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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名字?”
“哈哈,大同民主国。”
“哦,这我也想到过,而且比你早上一百年。总之,大清国这名字早丢掉早好。”
“今日与你初次见面。香港也是新来乍到,我独自一人随意漫步……简直不明白这是英国人的地方,还是大清国人的地方?”
“请慢慢看!我最喜欢香港,但也最讨厌香港。”
乾亨行看起来像是贸易商的店铺,但店面狭窄,唯一的员工就是刚才进来通报的那名少年店员。桌子摆着四张,空处放置五把椅子,大概是专供待客之用,但林炳文与孙文则始终都站着谈话。
“我觉得可能会喜欢。这像是很有活力的一个地方啊!”
林炳文说道。
“将来希望大同民主国的人也会潮涌而来。”
孙文微笑着说道。
林炳文站着谈了几句话后便告辞离开乾亨行。
“想必你很忙。等生意做妥当后再来拜访。”
丢下这话,他举起双手合握胸前。那是表示礼貌的拱手姿势。
孙文不禁有些担心。
看林炳文的举止,令人不免联想到自己一伙人计划的起义行动是否已经被察知。临别之际,他说出“想必你很忙”这话,似乎带有言外之意。
孙文等人并未将起义之事告知郑观应。而林炳文也说自己是从上海搭船在今晨才抵此地。
若说林炳文会知晓此事,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刚才和孙文见面当中从言行观察得知的。“等生意做妥当后再来拜访”这话中的“生意”,让孙文觉得像是意有所指。
目送林炳文的背影离去后,孙文不禁怨起自己,怎么会成了一个立刻被人识破的浅薄之人呢?能识破的或许不只林炳文一人,孙文闭上眼睛。然后,左右摇了摇脑袋。
若当真被识破,那对方就不是泛泛之辈。然而,对方大概也不会是个向官府告密之人吧!毕竟那是郑观应介绍过来的一号人物——孙文思量至此,觉得安心了。
他是个乐观主义者,虽在那片刻深深厌恶起自己,但总不能一直受情绪束缚。否则便再也无法往前迈进了。
孙文转身回到乾亨行的后面房间。就在不久之前,那还是举行反清宣誓的厅堂。
还有几个伙伴未离去。同属兴中会的成员,但都是孙文派同志,计有陈少白、尤列、杨鹤龄等人。这三人与孙文被当地人并称为“四大寇”。
从倭寇一词便知“寇”是作乱分子。身在香港可畅所欲言,他们大声骂清朝皇帝和大臣们,据说因而被称为“寇”。为了散播反清言论,他们特意将一般香港人小声说的事大剌剌地喊出来。
孙文最亲密的朋友陆皓东因当电报练习生而在上海待一段长时间,故未被列入四大寇。如果他一直待在香港,那应该会成为“五大寇”之一。
陆皓东和孙文同样出身香山县翠亨村,他比孙文小一岁,两人可说总角之交。两人的想法相似,说话也投机。
从夏威夷归来时,孙文年方十七岁,跟村中长老们起了冲突。孙文大骂村中北帝庙的神像是偶像,还扭断了神像的手臂。这岂不是要惹保守的村民产生反感?其父孙达成夹在众村民和儿子之间左右为难。之所以急着让孙文和许婚的卢氏成亲,似乎也是为了多多少少让村民的反感稍微降低些。虽然如此,让孙文留在村中总是祸根,故而借着求学名义让他半避难似的去到香港。
起义前夕(4)
陆皓东也在香港。
一八八五年孙文接受了衷心盼望的洗礼。他和陆皓东一道前往必列士街黑根牧师()的教堂。当初洗礼时的登记簿至今仍留存。孙文的受洗名字是孙日新,陆皓东则是陆中桂。
二人在同日受洗成为教友。对他们而言,同志二字再贴切不过了。
要进到乾亨行后面房间,必须从外边的办公室穿过一道狭窄的走廊。
“皓东已确实搭上往广州的船了吧?”
孙文对站在后面房间门口的一名年轻男子招呼道。
“他昨日一整晚都在热心做旗帜,今天精神却蛮好。三个人一起搭上船的。逸仙也快出发了吧?”
