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逃到何处,只有天知道。
事情闹到这一步,寇准也感到一筹莫展,只得把这一大串疑团推给了皇上赵恒。赵恒在偏殿听罢寇准的奏报,说道:
“洪湛看上去不像做这种事的人啊!”
“臣也有同感。”寇准接口言道。
“王钦若官居翰林,三品大员,更不至于为几两银子葬送前程吧?”
这一回寇准的回答是:“知人知面难知心。”
赵恒听出寇准怀疑的是王钦若,心里很不是滋味。假如王钦若真做出这样的事,那可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一片信任了。转念一想,王钦若一向清廉自守,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伸手,退一步说,就算他是个贪财之徒,马上就要到蜀中去,从那里弄银子,岂不比在京都日下受贿安稳百倍?他摇了摇头,无意间看见侍立在侧的阎承翰,问道:
“你说王、洪二人谁更可疑?”
阎承翰应声躬身答道:“微臣又没见审理的卷宗,这话可不好说!”
赵恒沉思片刻,又道:“此事关系重大,切须慎重。阎承翰,你和寇大人一同再勘,一定要给朕查清楚!”
“遵旨!”阎承翰没想到这事儿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感到十分为难,嗫嚅问道:“那王大人、洪大人怎么……”
“你是说怎么待承?”赵恒刚刚想过,不待阎承翰说完便道:“事关重大,也只好委屈他二人在开封府里过几夜了。不过寇爱卿,事情未弄清楚之前,切不可过于鲁莽,免得伤了无辜大臣的心。”
寇准点头承命,与阎承翰一道出了殿门。阎承翰刚才听出赵恒的意思,他很不希望王钦若出事,心里先有了谱儿,只是不露声色,问寇准道:“寇大人,什么时候开审?”
寇准应声说道:“即刻把二人押进开封府!”一晃两天过去,王钦若和洪湛都是头一次尝到被提审的滋味。洪湛是个书生气十足的人,极口辩白自己无罪,甚至在寇准和阎承翰面前几次痛哭流涕,有阅历的人一看便知他是冤枉的。王钦若的供述和祁睿所述一般无二,这使寇准和阎承翰都感到十分疑惑:前些日子抓捕祁睿是突然采取的行动。打那以后,二人绝无可能串供,难道祁睿所说果然是实?更有甚者,王钦若说他从不记得什么惠秦和尚,这个供述和惠秦所说也完全吻合。至于常德方所述王钦若、洪湛二人都曾在任懿号前留连徘徊,二人也都承认,但有一点是截然矛盾的:王钦若说是洪湛先在任懿号前晃悠,因为他是监考官,而自己作为大主考,有权在洪湛走后对任懿的试卷进行辨识;洪湛则说是王钦若先在任懿号前晃悠,作为监考官,他有责任在王钦若走后对任懿的试卷进行复验。一时间这个问题成了案件的症结。再提审常德方时,常德方也记不清了,一会儿说可能是王钦若在先,一会儿又说可能是洪湛在先。寇准与阎承翰商议,命人分头到王钦若和洪湛家中走访,表面上是去安抚家属,实则查看两人宅第是否奢华,结果是两人府第皆十分寻常,并无奢侈迹象。赵恒命二人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审实定案,眼看十几天过去了,阎承翰有点儿憋不住,在开封府后
“寇大人,微臣虽然不曾断过案,毕竟在场面上走了几十年,如果猜得不错,微臣认为寇大人一定是想再查王钦若。”阎承翰没兜圈子,直截了当地把底儿托了出来。
“真人面前用不着装假,阎公公,你以为此事不是王钦若所为?”
阎承翰眯着眼睛说道:“微臣想的和寇大人差不多。也许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久了,恕微臣斗胆进言:寇大人想到了九分,微臣又自作多情替寇大人多想了九厘。如果寇大人不嫌聒耳,听微臣啰嗦几句,也许就想到九分九了!”
寇准对阎承翰并无恶感,在他印象里,阎承翰对自己也一直怀有善意,所以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阎公公请勿讳言,寇某洗耳恭听!”
