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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亦都说:
“当年,俺与安费扬古随他父亲一起攻打图伦城时,他还在襁褓中;如今立储才几天,就不拿咱们当一回事,把咱们放在股掌上玩弄,真是太傲漫无礼了!这以后还怎么敢跟他共事?”
费英东又说:
“这案子开始俺就不主张判他死刑,你们坚持要判。现在干脆放了,这以后还能服众么?以后再有案子,咱就别问了,由他一人说了算,咱也落个轻闲。”
何和理说:
“等汗王这次进贡回来,跟他讲讲,不然的话,不说俺不负责任么?”
三人谈了很长时间,方才散去。
再说褚英,拿到三位大臣的签名之后,他心里说:这四个贝勒都是自己兄弟,该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为了防止万一,他先去找了莽古尔泰,知道这位兄弟平时还听自己的,想把他当作一个缺口,于是,一见面他就说:“安文子这个案子原先判得不当,三位大臣经过重审、重查,觉得安文子仅是调戏,又未构成事实,扈米拉又是自杀,怎能判死刑?如今他们经过慎重考虑,已决定无罪释放了。你一向坚持真理,对这案子的结局,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莽古尔泰说道:
“俺是不主张判死罪的,安费扬古就这一根独苗苗,还能让他绝种吗?现在又放了,扈家会不会有意见?俺四人,就怕皇太极话难讲,俺是没意见的,你把他说好,就没事了。”
褚英听了莽古尔泰的话以后,便去找皇太极。他知道这位兄弟虽然年轻,但是他聪敏过人,他是十六个兄弟中唯一会汉文的。
见到皇太极,褚英问道:
“安文子的案子,几个大臣已经改判了,你有什么看法?”
皇太极已听说过了,并了解褚英探监的前前后后的经过,但他故意装作不知道,问道:“不知怎么改判的?请大阿哥明说。”
褚英告诉他:
“改判成无罪释放了。你有意见吗?”
“俺听大阿哥的!小弟先听你的看法。”
皇太极眨着狡黠的两只小眼睛,看着褚英等待着他大阿哥的发言。
褚英只得说:
“这案子伸缩性大,主要有两个因素,一是安文子不承认有事实,只说有调戏行为;再一个是扈米拉是自杀。根据这两种情况,案情可轻可重。另外,安费扬古又是咱们的开国功臣,仅这一个儿子,能拉就拉过来,何必硬要推过去呢?俺是倾向放了好。你说呢?”
皇太极早就琢磨过了,你大阿哥怎么讲,俺也怎么讲的,绝不唱对台戏!于是说道:“大阿哥!你只管放心好了,俺是跟定你大阿哥了。你说怎么办,俺都依着。”
皇太极的态度,使褚英感到出乎意料之外。忽然,他想起了莽古尔泰的谈话,遂又说:“听说你对这案子有些看法,所以俺先来听听你的意见。既然你如此爽快,俺也就放心了。明天上午,请你们四位到俺那里,把改判后的意见签署出来,怎么样?他们三人请你招呼一下一块去吧!”
皇太极爽快地答应了。
他送走褚英,回到屋里老是平静不下来,心里想:你立储时间不长,胆子就如此之大,不顾父王的命令,在监牢里胡作非为,真是一条“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
次日上午,四大贝勒来到褚英处,他直截了当地说道:“几位大臣对安文子案子,已作了改判,意见都签署上面。请你们看了以后,也将自己的意见签署在上面。”
大家看了以后,代善和阿敏不清楚,事前不知道,感到有些奇怪。就问道:“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要改判?……”未等褚英回答,莽古尔泰先说道:“这案子一开始俺就以为不能判得那么重,现在事实证明,还是俺对了!”
莽古尔泰说着,两眼直瞅皇太极,意思是:怎么样?是你对,还是俺对?……皇太极说道:“大阿哥已经说过,几位大臣也签署了意见,咱们还能对大阿哥信不过?来吧,咱们也签个意见吧!”
随着皇太极的带头,阿敏等都签上“同意改判意见,立即释放”十个大字。
最后,褚英也签署了意见和姓名,然后让狄盖特、尤一夫去监狱把安文子接出来。
工夫不大,安文子随着两个侍卫来到褚英家里,对褚英深表谢意说:“对褚大哥的救命之思,俺当终生不忘!”
