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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利用携耶律题子策马来到州衙行宫。按照宋朝的礼节,耶律题子初次拜见赵恒只是个见面礼,尽礼之后先要被带到临时客馆里稍事休息,再说议和之事。心提到喉咙眼儿的赵恒急于知道议和结果,也无心听耶律题子那番枯燥的客套,一双眼直盯着同跪堂下的曹利用。曹利用明白赵恒的心思,瞅个空当儿,伸出三根手指向赵恒示意,只见赵恒又是皱眉又是咧嘴,好不容易把耶律题子打发走了,赵恒屏退众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你疯了,怎可岁贡三百万?”
曹利用摇了摇头。赵恒又问:“是三十万?”
曹利用给赵恒叩了两叩,心里直笑,慢吞吞地答道:
“臣许契丹过多,愿领责罚!”
“快说呀快说呀,你要把朕急死呀!”赵恒烦躁地拍了拍案子。“到底是不是三十万?”
“启奏陛下,是三十万,但不是银、绢各三十万!”
“你说什么?难道除了银、绢之外,你还另许他物了?”赵恒的心又揪紧了,他担心的是银、绢之外再附加什么粮谷牛羊茶盐之类。
“没有!”曹利用觉得玩笑开够了,这才解开谜团答道:“臣与契丹主和太后唇枪舌剑,往复许久,最后以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定盟而归,乞陛下恕臣妄许之罪!”
赵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身子像一张绷紧的弓突然松弛下来似的往后一靠,似信非信地算着这个最简单的算术:“原来是银加绢共计三十万?”
“此话当真?”一直静听的寇准也感到不敢相信,追问了一句。
曹利用抬眼望望寇准,做出很夸张的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答道:
“寇丞相,下官这颗脑袋算是保住了吧?”
“真看不出啊!”寇准大为赞赏地叨咕了一句。
陈尧叟紧接着奏:“陛下,立即成盟吧!”
“立即成盟!立即成盟!必须立即成盟!”赵恒说得非常激动,盯着陈尧叟道:“陈爱卿择人得当,解除了朕的心腹大忧!哦,还有寇爱卿,言战有力,约和有功,朕回朝之后,定要重重加赏!”
接下来是一场闪电式的外交活动,赵恒率寇准、陈尧叟、曹利用等人接见耶律题子,互换盟书,大宴使者,颁诏澶州,宽赦天下罪囚。为了赶写数道圣旨,知制诰杨亿连宴席也没顾上吃。大半天之内,所有的事都处置妥帖了!送走耶律题子之后,赵恒特地把曹利用宣到行宫,一脸兴奋地说道:
“曹爱卿有胆有智,是朕求之不得的良材!朕决定不让你再回西北,就留在朝廷里,缓急之时,为朕分忧解难!”
“承蒙陛下关爱,臣愿竭尽驽马之勤,万死不辞!”曹利用心知此番必得重用,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地说道。
赵恒又问了问西夏易主的事,曹利用如实相告。赵恒听说李德明年纪尚幼,对曹利用说:“既然如此,无须乘人之危,凡事还是以和为贵嘛!”
“陛下训导得极是!烦请陛下另派官员前往西北,传谕曹玮将军!”
正说着,阎承翰进来报道:“陛下,李继隆将军求见。还有,还有郓州安抚使丁谓丁大人也率兵赶到,等着陛下宣召呢!”
“好哇,都宣进来!”赵恒心绪甚佳,连声吩咐。李继隆、丁谓相继入见,赵恒又忙不迭地给丁谓介绍:“这就是完成澶州之盟的大功臣曹利用!”
“见过丁大人!”曹利用不失礼貌地问候了丁谓一句。“下官早在两年前就领教过丁大人的风采!”他指的就是在京城酒馆与刚从夔州回京的丁谓偶然相遇的那一次。天下有时候很大,有时候又很小。当初与丁谓说“后会有期”只是一句客套,想不到时隔不久,又在澶州相遇,而且是在皇帝面前相遇。这以后,说不定会与丁谓同朝为官了!
“丁爱卿,你虽然千里来迟,于此战也是有功之臣。听说你杀了契丹十几个探卒,又风尘仆仆来澶州勤王,其志可嘉,赐座!”
“多谢陛下谬奖,臣以未能像李老将军那样先声夺人而深感愧疚!”丁谓回答得十分得体,既让李继隆听着舒坦,又不掩盖自己的功劳,在皇帝面前还显出了十二分的谦恭。就这一句话,让能言善辩的曹利用都为之一惊:此人厉害!
