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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杜钦已经不适合再担当这样的角色了。原因之一是他此时已经颜面扫地。成帝即位之后,王太后下诏广采良家女充实后宫。杜钦上书,引经据典地力陈女色之弊,提出“帝娶九女”的一整套完整理论。杜钦的一个侄子曾与王太后的妹妹王君力私通,适逢事发。成帝对杜钦上书的反应也非常精妙:不对他的观点做出正面的回应,只是把这件事通报给他。杜钦一时羞愧难当,甚至提出了辞职。
此事从此便成了成帝拽在手里的一个把柄,也成了杜钦的一块的心病。
同时,杜钦是王凤最倚重的智囊,王凤也要他从朝议中彻底解脱出来,潜心发挥更大的价值,不宜冲到前台来。即便没有谷永的出现,王凤迟早也会把他解脱出来。
收编谷永,正好解放了杜钦。
其三,彻底钳制张禹,解除其可能产生的威胁。
张禹除了和王凤“共领尚书事”之外,还有一项名正言顺的职责:对朝中事务发表意见(光禄大夫)。王凤收编谷永后,也把他提拔为光禄大夫,虽然没有张禹身上的那些加官(诸吏、给事中),但至少在名义上与张禹的这项职责相重叠。
王凤此举,颇有些类似现代球类运动中的“盯人战术”。让谷永“盯死”张禹,免得让后者“独领风骚”。如果张禹有任何不利于王凤的言论的话,谷永便可以在“议论”的层面,名正言顺地做出针锋相对的回击。
谷永的地位虽然远不如张禹,但锐气和才气均远胜之。有了王凤的暗中支持,在张禹的窝囊与怯懦面前,谷永的底气十足,份量便也成倍增加。
谷永看紧张禹,王凤便可以放下心来做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除此之外,王凤还有一个“救身圈”,便是他的妹妹王太后。王太后是原本只是一位普通女子,是历史的偶然把她一步步推到了母仪天下位置。她还在成帝去世后的20余年间,鬼使神差地成为影响帝国命运的平衡木。
王太后对成帝的特殊影响力,与三个因素密不可分:
其一,成帝在漫长艰险的太子生涯中,因受先帝更立太子的烦扰,尝尽了无助与忧惧。母子二人在这一段同受冷落的岁月中相依为命。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坚定了深厚的母子之情。
即使在成帝君临天下之后,他在王太后的眼里,首先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其次才是一国之君,对他更多的是母亲对儿子的溺爱。成帝好色,王太后便四处张罗“采良家女”来充实后宫,只为让自己“苦尽甘来”的儿子尽可能生活得高兴一些。为此,她全然不顾别人的劝谏,甚至杜钦和王凤以“好色折寿”的理由相劝,她也全然不顾。
其二,西汉王朝始终奉行“以孝治天下”国策,按当时的观念,太后享有当然的影响力。
其三,成帝本人的性格是柔情多于决断。
在此后与王氏外戚集团的冲突与纠葛过程中,许多个关键时刻,成帝虽然心如明镜,而且胜券在握,但却都因为柔弱寡断,而在下最后决心之前选择了放弃。
这样的性格决定了他不可能独立于母亲王政君的影响力之外。
王凤是王政君的大哥,也是王氏家族的代表和顶梁柱。他把王太后这个关键的筹码运用得恰到好处,不仅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最后的“救生圈”,使之成为自己与成帝之间一个重要的回旋余地和缓冲地带,更重要的是,他巧妙地利用王太后对成帝形成一种微妙而有效的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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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权之路(二):制服宿敌,肃清障碍(1)
外戚辅政的身份虽然给了王凤特殊的威力,但此时朝中各大外戚集团势力的较量还处于各不相让、伯仲难分的胶着状态。
王凤并不占绝对的优势。他必须采取进一步的措施削弱其他外戚的力量,否则便不足以巩固自己的地位。
成帝即位时,许嘉任大司马车骑将军一职已有8、9年,但他并未深度参与中央的日常政务,因此王凤没有过多在意他的存在。深谋远虑的杜钦提醒王凤说:别看今天许、王两家相安无事,但许嘉身居重位,且有许皇后做内应,即便你处处尊之敬之,也难免哪天因“轻微细渺之渐,必生乖忤之患”。
