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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听见袭人死讯的这天,早上近午的时候下了一场畅快淋漓的大雨,算是一扫盛夏时分的暑热天气,黛玉听得雨停了,只觉得清爽了许多,便带着同样觉得气闷的紫鹃雪雁出了门,到园中散步 “……姑娘说是什么雨来着?我是不懂,不过,与其说是大雨,倒不如说是老天爷在倒水呢。”
“管它倒水不倒水呢,我只知道,下了这场雨,舒服多了。连日里都是闷热的天气,我连门都不想出。”
“你也确实没出门,姑娘几次去老太太那里,难道不是都带的我?”
黛玉摇着扇子,人在前面走着,耳中听着两个丫鬟的对话,微笑着,却是没说什么。她觉得挺有趣的,若是她开了口,还破坏了这份乐趣呢。
不过,这份乐趣,还是在她远远的看见了坐在葡萄架下的湘云的时候,消失无踪了。
此时正是葡萄成熟的季节,虽说大部分的成熟葡萄都被摘走了,但是黛玉得说,坐在葡萄架下,这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很容易就会引起争执的,别说湘云的样子,似乎还在抹眼泪了。
黛玉想了想,便大致知道了原因。
当下走过去,对正要提醒湘云的翠缕摇了摇手,走到湘云面前,才冲着她的耳朵,喊了一声。湘云顿时唬了一跳,差点儿整个人蹦了起来,看见黛玉后才松了一口气,又半晌,才恢复了镇定,重新坐了下来,脸上忧伤的神色消退了不少。
“怎么了?坐在这里抹眼泪?也不怕被人看了,臊得慌。难不成在宝姐姐那里受了欺负?”黛玉笑问道。
“怎么会!”湘云有些红脸的说,看了看黛玉,叹气说,“林姐姐不知道吗?袭人死了。虽她做了许多错事,但年少时她和我还是很好的。想起以前的事,难免伤心。”
“我知道。”黛玉淡淡的。事关一条人命,她的愉悦心情也确实很难保持下去,“但是我和她可没有你们这样深厚的友谊。”
湘云这才想到袭人被赶出去的理由,不由一滞,喃喃道,“我忘了。也是,林姐姐你没必要伤心,她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以前她真不是这样的,不知道后来怎么会这样?而且,总是一条人命啊!她应该罪不至死……林姐姐,你说,今天这场大雨,是不是老天爷也在伤心呢?”
黛玉本来也觉得,这怎么都是一条人命,但是听得湘云这么说,倒无奈的笑了,“傻丫头,你会这么想,只是因为你认得她罢了。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光说京城吧,这贾家两府上下加起来,总有近千人吧?如今还不比以前了,那些大富大贵,王公贵族之家,还不知有多少人呢!再加上一般百姓,只怕至少有几十万吧?淋了早上这场大雨的、家里死了人的,只怕也有不少。老天爷要是一个一个的哭得来,岂不是让我们连日头都见不着了?”
湘云若有所思,“却不是样的。林姐姐,你不知道,看传奇传记的时候,总能见着,这天、地、花,为世上那些有才有貌的佳人,才子、烈女,冤屈之事显出灵异来。事情虽是无稽,但私心里总盼着如此。司棋,袭人,都是花一般的女孩儿,年纪轻轻地就么去了……”
黛玉心中明白。
湘云是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心里面有了许多感触,才会有这样的言语。袭人的死,迎春的改变
且住,且住,莫使春光别去。
这就是湘云心情最真实的写照啊!
陪着湘云坐了一会儿,黛玉想起一件事来,“湘云,你便是为了袭人伤心,又怎么到了这里来?幸而如今葡萄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否则那些婆子怎愿意让你坐在这儿哭?难道衡芜院里哭不得?宝姐姐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湘云摇头道,“这自然不会。是太太进了园子里来找宝姐姐,我看他们有事,便自己出来了。之前听见袭人死讯的时候,宝姐姐也和我一样伤心惊诧呢。”
黛玉听见,倒是稍稍一愣。
“是了……我就光听袭人死了。怎么死的?病死的?”
