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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欧美企业嘢。”一个女生也称赞道。
“哎哟,欧美企业,白领首选的地方。太酷了。”一个男同学将手掌横在额头,好像要遮住徐同学射来的光芒。
徐志远终于绷不住猛地笑了,两只蝌蚪似的鱼尾纹跳动着。前胸后背也颤抖着,脸羞得发红。“没什么,没什么。”他连连摆手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
“你们公司有好多外国人吧?”一个漂亮的女生款款发问。
徐志远抿抿嘴稍稍控制住笑容,改用标准普通话回答道:“有,有五六个外国人呢。上周四我们还在市里开了个见面会,从美国总部又来了好些老外,总裁也来了。”徐志远控制着语速和音调,力求不能太快也不声高。不知不觉中表现出一种深沉和腼腆。
“给总裁点儿的什么菜?鱼香肉丝?”郝晨大大咧咧地问道。
“嗯。猪肉炖粉条之类。嘿嘿。。。。。。”徐志远又激动地笑起来,不知是把话说得字正腔圆仪态大方还是放浪调侃左右逢源,两种形象不知如何拿捏。于是想好的很多话像摇奖机里的乒乓球一样剧烈地蹦跳着,慢慢地才滚出来一个。这让听者如同手握奖券的彩民焦急万分倍感难受,不知如何搭话,是捧是贬或是改换话题。
雅间靠里的一个桌子坐着一个黑瘦的同学,自打徐志远坐下来他一直翻看菜谱没搭理这个黄面书生和因他而起的话题。黑瘦同学越发显得不耐烦,啪的一声合上菜谱皱起眉头朝徐志远嚷嚷:“哎。别你妈白话了。去看看,菜怎么还没上来。”
两桌同学都唰地一下把脸扭向徐志远,看着他的举动。对于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粗暴地指使徐志远并没有反感的表现,他放下书扭头朝门外看看慢慢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老徐,喊服务员过来不就行了。”郝晨要叫住他。
“没事。我去看看要嘛紧的。”他若无其事走出门去。
黑瘦的家伙挑着黑眼球将徐志远瞪出门外。“操。”他骂了一声。“这傻屄,去个外国单位了不起了。在我面前出风头。”
“杨俊。上学那会儿你总拿他找乐。现在他还听你的话呵。”一个男同学说。
“怎么欺负他,他还这脾气。”另一个男同学说。
叫做杨俊的黑瘦子撇嘴冷笑一声。“他越这样我越想欺负他。咱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上学那儿会儿整天拿本书看,看着看着还乐。跟别人很少说话,也不合群。”
郝晨说:“反正我知道他干什么事挺细致的,特投入。咱们大学毕业设计每个人出几张大图纸,我的图纸都是让他给画的。好么,一张图得有一扇窗户那么大,几张图得画一个星期。他都帮我画完了,论文答辩时得了优。”
“我也找他帮我画两张,他你妈还不乐意。我操,最后我又找别人画,差点儿没毕了业。”杨俊说。
“谁让你老欺负人家。”郝晨说。
“嘁。他自找的。”杨俊说。
“哎。刚才咱们谈到杨俊买房的事。徐志远一来给打断了。”一个同学换了话题。
“对,对接着说。”大家又活跃起来。
“房型还真不错。两间卧室,两个厕所,厨房和书房,还有客厅。这算几室几厅呢?”
“两室、两厅、两卫。”杨俊两字一顿地说,伸出右手的两个手指头在空中挥舞了三下。
“多大面积?”另一个同学问。
“建筑面积一百一十五平米。”说完,杨俊撅起两片薄嘴唇吹着碗里茶水表面的沫子。
“行啊,混得不错。社会上不是有标准衡量咱们白领吗,叫什么‘连五子’。妻子、孩子、房子、车子、票子。这五样你都占齐了。”一个同学说。
“前三样我有了。买车还得等两年。票子都给人家开发商了,再赚钱是给银行的。苦恼哇。”杨俊摇摇头,假装沮丧起来。
郝晨不解地问道:“你把以前住的小房子卖了,提前还贷不就行了?”
