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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要是别人就挑了你的眼了。”山东马把眼一瞪:“什么叫挑眼?俺不懂!”梦太说:“你有什么能耐,作这个守备?”山东马一想:“他是瞧不起我,知道我不会把势,待我蒙他一蒙。”说:“提起我那个师傅来,你不知道。”梦太说:“是谁?是哪个门的?”成龙说:“我师傅是黎山圣母。”梦太说:“黎山圣母就教你一个人吗?”成龙说:“我有一个大师兄,是刘金定。”成龙问梦太说:“你是谁的徒弟?”瘦马马梦太说:“我师傅是王禅老祖,我师兄是高君保。我师傅对付你师傅,我师兄对付你师兄,我就对付你就是了。”山东马说:“这个**进子的,真是竟玩笑。”二人正说之际,听得在窗棂外面“噗哧”一笑,梦太说:“是谁?”成龙说:“不过是外面伺候之人,听见你我玩笑,他在外边一笑。”梦太说:“不然,我去瞧瞧。”拉短把刀,来到院内,上房站立,四顾一望,不见一人。梦太跳下来,说:“大哥,咱们别喝酒了。”吩咐撤去残桌。二人放下卧具,先到上房见大人,说:“大人,吃过了饭了?”大人说:“你二人下去吧,歇歇明天好走路。”二人回房,成龙脱去衣服去睡了,梦太也就和衣而卧。大人在上房吃完了饭,在灯下看书。天至二更时候,正看之际,听见南边嚷:“杀人了!救命哪!杀人了!救命哪!”嚷了两声,就听不见嚷了。少时,外面房上说:“钦差伊哩布听真,吾神乃独角龙是也。只因当铺胡大成作恶多端,吾神将他首级抓来。”只听外面“叭哒”一声响亮,扔在地下。大人叫“来人!”书童六吉儿,小孩十六岁,胆子小不敢出去,又不敢不出去,无奈说:“我去门外叫二位马老爷去。”来至门外说:“大人叫二位马老爷。”又嚷着说:“马老爷,大人叫!”梦太为人精细,睡着觉,有人叫,听了听,是上房屋内大人的书童儿喊,忙站起身来答应。他是永远夜晚睡觉穿着衣服,下地叫马成龙说:“大哥,快起来吧!大人那里叫。”那成龙脱去衣服大睡,正迷朦之际,听见人叫,站起来说:“作什么?”梦太说:“大人叫。”成龙迷迷糊糊的下地,穿上了鞋,还没睁开眼呢,上下无一件衣服。梦太也不言语,说:“大哥跟我快走,去见大人去。”成龙随在背后,往前行走,来至上房屋门外。
马梦太先进去,给伊钦差请安,说:“大人,还未睡觉哪?”随后成龙也进来了,说:“大人,叫我作什么事?”大人一瞧,不由大怒,说:“你这无礼的匹夫,大胆!竟敢这样前来见本部院,我定要参你!”成龙这一阵才明白过来,自己一瞧,上下没一条线,赤身露体,甚是好笑。连忙回自己下面屋内,换好衣服,穿齐正,又至上房见大人磕头,说:“守备是睡迷糊了,我实不知道,来给大人赔罪!”说着,只是行礼。大人怒犹未息,说,“你起来,往后再要如此,我必要参办你,绝不饶恕于你!”说罢,向梦太说:“方才外面房上有人,口称独角龙,扔下一件物件,不知是何物件,你们去拿进来瞧瞧。”
二人掌灯,望院内各处一照,见有人头一个,鲜血淋漓,甚是可怕,拿至大人面前,说:“乃是一个人头。”大人说:“你们二人可知道独角龙是什么人哪?”马梦太说:“我不知道。”山东马说:“别的我不知道,要说独角龙我知道。我知道先前有一泗洲城,城外有一座三教寺,寺内大殿前台阶石上,那一日放出五色莲花,上面站着一个青衣仙子,口称白衣大士,有人跟他上天成仙去,有人上去就不见了。这一天,来了一个济小塘,乃是一位地仙,此人上去一掌心雷,将那青衣仙子劈死,原来是这个狐狸精。他有一个儿子小妖儿,号叫青莲子,聘请独角龙带虾兵蟹将,水淹泗洲城,捉拿济小塘。”伊钦差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成龙说:“是《升仙传》。”大人说:“出去!”成龙说:“怎么了?”大人说:“我问的是在房上的独角龙,与《升仙传》的什么相干?这一个人头分明是人杀的,哪有龙抓来之理!其中必有缘故,以待明天定兴县知县到来,便知分晓。”
