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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汉子接过符节看了看,马上恭敬地一弯腰,笑道,哦,是本郡太守派去丹阳郡买铜的。下吏肥牛亭亭长王长卿,见过太守府使者。今天真巧,有刚从县廷送来的鸡蛋和米酒,请使者歇息,待下吏去叫人准备饭食。
小武脸上不自禁地微笑了,几滴清泪却从眼眶滚落了下来,这样送往迎来的亭长工作,是他以前再熟悉不过的程序。现在看到这亭长的殷勤,想起自己以前的辛苦,不禁又是亲切,又是悲伤。肥牛亭建在一个高坡上,一共有五、六间房子,一个院落。院落的一角堆满了枯草、芦苇和干柴等杂物。一个小小的厨房,顶上矗立着黑乎乎的烟囱,一切看起来都很温馨。这时那个亭长走到他跟前,呵呵笑道,这位兄弟,怎么突然流眼泪了?
刘丽都笑道,我这位同僚,以前也是亭长。大概他看到你的亭舍,勾起旧情,心情激动罢。
那亭长王长卿高兴地说,原来曾经是同行啊。现在高升到太守府了,年纪轻轻的,真是能干。只怕连豫章县的沈武也比不上呢。沈武当年和我一样,是个小小的亭长,虽然后来立功授了县丞,可是还没能到太守府供职。而且,好景不长,据说这回他又要倒霉了。
小武心里又惊又喜,没想到自己的名气还挺大的。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哦,沈君比我能干多了。况且太守府掾属秩级最高的才百石,沈君已经是三百石了,比我可强得太多,不过他最近要倒霉我也听说了,只是具体情况不清楚。
王长卿不好意思地笑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太守府升迁的机会多啊,而且消息灵通,长安的文书发到太守府,再要转到我们余汗县,可不知道要费多少周折呢。对了,我有个同乡也在太守府作佐史,叫王彭祖,足下应该认识罢。
小武赶忙道,消息虽然灵通,我们这些小吏又哪敢随便打听。府中的规矩,不该知道的,就绝对不能好奇。你说的那位王兄,我倒听过,只是不熟。你先忙,我把马牵过来喂一喂。
一会儿,亭长的两个助手已经将晚饭煮好,端了上来。一共有几个菜,水煮青葵都吃腻了,鸡蛋煮竹笋却很让人开胃。晚饭吃罢,几个人看过客房,小武暗赞这个亭长的称职。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被褥看上去也颇洁净,但他们还是从马车上拿下了自己的卧具。晚秋的风不住地从窗后吹来,亭舍的后面是大片的竹林,幽篁趁着月色,在风中发出凤吟之声。小武睁大了眼睛,在黑暗里。他对面的床上躺着刘丽都,几个侍从则睡在隔壁的屋里。小武觉得这样的安排真是有说不出的奇怪。可是王长卿显然把他和刘丽都当成几个人里领头的了。这间房比起另外两间的确好一些。小武盯着窗户,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眼前的场面使他又激动,又烦躁。他很想扑到对面去,象上午在车厢里一样揽住刘丽都。可是既然离了那个场景,这样的动作却是再也不敢做出来。他现在对前途倒没有丝毫的害怕,也不担心有什么追兵,他有点欣赏这位翁主的能干,有她在,自己不会那么容易死……
你在想什么?黑暗中听到刘丽都轻轻地说,她吐字含糊,好象刚刚睡醒。
没什么。只是一时睡不着,也许这竹子的声音太吵了罢。
我却觉得挺好。我在广陵的房舍周围也种满了竹子。我喜欢听这幽冷的声音。
是么?你说我们呆一晚,管材智那狗贼会不会追上来。或者他派人驰告余汗县县廷堵截?