褚英说道:
“好了,好了!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有话以后再讲!”
再说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理三人,一起来到安费扬古家里。他们将安文子改判的情况,向安费扬古简单叙述一遍,不料安费扬古生气地说道:“你们怎能这样做?这不是拿法令当儿戏么?你们明知道:纵容恶人,就是坑害好人!褚英真是胆大包大,他拿感情代替法令,汗王回来,也饶不了他啊!”
额亦都却说道:
“放了安文子未必有多大的过失,关键是褚英使用的这种挑拨的手段,是非常恶劣的。”
说罢,额亦都又把褚英原先跟何和理、费英东他们三人讲的话,叙述给安费扬古听,他气愤地说道:“这个小东西倒很会搞阴谋诡计呢!”
何和理又说道:
“你们不清楚,还有一件事呢!”
他又把褚英去监房,给高虎施加压力等事叙述给大家听。费英东说:“立储才有多久,就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他将来真当了汗王,这个佛阿拉是横不下他的了。”
安费扬古沉思似地说:
“褚英容他,俺可不能容他!”
费英东连忙劝他说:
“你可不要干傻事!让他记取教训,也就是了。”
安费扬古流着泪说:
“俺这一个馒头也没有蒸熟,真惭愧呀!俺对不起扈尔汉!”
额亦都三人劝说好长时间,安费扬古才安静下来。他们告辞出来,又去了扈尔汉家。
扈尔汉主动向三人说道;
“俺已听说安文子改判的消息,俺从内心里拥护这件事,俺家已经发生了一件不幸,何必再让安家再发生一起不幸呢?何况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俺能想得开!”
大家正说着话儿,扈家的侍卫进来报告说:“安文子刚回到家里,两条腿被他父亲打断了,如今正躺在院子里哭哩!”
由于两家住得近,四人一起来见安费扬古。见到安文子躺在地上流泪,额亦都对他们说:“你们去劝劝,俺去找绰尔济医生来!”
安费扬古见了扈尔汉,立即奔上前去,行拥抱礼,哽咽着说道:“俺养了一个不孝儿子,害了扈米拉,给你及全家造成巨大伤痛,俺觉得实在对不起你们全家……”扈尔汉劝他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提了吧!安文子既已回来,你就不该做这傻事。这岂不是痛上加痛么?”
原来安文子在褚英家里洗完澡,换上一套褚英的干净衣服,褚英对他说:“你先回家吧,老俩口能不惦记着?过两天再来这里,咱们好好叙谈也不迟。”
谁知安文子刚进家门,安费扬古举起一根木棍,对着两腿打去,只听“暧哟”一声,安文子便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安费扬古气得脸色铁青,骂道:
“俺将你的两腿打断,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看你还能再胡作非为么?”
不久,额亦都请来了绰尔济医生。
经过检查,绰尔济说:
“这是硬伤,骨头断了,打上石膏,要不多久,腿就会好的。”
额亦都等这才放心,他们又劝了一会安费扬古,才离开安家,各自回去。
再说褚英这几日非常高兴,自从办成了安文子的事情之后,心里想道:古人说得一点不错,“一登龙门,则身价十倍”!俺不当这小王爷,他们能听么?这小王爷的“权”既要用,也要及时地想办法巩固呀!
一天,他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把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请来。
莽古尔泰进门一见那满桌酒菜,说道:
“嗬!咱们的大阿哥今非昔比了!丰盛的宴席,是王爷的规格,俺们小小的贝勒是办不起的!”
褚英笑着说:
“俺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其实俺的收入还不如你们兄弟四人。就拿你莽古尔泰这次去修复哈达旧城,你从中捞到不少油水吧?”
莽古尔泰立即低下了头,轻声地说道:
“小意思!捞不到几个,比他们去虎哈尔部的油水相比,俺那是少得可怜了!”
皇太极忙说道:
“你别瞎说!从虎哈尔掠来的财物确实不少,你不了解,那是由父王论功行赏,俺能分得多吗?只不过是水过地皮湿呀!”
褚英急忙两手一挥,说道:
“别相互哭穷了,咱们还是来喝酒吧!”
于是,兄弟五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喝得热热闹闹。
褚英借着酒意,向大家说:
“俺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