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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亲手做吗?”苏子涵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清湛的眼眸,此刻黑色的瞳孔中像是有一汪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在缓缓流淌,一下子就把她吸了进去。
“乐意之至。”
苏子涵强抑住心里的悸动,稍稍移开视线:“得了你,你是想我帮你收拾厨房吗?”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在HK的那晚,半山万尺宅邸,烛光摇曳,温馨浪漫,只是凭着书本就想用帝王蟹做锅底的两人,最终却因为连螃蟹都不知如何洗净,好好的一只螃蟹最终被折磨得肢体分离,和火锅店中的一切为四完整的样子完全是天壤之别不说,厨房也被弄得一塌糊涂,最后两人只好捧着最简单的调料面坐在院中的藤椅上,面对着无敌海景,望着天边的星宿填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
“哈哈。。。那该如何是好?”江意榕笑着问她。
苏子涵作势想了下,头歪了下:“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就算了,这次放过你了,我们还是回去吃。”
此时陈妈走过来:“大少爷,东西都整理好了,你看。。”
“那就走吧。”江意榕搂了搂苏子涵,一起走出了病房。
吃过饭,惯例坐在偏厅的沙发上聊聊天。
正巧有个视频会议要开,江意榕去了楼上的书房。
苏子涵独自坐在沙发上,端着白瓷的杯子,小口抿着杯中的红茶,翻动着身前的资料。
不愧是学艺术的,江意铭对各类设计师的资料收集的很齐,还细心地把他们分门别类,有最近几期秀的作品,更有风格的介绍,几个专注于做婚纱设计的更是仔细地标注了出来,很是用心。
苏子涵一页页地翻阅着,偶尔那一块桌上瓷碟里烤得微黄的小饼干,吃起来松软正合适。
正好翻到那一条紫色的连身长裙,简约的线条,建筑师般的精准构思,立体新颖的剪裁,皮质与塑料质地刺绣搭配创新织物,使它显得活泼灵动,洒脱奔放。
“怎么喜欢这件?”
苏子涵回头,不知何时江意榕走了过来,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会开好了?”苏子涵问。
站在不远处的小路很快就给他端上相同的红茶。
江意榕轻声道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才道:“嗯。”说着,眼神又扫过她手中的图片。
“我很中意,这样的设计,完全融入了建筑师的构思,很别致,也很难得,立体感特别强。”
“你一向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江意榕笑道,“意铭和我说你异常青睐新锐设计师,对好几个大牌的婚纱设计师兴致缺缺。”
“怎么你不喜欢?”苏子涵反问,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哪个女孩不愿意穿上圣洁梦幻的婚纱,只是假冒的公主不配得到上帝的祝福,她实在是害怕把那样神圣的充满爱情的礼服玷污。
江意榕见她眼神闪了下,心里微微一叹,调开了视线:“只要你喜欢就好。”
隔日是周一,苏子涵照常上班,对于她上一个月几乎和江意榕一同消失,楚乾和乐瑶自是有满腹的疑问。
好在楚乾老成持重,在好奇也是忍住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想起公司里最近的风言风语,在交谈了两句蒋姨的病情后,楚乾终究是没有忍住,试探道:“Helen,我听说。。”
苏子涵从包里拿出纸巾,自己用了一张,递给楚乾一张,拭了拭嘴角:“都是些没影的事,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
楚乾这才放下心来,拎着乐瑶让她们帮忙带着土豆牛腩焖饭出了门。
快到公司的时候,楚乾还是不放心,拉着苏子涵关照:“Helen,你如此年轻貌美,以后有的是大把机会。”
苏子涵真诚道谢,都说职场中没有真正的朋友,可是她能从楚乾的身上感受到真正的关怀,心里暖暖的。
楚乾见她真诚,不免话也多了两句:“Helen,其实有些话我不该说,只是我们实在投缘,你的样子总是让我想到我家和你差不多大的妹妹。。江董年轻有为,儒雅博学,诚然他是一个好老板,但也许并非是一个丈夫的好人选。”
“这话怎么说?”
