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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阳面带沉思地缓缓点点头:“对,咱们就给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人都说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咱们什麽都没有,不怕他们。”
“嗯。”
外面传来两次大门关闭的声音,顾朝阳站起来:“走,进屋看看去,看看他们想干嘛。”
“走。”
顾朝乐卷起袖子,随时准备拼命。
推开门,顾朝阳和顾朝乐面无表情地进屋,一走进去,两人楞了。屋内没有他们想像中的争执,只有饭香。
“阳阳、乐乐,你们吃饭了没?”
“吃过了。”
兄弟两人带着几分警戒地瞅着几位怪叔叔走到爸爸的身边坐下,两兄弟一人一边,眼睛在乔邵北的脸上瞟来瞟去。本来就食不下咽的三个人看到两个孩子更是停下了筷子。顾溪也停下了筷子,顾朝乐马上端起爸爸的碗:“爸,我再给你舀点。”
“……好。”
关於儿子的事,顾溪不希望那两个人问,也不希望儿子问。他并不是想隐瞒儿子的身份,他只是不想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包括儿子在内。
很快又给爸爸舀了一碗汤面,顾朝乐端给爸爸,坐好,然後很是礼貌地说:“叔叔,你们快吃啊,我爸做的饺子可好吃了。”
“嗯,好吃。”
展苏南和乔邵北立刻夹起饺子塞进嘴里。顾朝阳和顾朝乐忍着笑,挨紧爸爸,心里想:谁也别想拆散我们和爸爸。
魏海中大口吃完自己碗里的汤面,嘴也不擦地站起来:“小河,我出去抽根烟。”
“啊。”
魏海中拍了拍展苏南和乔邵北的肩膀,出去了,要表明的意思都在这两下轻拍中。门关上了,乔邵北和展苏南放下了筷子,展苏南缓缓站了起来。两个孩子立刻紧紧贴住父亲,瞪大眼睛,做好准备。
越过茶几,走到顾朝乐身边,展苏南摸摸他的头,哑声说:“乐乐,叔叔有话跟你爸爸说。”
“乐乐,你过来。”乔邵北伸出双臂。顾朝乐看向哥哥,他们要干什麽!
“乐乐,你过去吧。”顾朝阳握紧爸爸的手,他要看看他们要做什麽。顾朝乐站起来,走到乔邵北那边,刚走过去,他就被乔邵北紧紧抱住了。而下一刻,顾朝阳和顾朝乐的眼珠子瞪圆了,那位姓展的怪叔叔竟然跪在了他们爸爸的面前,一把抱住了爸爸!
“小河,你打我吧。”
在孩子的惊呼声中,展苏南抓住顾溪的手没有给顾溪任何反应的机会,照着自己的脸狠狠抽了上去。
“苏南!”
“啪啪啪……”
“苏南!”
用力抽出手,顾溪的呼吸变了,猛咳了几声。
“小河……”
再也控制不住地紧紧抱住顾溪,展苏南把头埋在顾溪的怀里忏悔:“小河,你打我……我该打,你打死我。”
刚抽过展苏南耳光的手微微颤抖,顾溪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压着咳嗽说:“别这样,都过去了,事情都过去了。”
“小河……”
展苏南不起身,不抬头,就那麽跪在地上抱着顾溪。他的肩膀在颤抖,声音哑得厉害。乔邵北放开朝乐,起身走到顾朝阳那边。顾朝阳不等他开口很自觉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他。乔邵北深深看着顾溪,在他的面前缓缓跪下。
“邵北,起来,咳咳,你们起来,别这样。”
顾溪伸手去拽乔邵北,被对方趁机抓住了他的手,然後他的手被人控制着又抽在了另一人的脸上。
“邵北!”
顾溪努力要抽回手,可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握着他的手腕又是几个耳光。
“苏南!邵北!你们不要这样,都过去了,事情都过去了!”