“那就谢过寇大人了!”阎承翰拱了拱手,娓娓道来。“本案到现在为止,还是个葫芦提,未得要领。就算此事真是王钦若所为,寇大人也没找到一点儿证据。皇上如果向寇大人要证据,寇大人拿什么搪塞?搪塞不了,王钦若可就占了上风。微臣担心万一成了这么个局面,寇大人必然是追悔莫及。当今皇上虽说仁义有加,可是他心里的主意大着呢。微臣这话是想告诉寇大人:在皇上心里,王钦若是个马上要当参政的角色,而寇大人你也是如此。你二人如果不伤和气,将来在中书省分厅治事,同朝议政,岂不为美?若是伤了一个,微臣恐怕终为仇雠。鱼死网不破还算好,网破鱼不死也还算好,就怕是网也破了鱼也死了,岂不可惜?退一步说,现在指证王钦若的只有常德方半个人,而指证洪湛的则有祁睿和常德方一个半人,孰轻孰重,由此可见其一斑啊。不知寇大人意下如何?”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四十三回 王钦若侥幸脱险(5)
“嗯,老夫听明白了。”寇公捋了捋胡须,似有所悟地问阎承翰:“公公莫非领了圣上的旨意?”
阎承翰连忙摆手否认:“不不不不!圣上何等英明,怎能先入为主?”
“想我寇某从二十岁亲民,到今天没做过一件昧心的事,难道今天要晚节不保?假如真屈死了一个人,老夫会遭到天报的!”
“寇大人此言差矣!”阎承翰接着劝道。“圣命如火,皇上每时每刻都在等着寇大人的明断,这是为什么?因为皇上等着叫王钦若到蜀中安抚州县呢!而你我这里到如今理不出头绪,微臣真怕皇上等急了!寇大人若定王钦若舞弊,也许真屈了王钦若而放纵了洪湛,反之亦然。若要定二人均无罪,那有罪的就是你寇公;若定二人均有罪,那至少要委屈其中一个。微臣不便再说了,还是寇大人拿大主意吧!”
寇准还是下不了决心,斜眼看看阎承翰,问道:
“如果委屈了洪湛,日后沉冤大白,谁负其咎?”
“天负其咎!”阎承翰回答得十分利索。
“你是说如今只能听凭天意了?”
“只能如此!”
寇准沉思了好一会儿,还是心有不忍,对阎承翰说:
“一旦结案,按律可是死罪呀!”
“如今任懿跑了,没给朝廷造成太大难堪,微臣以为舞弊者可以减等处置。”阎承翰不无恻隐地给寇准献计道。
“减等?嗯,充其量可以减为长流。”
阎承翰不再说话。寇准也明白即使再审,终不会有大的突破。皇上又急着要结案,这案子该怎么判?皇上的意思,阎承翰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就是想让王钦若脱出罪责。可是直到今天,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洪湛舞弊呀。万一委屈了他,自己的一世清名岂不毁于一旦?难啊!他想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说道:
“也罢!不过请阎公公作证,我寇准一生光明磊落,上不负天,下不负民。今天王命逼到这一步,只能立下毒誓:倘寇某真的冤枉了其中一个,我将与他一样长流而死!”说罢,顺手从窗台上取过一枚铜钱,对阎承翰道:“既然公公刚才说天负其咎,那就让天公作证吧!公公说,有字为洪湛,还是有字为王钦若?”
“寇大人真要如此抉择?”
“寇某不忍自作主张,又实在迫于皇命,只能如此了。请公公放心,一切后果由寇某承当,与公公没有关系!说吧!”
阎承翰紧张得闭上眼睛,颤声说道:
“就算有字为洪湛吧!”
寇准把铜钱捏在手里揉搓了许久,始终不忍抛出,因为这一抛,将决定几个人的命运!倘若天意指证王钦若,自己的前程便会灰飞烟灭;倘若天意指证洪湛,而洪湛又确实不曾舞弊,那自己将永远受到良心的谴责和毒誓的折磨。不过他也明白,就算把钱再揉上两个时辰,最终还是它说了算!终于,他将铜钱高高抛起,只见那枚铜钱砸在案上,骨碌骨碌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二人伏案张目,朝上的一面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四个字:至道通宝。寇准双眼紧闭,好像有万般苦痛无法倾吐。阎承翰则如释重负,慨然叹道:
“天命人事,皆灭洪湛也!”最后的判决终于出来了:惠秦仅与任懿为同乡,代为保管银两,于科考舞弊一案并不知情,无罪释放。祁睿暗通妻兄张驾行舞弊之事,念其过堂时已受过棍刑,刑罪相抵,遣返原籍亳州,罚做苦役二年。任懿判死罪,待缉拿后施刑。常德方检举有功,然究其本心,原为发泄私愤,行为不端,用心颇险,遣返原籍,永不允许再参加朝廷会试。张驾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