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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之后,张朝阳被淹没到了博士堆儿中。企业界关于学历、充电的新闻依然层出不穷,并越来越呈现出“两头尖”的分化现象。
一边是民营企业家充电意识增强。早在2002年前后,不少省市的政府部门或牵线或搭桥,为民营企业家们提供渠道或智力甚至资金支持,帮助或推动他们到高校或其他机构充电再造。这是一种好的尝试。
另一边是社会对“80后”富豪们的过度推崇。以IT业为例,继20世纪60年代出生的张朝阳、马云、李彦宏,70年代出生的丁磊、马化腾之后,康盛世纪的戴志康(1981年),PCPOP公司的李想(1981年),MaJoy的茅侃侃(1983年),畅网科技的陈曦(1981年),海川传媒的高燃(1981年),163888翻唱网的郑立(1982年)等“80后”年轻一代,被传媒贴上标签,急匆匆地推到财富新贵的T型台上。
这种做法对判断力与价值观尚不成熟的“80后”同龄人或“90后”来讲,往往会形成一种错觉,以为改革开放30年后的中国,是遍地黄金的一方宝地。于是,他们开始模仿他们的偶像──这些“80后”财富新秀们中途辍学或高中后即创业的模式,准备开始自己的财富之旅。
财经作家吴晓波在谈到“80后”财富新贵时的一段文字颇为精辟:
当这个国家开始改革开放的时候,他们还没有来到人世,现在却已经开始颠覆所有貌似坚硬的东西,这是天生的全球化的一代,是生来就与互联网“无缝对接”的一代,他们成长在一个开放的家庭和社会,没有经受过意识形态的煎熬,没有传统的羁绊与包袱,更没有产权制度的困扰,他们比所有的前辈商人都要幸运,他们看上去一个个前程远大,不过,他们即将面临的挑战和灾难也将前所未见。他们的时代仍然是最好的,也是最坏的。意大利思想家马基雅维利在500多年前就告诫说,“追求梦想的人们啊,已经付出就要准备付出更多”,所有的商业故事其实都符合一条规律——伟大都是熬出来的。
“两头尖”现象映射的是中国两代富豪价值观的背离,实际上也是学历窘境的代际相传──都在用财富透支成长,都以为当下失去的将来可以补回来。这显然只是一厢情愿的事。
牟其中差点令榜单难产
“牟其中被逮捕了,有‘替补’吗?”
1999年10月份,我们制作的第一届榜单“中国50富豪榜”就要在《福布斯》发布前几天,一位同事突然告诉了我们这一消息。
马上查阅新闻、打电话给朋友,结果与同事所讲无异──尽管牟其中案还未最终宣判,但他确已被正式逮捕;在我们马上就要发布的榜单上,他被排在第15位,财富为10亿元。
最要命的是,我们手头只有这50位富豪的名单,没有“替补”。但不至于发布一份“中国49富豪榜”吧。
怎么办?
最有想象力的富豪
“1999中国50富豪榜”上,牟其中为第15名,财富10亿元。
这一年的榜单最后,有一句特别说明:“就在排行榜即将发布前,英国《金融时报》刊登了南德经济集团59岁的董事长牟其中在中国武汉被捕的消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榜单差点难产,幸好有惊无险。
事后看来,没有把牟其中从榜单中取下来的意义,更在于它引发了国际社会对牟其中事件的普遍关注;后来民营企业家“原罪”话题在中国引起热议时,牟其中案成为争论的发端之一。
牟其中是1941年生人,江湖上人称“老牟”。1971年,而立之年的牟其中响应时代号召,在四川万县(现重庆*区)组织了一个“马列主义学习小组”,几年后这一小组升级为“马列主义研究会。”
1974年,这一民间团体推出了一篇《中国向何处去》的长文,作者为研究会成员刘忠智(牟其中挂名),主要观点之一是“中国的前途在于在共产党领导之下,通过社会主义的方式,建立起商品生产的经济体系。”牟其中也写出了《社会主义由科学向空想的倒退》等文章。
研究会很快被定义为反革命组织。牟其中和刘忠智等人于1975年被判刑入狱,四川省革命委员会发文进行全省范围的大批判。四年半后,牟其中们遇上拨乱反正,从而走出高墙,获得了人身自由。