湘云倒是很明显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倒是很快就回答了出来,“是啊,听说是病死的。宝姐姐还惊奇得很呢,说来惭愧,真正最念旧情的,其实还是宝姐姐才对,原来派了人去看袭人的。听说袭人死了,宝姐姐脱口就说,前两日还听说好得很,怎么一下子就去了?后来才听说,是得了暴病死的。病根早就埋下了,想也是,在那庄子上,说要干许多活计,怎么能如这院子里一般呢?”
黛玉若有所思。
除湘云的这些话以外,黛玉还从中听出了别的消息。其一,她和宝钗却不是如她一般,是听得人家闲谈,方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多半是宝钗的丫鬟;其二,袭人的死,只怕并不简单……
王夫人很久不来大观园了,怎么今天又突如其来,到了大观园里面来?
黛玉想了一想,问道,“你说太太来了,薛姨妈来了没有?”
湘云倒没想这么说,只是说,“自然没有,就是薛姨妈没来,我才说想来太太找宝姐姐有事嘛。只是,宝姐姐空闲了一阵子,不是说都交回给凤姐了么?难得才能和宝姐姐好好聊天,怎么又找她做事了?对了,林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黛玉不想骗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含蓄的措辞道,“我也在想,照理没有什么事情该在找宝姐姐做了才对,便有什么事,也该直接和薛姨妈商量。现在找宝姐姐,只怕是有些事情呢,不过,她素来都是极喜欢宝姐姐的,想来也没什么问题吧。”
湘云奇道,“太太能和宝姐姐有什么事?林姐姐多虑了吧?”
“我也这么觉得。”黛玉说。
她也觉得自己心里面冒出来的可能性极其荒谬。袭人的死,怎么可能和王夫人有关呢?王夫人虽然为人深沉了一点,但是黛玉至今不觉得,她有直接逼死某人的胆量……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实在不觉得王夫人有逼死袭人的必要!
袭人现在远离大观园,对她没有任何威胁……虽说当初有点扫她的面子,也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到今天再来报复没有这个必要不说,黛玉也不觉得,她心胸狭小到这地步——当然,黛玉还是觉得,王夫人是有点心胸狭小的。第一百四十三章 。。。
黛玉觉得袭人之死应该和王夫人无关。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却似乎只是越来越向她证明,根本不是向她想得那么回事!
这天,她第一次看到了宝钗在人前也显出了掩饰不住的疲惫,第一次看见王夫人居然会对宝钗表现出疏远的神情,第一次看见,宝玉会带着愤怒去看王夫人,更是第一次看见,王夫人居然会避开宝玉的目光。
这一切都显得那么稀奇,全部都是之前难以让人想象的情形。就连一向粗神经的湘云都发现了不对。只是她完全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黛玉隐约猜到了一点,但她还是想不明白,王夫人到底和袭人之死会有什么关系。她依然想不到王夫人有什么对袭人下手的理由。
第二日、第三日,情况依然没有好转。
这就显得这事情愈发的奇怪了。黛玉隐约记得,在之前,宝钗也有一次和王夫人有些矛盾的样子,但隐藏得很深,几乎看不出来,她都怀疑自己眼花。而且,那也很快就消散了。和这一次的情况可说是完全不同。
贾母自然也看到了这样的异常,也许她确实有些老眼昏花,但她的经验完全可以弥补这些不足。
她静静的看了两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在说起宝钗的时候,贾母再次“夸奖”了宝钗,找了个由头,直说她稳重和平,极会办事,不管是哪家人,娶了她做媳妇,都是福气。
不同寻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只听见王夫人对贾母的这番话没有沉默不语也没有强颜欢笑的真当做夸奖来接受,而是说,“老太太谬赞了,她哪有这么好,我昨儿才和她说,要她好好的学着呢。”
这话听起来也不像是谦虚。
如果是谦虚,没道理宝钗的脸色会变得不自然。以宝钗的功力,怎么也不至于掩饰不住一般的情绪才对。由此可见,她的情绪波动到了什么程度!
贾母似乎没看见,继续笑道,“你总是这么谦虚。论理,我夸宝钗,要谦虚也该她妈来向我谦虚才对,你却凑个什么热闹?是了,姨妈今儿却是没见,我先前竟没瞧见,可是身体不舒服?”
这次,宝钗有些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