“陛下,两国既已言和,不知臣等如何安置?”李继隆问赵恒。
“李将军!不要以为与契丹言和就万事大吉了,朕还得让你驻守北大门,防备万一呀!”
“陛下,只要国家需要,臣粉身碎骨尚且不辞,岂敢言老?”李继隆慨然说道。“臣问的是:臣究竟是重回定州,还是扈驾回朝?”
“李将军的队伍如今个个斗志昂扬,正在可用之时,你就替朕清理河北吧!”
“臣遵旨!”李继隆拱手领命。
阎承翰抓住个机会插嘴道:“陛下,臣临行之前立誓效命疆场,如今还没上阵,仗就打完了,臣的心愿没有了结,死有余憾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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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永和好澶渊成盟(7)
赵恒听罢哈哈大笑,说道:“朕总不能为了让你了却心愿,再把耶律隆绪拽回来与你较量一番呀!”片刻又道:“你既然有此夙愿,朕不忍违你,如今河北各州军一片狼藉,你留在河北,隶于李继隆麾下,只不知人家李将军愿不愿意收留你!”
“臣岂有不愿之理!”李继隆连忙回道。“阎公公在太宗朝就曾在河北监军,颇有章法。只要公公不辞辛劳,末将意欲请公公到德清军收拾创残,整饬兵民。”
阎承翰的心思只是不想再回朝廷,他害怕被周怀政、蓝继宗这些人推上贼船下不来,只要能躲开宫廷是非之地,留在哪里根本无所谓,所以连连点头:
“多谢李将军看得起微臣,还望李将军日后多有点拨!”
赵恒还处在亢奋之中,尽管丁谓一再暗示他在郓州干得很出色,赵恒却始终没意识到他究竟想做什么。丁谓无奈,他早就听说寇准当今最得皇上宠信,所以决定趁着銮驾还没还朝,抓紧去找寇准一诉衷肠。
丁谓出了行宫,一直在北城转悠,希望能碰巧遇见寇准,可惜直到天暗下来,也没见寇准回客馆,倒远远见杨亿朝这边走过来。前几年丁谓担任知制诰时,杨亿也刚进舍人院,所以两个人认识。
“丁大人鞍马劳顿,还没歇息?”杨亿上前与丁谓打招呼。
待杨亿走近,丁谓悄声问道:“年兄可曾见过寇大人?”
“丁大人问巧了,下官刚刚送寇大人从衙后回北城,说不定他此时正在路上行走呢。”杨亿笑嘻嘻地回答,又诡谲地眨了眨眼,问道:“丁大人是想求丞相回朝的吧?”
“胡说!”丁谓被杨亿说个正着,有些恼恨,忍住没有发作,又问杨亿:“寇大人下处怎么找?”
“丁大人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杨亿没察觉丁谓的情绪,抬手往前一指。“遇见丁字口左拐往南,最大的那座宅院就是。”
顺着杨亿指的路,丁谓很快找到了寇准,寇准刚刚洗完脸。丁谓见寇准要端盆倒水,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接过面盆说道:“丞相大人,下官来!”说着跑出府门,把水泼掉。
“丞相大人,下官在郓州,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丞相的恩德!”丁谓说得分外动情。
寇准是个爱听恭维话的人,觉得特别顺耳,示意丁谓坐下,说道:
“本相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你有所不知,若不是本相力主皇上亲征,单凭王钦若那个胆小鬼,说不定此时国都亡了!”
见寇准愤愤然,丁谓连忙附和:“下官早就看出,若不是丞相大人力挽狂澜,任凭踥蹀群小哄骗皇上,哪里能有今天的辉煌!”
“辉煌说不上。”寇准摇摇头,看上去还有些郁闷。“毕竟是直捣幽州的大好局面,被陈尧叟的投降之说破坏了!一想到这里,本相就义愤填膺!”
丁谓听出寇准还有难言之隐。他之所以“义愤填膺”,说明他在政治角逐中还没有占绝对的上风,他需要帮手!何不借此机会对他表一表忠心?
“丞相,下官远在郓州,不日又要离丞相而去,不能助丞相些微之力,下官惭愧无地啊!”
寇准一直很欣赏丁谓,如今又见他如此顺从,善解人意,当然很高兴,也有意将他召回朝里安排要职,问道:
“你在郓州几年了?”
“已近两年。”丁谓答道。
寇准似有遗憾地轻叹一声,自语道:“尚未满任,难办呀!”
丁谓满怀的希望像被泼了一瓢凉水,又不便明言,下意识地给寇准轻轻捶起背来,这一捶还真管用,寇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