年轻男子说道。那时候孙文已被人称呼为“逸仙”。
“见过大竹之后我立刻动身。皓东花了一整晚做出来的旗帜再让我看一遍吧。”
孙文说道。
在场的五名同志围在桌旁。桌上放着一个白色棉布包。一名男子毕恭毕敬地打开包裹。
“这就是皓东所设计的旗帜。”
孙文满意地说道。
此一青天白日的设计图样后来成了国民党的党徽。配上鲜红底色就是“青天白日满地红”,此即即将诞生之中华民国的国旗。
“蓝与白,真是赏心悦目啊!”
围观的众人见到从包裹中取出的旗帜,感叹地轻声喊道。
“在那个日子到来之前要藏好……这是为了迎向万里晴空。”
孙文说完这话,闭上双眼。起义地点选在广东的省会广州。他必须去一趟广州。
“啊,先前逸仙问起的大竹会在明日来此。”
一名同志如此说道。
他们要发动武装革命,因此所仰赖的是会党与新军的武力。刚才发言的同志跟会党有渊源,负责联络大竹等人。
“是吗?大竹的台湾土产话题相当有趣。明天也有些杂事,就跟大竹见个面吧!广州就等后天才去。”
孙文背着双手说道。
欲动员会党,不用说,像大竹等干部所提供的情报必然相当重要。所谓新军,指的是在北洋军遭日本击败后礼聘外国顾问在天津郊外进行训练的军队。这不同于满洲八旗的旧式军队,而是以汉人为主配置洋式装备的军团所属士兵,很早以前就被习称为“新军”。孙文口中所称的新军正是后者。
被统称为新军的成员之中,有不少是会党的一分子。
因系秘密结社,他们不能报出会党名号。他们所使用的替代暗号便是,喝茶时的手势、茶杯的摆放方式、坐椅子时的姿势、盘腿的方式。利用这种秘密暗号,同伙间互做联络、招呼。清末的文献中对此多有记载。然而,流传下来的这些暗号有八成是不正确的。这应该是担任清廷官吏的会党成员为了保护同伙而故意做的错误供述,而文献所载的也多半是这些。
孙文穿越狭窄的走廊想到外头去时,正巧瞥见一名同志朱淇的身影。
“你的脸色很差呢!又熬夜了吗?刚才听你念那段,写得很好。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孙文对朱淇说道。
朱淇揉了揉眼睛,点点头,步履有些蹒跚。起义的檄文是他撰写的。
被孙文赞许的朱淇共写了如下两篇檄文:
《讨满檄文》。
《安民布告》。
此外,起义成功后还须获得全世界的承认,所以另由《中国邮报》(TheChinaMail)记者里德()与英人考恩()写成对外宣言书。
孙文等人进行起义时极为保密。包括核心干部七十余人在内的二百名士兵将随同武器一起从香港运至广州,预定在抵达时响起革命枪声。
起义前夕(5)
兵源来自秘密结社、新军的水师(海军)及市井的侠客等。他们将在确认广州的“枪响”后展开行动。
孙文等人以香港的乾亨行做掩护所,另在广州也设有若干联络处。其中最知名的一个联络处外头挂的招牌便是:
——农学会。
明明是医师,却挂着“农学会”的招牌,让外人批评孙文是个怪人。其实孙文早就认为中国必须以农立国才行。
他所敬重的同乡前辈,即在上海时备受照顾的郑观应主张中国的近代化关键是振兴工商业,但孙文对此不表赞同。
——对郑前辈不好意思,我认为中国还是以农业为首要。
孙文经常这样说。
当时主张中国近代化之士将重点放在“富国强兵”,又以“强兵”为近代化之第一诉求。
洋务派(李鸿章等主张近代化者)以“兵”(军备)为重、郑观应以“商工”为重,孙文则以“农”为重。因此,广州联络处才会挂上“农学会”的招牌。
出了乾亨行,孙文跟在香港的医校时期的昔日老师见了面。他们是康德黎()和孟生()博士。
越接近起义之日,他越是谨慎。
然而,他却疏忽了一件大事。虽然在乾亨行见到朱淇时察觉到对方的神色有异,但却以为那是熬夜写檄文之故。
事实上,朱淇在家中就写成檄文,而且还被兄长撞见。
——大逆之罪会祸及全家啊!
兄长大怒道。为免获罪,兄长力劝朱淇及早自首。与其说是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