之后牟其中与人合开了一家名叫中德的商店,做起倒卖电器、钟表生意。1983年9月,他再次入狱,罪名是投机倒把、买空卖空。10多天后,牟其中在狱中写下一份《入党申请书》,后来又写出《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和我们的历史使命》、《从中德商店的取缔看万县市改革的阻力》等文,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1984年初,牟其中被释放。
1984年8月,牟其中创立当时全国最大的个体联合企业“中德实业开发总公司”。4年后,牟其中转战海南,成立南德经济集团,一年后将总部迁往北京,后至天津。
1992年是牟其中蜚声中外的一年。彼时苏联解体不久,政治动荡、经济低迷,牟其中抓住时机,用中国数百工厂总共约千余个火车车皮的积压轻工产品,换回了俄罗斯四架图154飞机和相当于一架飞机价值的航材。
牟其中玩的是一个连环局──银行得到四川航空公司(川航)担保后,贷款给牟其中,牟其中付款给生产厂家,拿到大量轻工产品后出口到俄罗斯,俄罗斯方收货后直接将飞机飞到四川交给川航,牟其中拿到川航付款后再去还银行贷款。
这一“空手套白狼”使得牟其中大赚亿元,再度成为国内外焦点人物,更重要的是,生意的成功极大刺激了他原本天马行空式的思维和冒险精神。他之后的想法包括做卫星、运作航母、根治陕北的沙漠化等,而将喜马拉雅山炸个缺口引入印度洋暖风的想法,让人们对他的想象力叹为观止。
万通集团董事长冯仑早先做过牟其中的副手,他后来在回忆中如此评价牟其中的疯狂想法:“最早的一代民营企业家中,牟其中是最有创造力的,只不过他的创造力跟体制环境脱节、对立的太多,所以大都成不了,这种命运使得成为‘过去的一代’,也许再等上10年、20年,他就有机会成功了。”
遭遇到体制掣肘,创造力往往是把双刃剑。牟其中没有走出这一中国式宿命。1999年1月7日,牟其中坐着黑色奥迪去南德公司上班途中被布控的北京、武汉两地警察抓获。
牟其中当时对突如其来的阵势并没感到诧异,他身上就装着一封亲笔信,信中嘱托熟人在自己出事后帮忙照顾自己的孩子。2月5日,牟其中被批准逮捕,罪名是信用证诈骗──假进口、真骗汇,金额逾6亿元。
《南方周末》彼时发表《牟其中:其人其骗》一文称,“牟其中有空手套白狼的胆量,却无经营管理一个大型现代化企业集团的能力,他套来的资金投入的项目连连失败,巨额债务无法偿还,终于陷入资不抵债的窘境。‘牟其中旋风’一阵刮过,总归不能长久。”
双面牟其中
2000年8月22日,湖北高院对牟其中案做出终审裁定:维持一审判决的决定,牟其中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后经牟其中前秘书兼诉讼委托代理人夏宗伟的奔波,2003年9月,牟其中被改判有期徒刑18年,不过这一新闻当时并没有引起人们太多关注,牟其中似乎已淡出人们的视野。
从某种意义上讲,牟其中代表的是一个时代、一种社会现象。我们从1994年开始关注牟其中,没想到1999年要将他列入富豪榜时,正是他落马之时。我们为牟其中的落马感到惋惜。他是一个悲剧性富豪,一个善于利用体制漏洞却终被体制所呑噬的中国企业家。
《中国企业家》杂志社长刘东华曾在牟其中入狱前与其有过近距离接触,刘东华后来称:“这个人与一般企业家最大的不同是思维超前,实际上他是在生产思想而非生产别的东西。”换句话说,牟其中是位失败的企业家、成功的思想家。
政商关系从来是一个复杂的命题。牟其中在政府关系上表现出明显的两面性,一面是与当地政府关系搞的不好,一面却是自己无限膨胀的政治情怀──南德公司里的部门命名完全按照政府部门的模式来设定,比如“办公室”叫“办公厅”,法律服务部叫“监察部”。
牟其中前两次入狱,在狱中的语言、写作和书信饱含政治情怀。1999年入狱后,他的这一秉性仍未丝毫改变。2000年春节,他在写给南德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