怎麽也无法抽出打在乔邵北脸上的手,顾溪急出了一头的汗,猛咳了起来。展苏南和乔邵北吓得赶紧给他顺气。
“叔叔,我爸爸一到冬天骨头就疼,您别弄疼我爸爸。”顾朝乐适时出声,顾溪的手立刻获得了自由。可是马上,他的手又被人握住了。
“对不起,小河,我弄疼你了。”乔邵北懊恼地看着顾溪手腕上的红印,丝毫不管自己被打红的脸,另一手仍在轻拍顾溪的後背,减轻他的咳嗽。
展苏南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很红,放开顾溪,他直接抬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当他要抽第三个耳光时,一人的手握住了他的手。
“苏南,你这样做,咳咳咳……不是更叫我为难吗。”拉下展苏南的手,顾溪抽出被乔邵北握着的手,然後用力拽起展苏南,让他坐下,接着又用力拽起乔邵北,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喘了几口气,接过顾朝阳递来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压下咳嗽,他道:“都十几年了,什麽都过去了。青春年少,朋友之间闹个误会、炒个架什麽的不都很正常麽。你们这样,我就真为难了。”
“不,不一样。”展苏南看向顾朝阳和顾朝乐,“我犯下的不是一般的错,是该千刀万剐的错。”
“苏南,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麽重的话。”顾溪皱眉,“别让孩子误会,他们还小,会当真的。”不管他们之间发生过什麽,他不想孩子对这两个人有想法。然後他对神色凝重的孩子说:“阳阳、乐乐,爸爸以前跟乔叔叔、展叔叔有过些误会,但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乔叔叔和展叔叔是爸爸的朋友,至於那些误会也过去很多年了。只是乔叔叔和展叔叔觉得那件事很严重,所以才会这麽说,刚才的事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爸,我们不会往心里去,只是突然见到爸爸的朋友很好奇。”顾朝阳立刻换上笑脸。顾朝乐也笑了两声,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顾朝阳拉住顾朝乐的手说:“爸,叔叔的脸都肿了,我去煮两颗鸡蛋。”
“去吧。”
两兄弟跑到厨房里去了。
顾溪吐了口气,轻咳几声,低声说:“都过去的事了,别让孩子误会。”
“嗯。”
乔邵北抹了下眼角,然後仰头猛眨眼睛,深呼吸。展苏南吸了吸鼻子,拿过杯子喝了几口水,缓和激动的情绪。
厨房里,顾朝阳和顾朝乐偷偷看着客厅沙发上背对着他们的三个人,顾朝阳在弟弟耳边小声说:“好像不是来拆散咱们的。”
“嗯。我看着也不像妈妈那边的人。听爸爸刚才的意思应该是十几年前爸爸和他们发生过什麽误会,哥,你说他们是不是就是爸爸不回营海的原因?”
“很有可能,咱们继续观察。”
“嗯。”
遠溪:第二十二章
营海,在屋内打高尔夫的展坤接到乔作行的电话,把球杆交给佣人,他拿着手提电话走到沙发前坐下,电话里乔作行很是郁闷地说:“阿坤,海中那小子跟空军要了架直升机,苏南和邵北去了普河县,怕是找到那个人了。”
已经得到消息的展坤面色平静地说:“苏南和邵北这麽多年都不放弃,这也是迟早的结果。”
“你知道了?”
“嗯。”
乔作行在电话那头捶胸口:“你说那个人有什麽好的?都十几年了,苏南和邵北怎麽就放不下?去了美国那麽多年还是对那个人死心塌地的。人家现在肯定早就成家生子了,就他们还傻乎乎地非要去找。”
展坤接过佣人递上的茶碗,喝了口茶,慢慢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何况他们又心存愧疚。”
“阿坤啊,你还有苏帆,可我怎麽办?难道真叫我看着乔家断子绝孙?”一想到儿子那晚跟他摊牌的那些话,乔作行的心里就堵得慌:“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还不是为了他好,爲了乔家好?他怎麽就不知道体会我的良苦用心呢?”
相比乔作行的郁闷,展坤则显得平静很多。又喝了口茶,他慢悠悠地说:“他们跟我们摊牌,那就是打定主意要找到那个人,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也肯定是做好了防范,说不定你我身边哪个人就是他们的手下呢。作行,我们已经老了,跟他们玩不起斗智斗勇的游戏了。十二年前,我们管得了他们,能把他们送到美国去,现在我们还能把他们绑起来吗?如果他们这把年纪还能任我们摆布,那他们也不配做我们的儿子。”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那,那这件事咱们就不管了?”乔作行的心在滴血,看到儿子一天比一天有出息有能力,他是万分自豪的。可儿子的婚姻大事,尤其是儿子跟那个人的事是他最大的心病。
展坤扯扯嘴角:“要怎麽管?找个女人逼他们结婚?别忘了他们在美国失踪的那三年。”
乔作行喘了几口粗气:“我,他要敢把那个人带回家,我,我就死给他看!”
“噗,呵呵……”展坤笑出声,乔作行的老脸有点发烧,呐呐道:“那你说怎麽办?真要我看着乔家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倒不会。孩子的事我想他们肯定有主意。现在又不是过去,弄个孩子还不简单。他们又是在美国呆过的,找个女人代生个孩子难道还要我们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