要不要一起睡?刘丽都根本不理会他,还是含糊不清地娇声说道。
小武的热血一下子冲上头顶。他顿了一下,还有点怕自己听错了,遂也假装漫不经心地笑道,好啊,不过我可是会比上午在车中更不老实的。
刘丽都轻哼了一声,不老实又能怎样?能把我吃了么?她依旧是那样懒洋洋的腔调,可是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靡丽味道,似乎是挑衅,又似乎是天真,还有可能是不耐烦。
小武腾的一声跳下床,扑到刘丽都的榻上,一把掀开织锦的卧具,顿时,一阵女性的体味又扑鼻而来,让他兴奋到有点晕眩。他手臂一伸,环住了刘丽都的肩膀,接着俯身下去,吻住了她的嘴唇,她的嘴唇还是那么温软湿润,小武腾出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右胸。刘丽都呻吟了一声,她比早上的时候更有激情,那个时候她还只是被动地让小武亲吻,闭着眼微笑,一动不动。现在她把头仰起来,反过来也吮吸小武的嘴唇,她的舌头象蛇一样,伸进了小武的嘴巴里,两个人的舌头相互胶合在一起,交换着唾液。小武的右手已经不满足在她的身体外抚摸,他用手指轻轻掰开她身后的钮扣,将伸展成三角形的裙幅拉了开来,他从刘丽都的腹部找到了空隙,然后慢慢向上移动,握住了她的左乳房,然后爱不释手地从她的左乳房捏到右乳房。刘丽都发出低微的呻吟声,但是频率越来越密,这声音更加刺激了小武,他全身俯下去,压向她的身体。汉代的衣服是没有什么内裤的,男女概莫能外。他很轻易就把手移到了刘丽都的下腹,然后是那片浓密的森林地带,然后是大腿……他呼吸急促,又暂时松开了对刘丽都身体的抚摸,急急地将自己的衣服扯开,然后抬起她的双腿,身子往前一推,很笨拙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好一会,他们的热情才渐渐消退。小武看着怀中的玉人,有点信不过自己的眼睛,呆呆地盯着她的脸庞看,月光射入了窗户,照在她半边脸上,更让小武觉得怀中这人粉雕玉琢一般。刘丽都嗤的笑了一下,把脸背过去,轻嗔道,你刚才搞得人家好疼啊,还看,看什么看,不让你看。小武笑道,怎么可能不让我看,人都在我怀里。刘丽都转脸扯过被服,笑道,我盖住。说着脑袋又倏忽背过去,小武扯开被服,嘴伸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就要看。月光斜照在半边床上,清冷色的辉光中,可以模糊地看见刘丽都洁白如玉的身躯,浑圆光滑的大腿,小武轻笑道,真美!刘丽都哼了一声,还用你说。小武道,不过白璧有微瑕哦。你的左乳头上怎么有一小块黑的。刘丽都羞涩地笑道,你,你怎么看那么仔细啊,这么黑的天……那是胎痣。小武叹道,唉,没想到我沈武因祸得福,能在荒郊野外的亭舍,有幸看到美丽翁主的乳房。刘丽都又顽皮地转过头来,笑着抱紧了他,把整个身躯贴了上来,嗔骂道,讨厌,你就说不出什么好的来。小武道,有什么好讨厌的,刚才我们都在月光之下交媾了。刘丽都笑道,什么交媾,真难听。小武道,好吧,不是交媾,是交尾,行了罢。刘丽都轻轻呸了一声,去去去,越发难听了,告诉我,酷吏都这么无赖的么?以后我要请皇上下一道诏书,凡是长吏言辞不谨,语带色情的,都算亵辱朝廷体面,要褫职罢免。小武又吻住了她,好吧,别说罢免,能和广陵国翁主交媾,死亦不恨,罢免算得了什么?刘丽都被小武吻住嘴唇,说不出话,只呜呜地哼道,你这个无赖,你还说……
正在这时,突然门外一阵马嘶声,接着蹄声杂沓,有马车车轮停住时吱呀的声音。再接着就听见外面一个声音在喊叫,亭长!谁是亭长?快出来。
二
隔壁的房间一阵骚动,大概是王长卿披衣起床的声音。还有他的呼叫声,二牛、大狗,快起来,有人在外面喊叫。然后是另外两人迷迷糊糊的回答,怎么回事,半夜还有过往的官吏,在我们这个偏僻的亭舍,倒是很少碰到。王长卿道,别罗嗦了,快起来,否则我打你们屁股。
小武心情一阵紧张,虽然他自己也很清楚,干亭长这样的职务,半夜碰到过往官吏需要歇息,起来迎接的情况所在多有。但是再平常的事,对一个逃亡的人来说,总有点心惊肉跳。他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刘丽都也很惊讶,奇怪,难道管材智的人这么快就追来了?小武安慰她道,不会的,我们的马车一刻也没停,跑得相当快,寻常的车马绝不会这般迅疾,况且我们一直往后看的,早就不见追骑的影子。他也根本不知道我们往什么方向跑了,除非他知道你来自广陵国,要逃回广陵。
这怎么可能。刚才我们用的符节都是假名字,我要出来,怎会让人知道身份?刘丽都道。
这就是了。小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