楚乾想了下,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道:“或许你不知,三年前江氏风雨飘摇,老董事长常年卧病在床,全是江董一个人撑下来的,那时他的手段雷厉风行,公司内外传言很多,现在想来还让人胆寒。”
回到办公室,开机收邮件,苏子涵的心还是不能平静,满脑子都是楚乾的话。
晚上和设计师约好商讨礼服的整体构想和一些细节问题。
靠窗的外置,透过老式的窗子,浦江的夜景煞是迷人,对岸的浦东陆家嘴也非常的漂亮,氛围很好,整个餐厅庄重典雅,又不失简洁明朗的现代感,改良后的有些西化的粤菜卖相精致,口味也相当不错。
大家相谈甚欢,最后敲定了三套各自主题不同的礼服,由Ettore Sottass和Alessandro Mendini两大著名设计师共同创作完成。
回程的路上,苏子涵很高兴:“我真的很想快点看到成品啊,我都不可想象服装和建筑界两大设计师联手出来的作品到底是怎么样的,况且啊一个擅长对女性柔美身段的完美呈现,一个呢认为‘要革新就不可以顾及对过去的尊重’,作品别具一格,富于变化。。”今晚情调很好,苏子涵贪杯多喝了几口,有些微醺靠在江意榕身上兀自说个不停。
江意榕揽着她,顺着她的话:“我同样期待,这两年一些大牌的秀是越来越缺乏新意了,乏善可陈地厉害,难怪你对新锐设计师越来越关注了。”
“对啊,新锐设计师确实不错呢,如美国的帕克啊。。。”说到这,苏子涵突然停住了,坐起来,指着江意榕道,“不对,不对,你是‘跑题大王’,我明明最后确定的是老牌设计师,是老牌的。。因为你好像不喜欢新锐的。。不对啊,刚才明明在说礼服的。。。对对对,你是‘跑题大王’‘跑题大王’哈哈。。哈哈。。”
江意榕拉过她的手,不让她乱动,脸上多了几抹无奈:“小涵,你趴在我身上好好休息下,你醉了。”
“不!我没醉。。没醉,我知道你是谁?真的!我知道。。。你就是那个我最爱最爱最爱的男子,是那个有着宽厚眉目穿着干净衬衣的男子。。。可是可是为什么你要走呢?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要我呢?我们明明很好的啊?为什么呢?”说到后来,苏子涵呜呜哭了起来,嘴里不住道,“我恨你恨你。。。恨你。。我应该恨你的。。。呜呜。。”
“小涵。。。”江意榕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我回来了,回来了。。。别哭了好不好?乖。。”
江意榕擦拭着她不断掉落的眼泪,摩挲着她如瓷器般光滑莹润的肌肤,心疼地搅成一团,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怀里传来她闷闷地声音:“我应该恨你的啊。。。可是可是为什么我不忍心呢。。就是不忍心。。。可是。。”许是累了,很快就没声音了。
江意榕抱着她,一遍遍抚摸着她的秀发,俯下身对着已经睡着了的她,艰涩道:“对不起。”把头深深埋在她的秀发间,江意榕久久一动都没动。
路灯扫过,大片的光线照亮漆黑的车内,他们相拥的地方,皮质的沙发上无声地滚落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自从那晚后,苏子涵明显感到他的态度有些轻微地改变,看着她的眼神多了些难以言表的沉痛,每次她想探究的时候,他就转开了视线,是一贯的温和。
这日晚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散步,江意榕突然道:“小涵,我有个朋友正好手头有个场子缺人,是在澳门葡京的VIP房,也许可以为蒋姨的儿子提供一个荷官的工作。”
“真的?”苏子涵本来很高兴,一瞬间又黯然下去,“还是算了吧,他那样的,你给了他工作就是纵容他堕落的开始,我不想让你难做,他的各方面行为并不是很。。”
“没事,会有人教他,如果他手脚不干净必定不会容情的。”
最后,苏子涵还是答应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子涵换了睡衣,靠在床头看书。
江意榕洗好澡出来,暗紫色曳地螺纹屏锦睡袍,白皙肤色,眉目如画,挺秀如一幅写意泼墨山水。
苏子涵扔下书,赤着脚踩着厚实的羊毛毯跑了过来,拿起手边的吹风机,拉着他在软榻上坐下:“吹头发。”
江意榕任着她折腾,低头看到她裸着站在那,长长的紫罗兰丝绸睡袍垂坠下来,纤细莹白的脚踝若隐若现,露出她莹白的脚背。
江意榕反手拍了拍她。
苏子涵关掉吹风机,转了过来,一只脚盘着坐在他跟前:“怎么了?”
“去把鞋子穿好。”
“哎,我还当多大事呢!无碍,先帮你把头发吹好,省得过会儿着凉了不好,你看你身后的衣服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