杨俊闭上眼轻轻摇摇头显出睿智的神态说:“错。现在绝对不能卖。咱们天津的房价还得涨。”
“这家伙,分析得挺长远。”郝晨把前臂搭在桌沿上,细听端详。
杨俊愈发深沉地说:“在不动产这方面买得越早越省钱,卖得越晚越赚钱。我那套小房子就是在两千年前买的,搁我手里再放两年我就赚大了。”
“听听,人家在汉朝那会儿就买房了,房价不定多便宜呢。”郝晨朝同学们挑挑眉梢说。
同学们被逗乐了。
“去去,我是说二零零零年以前我就买房了。”杨俊纠正道。
徐志远和几道凉菜陆续进来了。他还帮着往桌上端。
“哎,把酒给倒上。把烟碟拿走。”杨俊指指酒瓶子,还朝大家划了一圈,让徐志远把杯都斟满。
“喊服务员不就得了。”郝晨嘴里抱打不平,也没深管随徐志远去。酒都满上了,胖子高举酒杯高声喊喝。 “来,为了十年聚会干一个。”
“来呀,来呀,也为杨俊的新房干一个。”一个男同学也嚷嚷着。
很多人将酒一饮而尽。杨俊将空杯子倒置过来在空中晃晃,“我干啦。感谢大家捧场。谢谢几位。今天我请客。”
“杨俊。你贷了多少钱?”一个男生问道。
“二十多万。”
“利息高吗?”
“我用公积金贷,比按揭低。”
“怎么个贷法?给介绍介绍。”一个男生急切地问。
杨俊夹起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先得看你账户里有多少钱。来,边喝边说……。”
接下去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杨俊本人和他买的新房子。他成了今天的焦点人物。这顿饭好像是给他稳居的饭局,而不是十年聚首的宴会。别看这位房主五官不太中看,可天生爱说,嘴唇进化得又薄又翘,正常状态总是张开的,把一嘴灰色的牙齿尽露出来。从某种角度分析这样确实有利于说话,因为免去了嘴唇开启的时间。
大家的思维也极其敏捷,精神十分兴奋,有些人嗓门大、底气足震得玻璃嗡嗡地响。而且总有人在抢话,一个没说完另一位已经接上了。场面异常火爆,没有一秒钟冷场的时候。在这样的环境中徐志远不容置喙。他跟着笑了一阵子,直感觉到面部肌肉有些累便不作任何声响自己夹菜吃,小口抿着杯里的酒。
个把小时以后雅间里烟雾缭绕嘈杂无比。桌上杯盘狼藉,白酒瓶子满地滚,空易拉罐摆了一桌子。同学们举手投足有些失态。相好不错的换了座位扎堆聊天。杨俊扎在女生堆儿里又说又叫。郝晨已脱去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肥肉跟一个男同学斗酒。徐志远没动地方仍然坐在进门口的位置,小口地抿酒小口吃菜,听听这边说什么瞧瞧那边闹什么。还应付着同学们的指使,找服务员要餐巾纸、拿牙签等等事宜。
这时,郝晨干了好几大杯啤酒晃着膀子站在屋子当中动情地高喊道:“今天见着你们我太高兴了,我太激动了。我太太想你们了……”
“怎么回事?你媳妇想我们了?”杨俊问道。
郝晨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更正说:“我太想你了,我太想你了,我……”
“好么,舌头都不利索了还倾吐衷肠,小心把心里暗恋的人抖出来。”一个同学说。
“哎,我正要说这事。大家静一静,听我说,都听我说。”郝晨站在圆桌旁直打晃。“都,都坐下,都坐下。”
“就你站着呢。有话快说。”一个女生嚷道。
“各位老同学,我深深的感觉到大学是我们一生中最值得怀念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知己,或人人皆知或埋藏心底。我提议每个人都找出自己的最好的知己,跟他(她)喝个交杯酒,不限男女。咱们见一面不容易,千万别错过这个时机呵。谁是第一对儿,有自告奋勇的吗?”
话音落下,同学们止住动静互相观望,没有出声的。
“哎,怎么着?尿啦?”郝晨看着几位男生说。有两个男生端起杯来交叉胳膊要喝被他制止了,“两傻老爷们喝嘛,也不嫌恶心。找女生顺一个。”
这么一来更没人出声了。
赤背的郝晨性情直率,容不得冷场。他喊道:“我先和我的知己喝一个。”说着他走到一个小眼睛女生跟前举杯相邀。小眼睛抿嘴羞笑,在椅子上侧身而坐,就是不站起来。郝晨没想到会遭到拒绝,就这么放弃真丢面子。于是鞠了几个躬。大家起哄了。郝晨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