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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拉关系、请托,包拯当御史的时候就不大与人来往。知了开封府,更少与人联系了。虽不能阻止别人来拜访他,你说的事情他却从来不置可否,送出大门也就了了;而且,不管你是谁,他一个也不回访。一次讨了教训,谁还会来第二次?一传十,十传百,来的人自然也就少了。上有皇帝及皇亲国戚,下有皇上宠幸及权贵大臣,稍稍吹口气都会惊动、得罪一大帮人,更不要说办事了。这天子脚下的父母官所以难当,当不长不说,有时还会飞来横祸,轻的倾家荡产,重的则要死于非命,甚至株连九族。包拯都不打交道,倒也是一招:所有的人都得罪了,就一个也不算得罪了。有事,就不至于有一部分人非要食肉寝皮不可了。
俗语说: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先不说断案曲折,光是进门就很不容易。历来规定,原告不能直接进入公事堂,有状子也只能让守门的差役转递。至于门子投不投上去,只有天知道了!要想万无一失,只有先用钱将他买通了。没有钱呢,只好望衙兴叹。包拯像往常一样,一到开封府就将这一条革了。他叫手下在正衙门口设了两面屈鼓,谁告状谁击鼓。击过鼓就可以直登大堂,当面向他陈述一切。少了一道中间环节,差役门少了一道可以勒索小民的机会,投诉的自然方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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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三十四回(3)
尽管如此,也还有人连击鼓的机会往往都捞不着。这个人就是张丽琼,乡贡举人袁文正的妻子。
袁文正原是潮州潮阳县人,带着丽琼与一个三岁的儿子一道进京参加会试。进京会试,怎么带着妻子、儿子呢?说来虽是冤孽,却也缘于年轻。丽琼也是个官人的后代,原籍扬州,因为父亲在潮阳做官才跟去的。自小父母溺爱,当个假小子养着,琴棋书画样样来得。书读得多,就难免异想天开了,一心想着也能出来见见世面。丈夫也是个性情中人,一听妻子也想进京,当时就点了头。说走,还就上了路。万里迢迢,两个人谁也没想到风波劳碌与世情险恶。总算运气不坏,一切顺利,不仅平安到京,连考试都很顺当,只等着放榜了。
闲来无事,自然要上街逛逛。一家三口刚转上潘楼街,看着两面店家林立、人来人往高兴呢,猛然听见一阵喝道的声音。声音刚到,人与轿马就冲过来了,让都没法儿让。
轿子里的那位官老爷骂了一句粗话,已经打算放过他们了,一抬头看到丽琼花容月貌,傻了片刻,立马改变了主意,朝左右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将这几个人给我抓了。”
随从们一拥而上,当时就要将文正一家三口全抓起来。
袁文正也是一方名士,至少,书上的事情是见过不少的,并不害怕,他断然抗争道:“帝辇之下,首善之区,你们也敢?冲了卤簿,不过廷杖而已,官府咱们没见过吗?何况,你们横冲直撞在先,根本容不得人回避!丽琼别怕,随他到开封府见包大人去!”
他说的是一口潮州话,京城人听来自然就是鸟语。但看他的脸色口气,也大致知道是一番义正词严的道理。轿子里的人倒踌躇了,一挥手叫道:“且慢,带他过来。”等他过来,这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什么地方人,进京来干什么?”
袁文正一叉手:“在下潮州举子袁文正,进京会试。冲撞了大人,还请恕罪!”
这回说得慢,意思大致都能琢磨出来了。随从喝道:“叫国舅爷!”
文正瞥了那人一眼,没说话。倒是轿中人堆着满脸笑容,一摆手:“罢了。这真是不打不相识,怎么知道是皇上的举子呢!下官曹偕,当今皇后的二哥。且请随我到府上吃杯水酒压压惊,也让我有个机会将功补过吧!”
文正见他这么谦逊,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拱身辞道:“原来是二国舅爷,失敬失敬!国舅是勋族贵胄,在下岂敢打搅,多谢了!就请别过!”
曹偕朝左右一使眼色,又盛情邀请道:“先生说哪里话?刚才多有得罪,总该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不然,传出去,咱们做皇亲的面上也不好看。请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袁文正也只好随缘了,带着丽琼、孩子,与曹偕一起进了乐游坊狮子巷曹家大院。曹皇后的父亲吴王曹玘,一共生了三个儿女,长子曹佾,次子曹傅,皇后行三。曹玘已经死了,夫人还在。曹偕原是叔伯兄弟,对外却从来不分彼此。曹佾现任宣徽北院使,与母亲一起住在祖父封赠的老屋里。曹偕现任郑州都监,一年倒有半年时间在京里吃喝玩乐,无恶不作。落到这么个魔头手里,要想再出去,难了!