正好许嘉年事已高。王凤便设法做通了成帝的工作,策免了他的大司马车骑将军职务,授权“特进”的荣誉职务。
许嘉的光荣退休,标志着许后一族被成功“解除武装”。
如果荐退许嘉是防患于未然的话,那么,消灭王商便是清除前进道路上的最大现实障碍。
这个王商与王凤的一位弟弟重名,同样是当年拥佑太子的功臣。他是宣帝生母王夫人的侄子,素以肃敬敦厚著称。
王商早在宣帝朝时,曾继承父亲的侯爵后便把家产分给了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自己却分文不取;后因“行可以励群臣,义足以厚风俗”而拜为诸曹、侍中、中郎将。“侍中”一职在西汉王朝是加官,在名义上可以算作是皇帝的近臣,并有出入宫禁的特权。王商在元帝朝升任右将军、光禄大夫,以外戚重臣辅政。
成帝即位后对他非常敬重,迁为左将军。建始四年(公元前29年)三月,王商接替上年年底因擅自兼并土地被免为庶人的匡衡,出任丞相一职。
丞相一职在“三公”中原本排第一位,自从霍光以大司马大将军辅政(首辅)之后,便排在了第二位,居首辅之后。
王商的气质雄沉威重,身材高大,英俊帅气,阳刚气十足。在他担任丞相的最后一年,他曾在未央宫白虎殿接见匈奴复株累单于。单于拜谒,他起身离席迎上前去,不料把身高平平的单于镇呆了,“(单于)大畏之,迁延却退。”
成帝闻知此事后感叹道,“此真汉相矣!”
杨肜是王凤的儿女亲家,时为琅邪太守。某年,琅邪郡一连发生了14起天灾。根据官学(儒家经学)的解释,这定然是当地最高行政长官的失德所致。
于是王商便抓住这个机会,安排部属查究此事,企图趁机剪除王凤的羽翼。
王凤出面替杨肜通融,专门找到王商说:天灾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况且杨肜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官,是不是可以暂且不予追究,留待以后再议?
王商根本不理睬他,直接上奏天子,建议罢免杨肜。
王凤看王商不买自己的账,便直接去做成帝的工作。王商的奏书报上去后,便被成帝压了下来。
此事虽然应付过去了,但凭政客特有的敏感,王凤马上意识到,王商这是在向他发出对立的信号。
如果不先发制人必将受制于人。这是官场的基本原理。王凤开始派人暗中收集王商的黑材料,一待时机成熟便发动总攻。
建始三年(公元前30年)秋,关内连续下了40多天的暴雨。有传言说,长安城内马上就要暴发大洪水了。
这个传言越传越离奇,越传越可怕,弄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终于有一天,这种恐惧心理像决堤的河水一样突然暴发,“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呼号,长安中大乱。”
成帝亦被惊动,亲自在未央宫前殿召集公卿大夫商议避水之策。
王凤建议各位太后、皇帝、皇后及嫔妃们可乘御船,官员及城中百姓们则可登上城墙。此议得到朝臣们的高度赞同。
但王商却冷静地说:自古以来那些无道昏君统治下的国家,尚且不会招来洪水淹城。如今社会安定,政通人和,天下太平,社会和谐,怎么有可能突发洪水呢?这一定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如果贸然上城墙,反而会加剧百姓的恐慌。
成帝只好作罢。
没过多久,待长安城人心稍定后,朝廷派人去调查,果然发现是谣言。
这个事件为王商挣足了面子和威望,他成了最大赢家。朝中大臣们都发自内心地钦佩他的睿智与持重;成帝也在不同场合多次赞赏了他的高论与镇定。
最尴尬的是王凤,他对自己的失言深感惭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专权之路(二):制服宿敌,肃清障碍(2)
虽然在我们今天看来,王商的逻辑荒诞不经,他的判断不过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而且,如果我们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没有准确的判断或情报(当时确实不可能有)的情况下,王凤的意见无疑是最明智的应急预案。但是,在2000年前那个“经义治国”的国度,人们坚信天灾必因人祸而起,没有人会怀疑王商的“真知灼见”。
王凤深感惭愧的却是自己的经学素养不够深厚,才不能有王商一般的“睿智”与冷静。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