这个“主”可能是周林,可能是一直未露面仅从传言中了解的方贵,也可能是家乡政府一位身居要职的官员,甚至有可能是曾去医院看望春来、把一万块“见义勇为”奖金亲手发给春来、给春来留下美好印象的那位“国字大脸”郑书记。
春来淡然一笑,问,这个“主”我见过吗?周林摆摆手,神情异常严肃地说,你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的,说与不说是个策略问题,更是一个规则问题,现在是潜规则时代嘛。春来说,“主”既然那么信任我,为什么不让我见一面呢?周林说,这一切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主”既然不让你见就有不见的理由,我的惟一信条是,忠诚“主”的意愿,大家都好吃饭,今后你我也不会经常见面了,“主”的旨意临时通知。
春来掂着假文凭档案和信件,说,凭这我能当官,这官也太好当了吧?周林说,文凭是假的,介绍信却是花几十万块钱买来的,绝对是真的,有了这封信谁还怀疑你的文凭和档案?甚至明知是假也没人戳穿的。春来愣怔半晌说,家乡的父老乡亲可都知我的老底啊。周林有些不耐烦地说,别说你还有大学学历,即使没有,当今社会什么奇迹不会发生,别把一些问题看得过于复杂,撑死大胆的,饿死小胆的。古今中外,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