曹偕进门倒也没摆脸色,而且还真摆下一桌盛宴向文正夫妻赔罪。文正夫妻深受感动,以为真的是一场误会。文正开怀畅饮,很快就烂醉如泥了。不到一个时辰,曹偕就叫心腹将他塞到一个废井里去了。三岁的孩子,也一样了账。到傍晚丽琼要与丈夫、孩子回客栈,曹偕家的女婢却告诉她:“您丈夫已经醉死了,孩子也得急病死了。咱们国舅正等着与您拜堂呢!”跟着,曹偕果然来逼婚了。一死倒是痛快,丈夫、儿子的深仇大恨就永远没法儿报了!一阵呼天抢地之后,丽琼只好从了曹偕,暂时含垢忍辱,苟且偷生。
三天不见客人回来,能人居客栈的老板娘王翠花慌了。包拯主政之后,制度森严,住客皆有登记,遇有重大情况得随时报告。否则,出了事得连坐。自打吴七被砍了头,谁也不敢将包大人的话当耳旁风了,性命交关的事情,谁敢开玩笑!
王翠花到开封府敲了屈鼓,径直走上大堂,向包拯禀道:“草民王翠花,是能人居客栈的老板娘。我店里前一向住了个潮州举子,名叫袁文正,一家三口。三天前上街游玩,到现在都没回来。草民不敢隐瞒,特来报告大人。”
包拯问她:“会不会改到别家住去了,或是另有别的亲戚?”
王翠花答道:“一应行李全在我店里,不像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包拯点点头:“你说的有理。你知道他们上街那天去的哪儿吗?”
“隐约听他们说,像是要去潘楼街?”
“你还知道些什么情况?”
王翠花摇摇头:“草民再不知道了。”
包拯当堂赏了翠花几吊铜钱,让她去了。这里又吩咐差役捕快四下里打听消息,尤其让他们关注三天前潘楼街一带的情况。
很快就打听到消息,是曹偕请他们一家三口去了曹家大院。包拯也早闻曹偕的大名,知道他是个无恶不作的盗花使者,想来一定凶多吉少了!不过,表面仍不动声色,只叫捕快便装守住曹家各处出口,防止他家转移罪证。
七天未见动静。
大宋遗事 第三十四回(4)
包拯又派了三个能吏,夜半潜入曹偕住处,仔细搜寻各处可能藏尸灭迹的地方。两夜之后,在枯井里找到了袁文正与孩子的尸体。包拯仍不让惊动曹家的人,只依旧守着各处出口。
第二天一早,包拯就让衙役们抬着羊羔、美酒,打着全副执事到曹府贺喜去了。太夫人接着包拯,见过礼,问道:“包大人一向公务繁忙,今儿怎么有空到敝府来?是有什么见教吗?”
包拯站起来又一叉手,道:“特来贺喜。”又一挥手,吩咐外面:“将礼品抬上来。”
太夫人一见羊羔、美酒,吃了一惊:“包大人这是从何说起?本府并没有什么喜事,喜从何来?”
包拯嘻嘻笑道:“太夫人或者有所不知,喜是一定有的。下官虽然糊涂,断不会糊涂到连送礼也送错了。”
太夫人见他说得有理,也真摸不着头脑,只好含糊答道:“我也是真老了!连儿孙们有喜事,都瞒着我了!老身这里谢过了!待佾儿回来,再叫他到府上道谢吧!”
羊羔、美酒,可以作为婚姻礼品,也可以作为祭奠之物,怎么想都成。曹佾下朝回来一听说包拯送了羊羔、美酒,当时就头皮一炸,知道八成是曹偕又出事了,一连声喊道:“快叫二爷,快叫二爷!”
曹家大院对外虽称一院,里面的大小院落何止几十处!曹偕独居数院,与曹佾别门进出,图的就是自在,他这边的事那边房里并不全都知道。曹佾十万火急,曹偕却满不在乎,慢条斯理地过来问道:“大哥找我?”
曹佾圆睁两眼,问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歹事?包黑子都给我们送羊、酒来了!”
曹偕也吃了一惊!“这么快,他就知道了!”不过转而一想,这种事也不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