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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说,这孩子讲得太好了。这一年收成不错,但命运不好。还有吗?
各处地方多的是洋米洋面;头几批还没有吃完;外洋大轮船又有几批运来了。
说得太好了,我说,有了洋米洋面了,还有了洋火洋油。洋,就是从哪里来的?
外国。孩子们齐声说。
呵,我说,那时候,有了外国的东西进到中国了。想想看,应该是在什么时候。
那时候是用洋钱的。好像人们不喜欢钞票。反而袁世凯袁大头反而这些农民们更喜欢。
嗯。我夸奖了这个孩子,好,看来,问题越来越明朗了。书上都有了,那时候,人们用洋钱,用袁大头。
还有,老师,那时候,有中央银行。书上有注解,中央银行是国民党反动政府在1928年开办的。这说明,这篇作品写的是这以后的事,我想,应该是三十年代的事。
听听,这位同学太了不起了,知道是三十年代的事。对啊,三十年代,我们国家广大农村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快要崩溃了。
老师,还有!
一个学生突然高声叫起来,书上有一句话,我觉得太重要了。
我连忙问:哪一句?
上海东洋人打仗。书上也有注解,说是1932年“一二八”在上海进行的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争。这肯定是写三十年代的事了。
说得太好了。你真了不起,是从字里行间看到了我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这样一来,课堂气氛既紧张、又热烈,师生全都投入进去了。
人的问题解决了,时代背景也解决了,这样,就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我问学生,作品写了个什么事情?
照样是热烈的探讨,照样是从字里行间里抠出答案。
更巧妙的是,我的问题里,问了明里与暗里两种问题。明里的问题是乡亲上城粜米,暗里的问题是写帝国主义的经济侵略,使得谷贱伤农,农村经济濒于破产的边缘。
而更深刻的问题是揭示了国民党的统治,使中国经济发生了危机,使国家民生得不到保障。
这样一来,孩子们又开心起来了,热烈地说,方老师,这就是中心思想。
我说,你们说得太棒了。
接着我又抛出一个问题来,我说,你们既然现在什么都明白了,人物啊、中心事情啊、中心思想啊,那么,我们还有个问题便也要讨论一下了。
同学们自己猜猜,方老师要出一个什么问题给大家讨论讨论。
孩子们很快就猜出来了,应该是这篇小说的写作手法。
我立即说,太聪明了。连老师的心思都能猜到。
那好,我们看看,这篇小说的写作手法有什么独到的地方?
于是,我不断地启发孩子们,看这里,看那里,这样,孩子们终于发现了。有的说是对话描写,有的说是群像刻划,还有的说正面与侧面巧妙结合。
一开始,我因为不会使用麦克风,还有点紧张,一些学生大声地但却善意地笑话着我。可是,很快,很快,我把学生带进了我设定的情境之中。两节课的时间,大家都浑然不觉。下课的钟声响了,我宣布下课,可是学生竟然不想离开。很多教师走上讲台,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说,谢谢你给我们上了这么好的课。有一个老教师,紧紧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儿的说,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程东方也从人丛中挤上来与他握手,一个劲儿地说,很好很好!听课时比你还紧张,怕白莲中学丢面子。这下好了!这下好了!随后,程东方向身边的老师们忙不迭地介绍,这是我们白莲中学的方芥舟老师!方芥舟!我们白莲中学的!
评课的时候,我才知道,坐在丁主任旁边那个秃顶的老师就是全市语文教师都知道的特级教师,姓黄,在市一中担任语文教研组长。
上课反响自然又非常之好。丁主任评点说,这两节课,我们是尝试长文短教的方法的。方老师上了一节非常好的示范课。特别是让学生来讲时代背景这一个教学环节,实在是**迭出,这两节课高招也不断。从头到尾,语文老师在课堂上没有给课文贴标签,所有的结论都是学生自己给出来的。老师稍加点拨即可。这样,我们可以想见,学生应该学得扎实、牢靠。我们以往都是满堂灌。可是学生课一下什么都忘了。今天这两节课,老师们应该深受启发吧?
那个黄老师就是市一中的特级教师,他说我的课,体现了两点,审美性,节奏感。这两点非常好,不是所有老师都能做到位的。不过,好好研究课文,深入钻研课文,真正让学生成为课堂的主人,这样的课,肯定将来是一种方向。
那个黄老师后来又点评了我的一个教学环节,就是说写作手法独到的那里,说,“独到”二字,实在精妙无比。这里面可以挖出很多东西来,可以写出很多文章。
我暗里心惊,原来文章是这样诞生的啊!
事实上,正是因为独到才有作品。我以前有这样的意识,可是从这次才开始发现每一篇文章都有其独到的地方,正像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
后来,丁主任每召开一次学科教学会议都要说及白莲中学的方芥舟老师,方老师的课启发性强,课堂节奏、情境氛围、学问功底都非常出色。大家有机会,可以到白莲走走。
第三十二章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
这一学年就要结束时我做了父亲,丁亚琼生了大胖小子。做了父亲的我,自然是高兴得嘴得合不拢了,嘴里整天都在唱着小曲。从家里唱到办公室,又从办公室唱到家里。
同事们都说我这一年收获最大,又得奖又得子,实在是风光无限。
开心,是啊,来瓢城的第一年,没想到收获竟然这么多。
丁亚琼说,小白,你要知道,儿子是你最重要的作品。
说到作品,我有点脸红,我曾是文学社的副社长,曾经想过以文学作为自己的事业,曾经想过写出很多很多作品来。可是,这么多年来,文学差不多全被自己丢了,非但没有作品发表,就连写也没有写过。所有的时间都在写教案,在改学生作文,在琢磨着如何上出一节好课来……
事情还是有了点意外。
新学年开始的时候,人事上有了些变动。刘永达从教务处调到了校长办公室做主任。
中层岗位的事,与我们这些小民无涉。所以,校长在大会上宣布的时候,我们也就听听而已。
我们更关心的是教务的分工与安排。
这事儿大了去了。
也是这事儿,让我又成了话题人物。
这一年,我跟着老班级到高三年级组任教。但出了点意外,我虽然还带着高三的课,可班主任职务却被莫名其妙地拿掉了,而且只带一个班的课。这让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班主任让给了郑小群,一个生物教师。
学生们也感到意外,似乎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作为一个班主任,没有跟到高三,我自己也觉得非常尴尬,搞不懂哪里出了问题与状况。
当然,我直觉上明白,这是冯大光做了手脚。因为这一年冯大光做年级主任了。
问题还不仅仅在这里。
带一个班的课,就意味着只能拿一个班的课时津贴。这下,家庭收入无形中一个月就会少几百块。
我知道,我还不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何况,历来都是语数外主科教师做班主任,现在,把这个高三班交给一个生物教师做,这算什么呢?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高三班主任是一个肥差,光补课费、加班费,就比一个普通年级的教师全年工资还要高;至于从学生和家长那里得到的灰色收入有多少,也就只有天晓得。很多青年教师一到新学年开始的时候,能找路子的找路子,能找门子的找门子,往校长家里跑,往教务主任家里跑,往年级主任家里跑,能送的送,能塞的塞,就想开学图个好位置。一个个像约好了似的,变着法儿拍马屁,只是为了当个高三班主任,或者到毕业班执教。
一听学校的课务安排,我顿时觉得心灰意冷,做得好好的一个班主任,不明所以就被免了,而且事先一个招呼也不打。这算个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