天至三更时候,大人尚未睡觉,直到天明,定兴县王大寿到此,请大人起身。大人传见,言道:“贵县,昨天本部院到此,也曾问过,贵县言本处并无娼赌盗贼;昨夜三更时候,在房上有人自称独角龙,扔下人头一个,贵县可曾知晓?”只见王大寿回言说:“禀大人,凡事出于偶然,卑职亦未知晓。今有当铺东人胡礼,清早喊报,言说他父胡大成被杀,并无人头,也不知凶手下落;卑职至公馆,见大人台阶以下放着人头一个,大概必是胡大成之首。容卑职将首级领回,传胡礼到案便知。”说罢,知县领首级回衙去了。成龙过来与大人请安,说:“大人,我今天到当铺去瞧瞧验尸的,好不好?”大人说:“你就去。”成龙遂换便衣:蓝布大褂,高腰袜子,山东鞋,换好起身,出公馆,至南街当铺门首,往里就走。有看门的地方、保正手拿藤鞭拦挡闲人,见成龙至此,说:“老爷,你来了?我们县太爷尚还未到。”成龙说:“不必告诉他,我是自己前来瞧热闹。”说着,往里就走,见里面院子宽敞,人数不多,有一死尸放在当院里,甚是可惨。
少时,知县已到,将胡大成首级带来,吩咐仵作相验。刑房写罢尸格,呈与老爷观看。上写:“皮吞肉卷,生前致命一刀之伤,并无二处。”老爷传当铺伙计讯问,说:“你们哪个与你们老东人有仇?”大家说:“我等俱都在此佣工,何敢与东人有仇!”知县正问之际,有从人禀报说:“有钦差伊大人的委员马大老爷在此观看。”知县说:“请马大老爷到此,有话说。”成龙说:“不用请,我在这里闲游,你请办公事吧。”王大寿说:“公事已完,请老兄到敝署一叙。”成龙说:“可以。”知县吩咐:“马,先送马大老爷至衙门花厅吃茶。”成龙告辞。知县见成龙去后,吩咐胡礼:“将你父成殓起来,候本县拿贼。”说罢,吩咐打轿回衙。下轿至花厅,见成龙在那里坐着,知县说:“老兄候等多时,弟有要事相求,望吾兄慨允。弟地面之上偶遭不幸,出此逆案,望吾兄在钦差大人跟前多说两句好话,请大人起身,不知兄台大人如何?”成龙说:“别的事不成,此事易办,我在钦差跟前要说走准行;无奈我山东人好穿这山东鞋,我自己家中就带来了一双,我回公馆在大人跟前说明白了,还得来你这里送信。要不送信,又不是办事了。送信我还得回去,往返好几趟,跑坏了鞋,谁给我买呀?”知县一听,说:“兄台此问,弟知道。”吩咐:“来人!从账房中取白银二百两整,送给马老爷买鞋穿就是了。”山东马一听此言,说:“你原来是个赃官哪!为这点小事,你就给我二百两银子。好,好,好!我跟大人说,准你这一个人情还好,倘然不准人情,那还了得么?我是将银子给你送来,我是留下呢?你说吧!”知县说:“此是我送给你老兄的,你知道了,大人不准人情,我也送给你了,你我算交朋友就结了。”成龙说:“就是。我走了,你听信吧。”拿着银子往外走。方一出衙门,就往前走。从背后有一人手拿鬼头刀,照着成龙就是一刀。不知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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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伊钦差私访独角龙 王玄真路遇山东马
《西江月》:
酒以合欢成礼,贪杯必定多伤。东歪西倒特荒唐,依醉出言无状。
小则威仪失节,大则行止非常。杀人放火一时强,难免身家坑丧。
马成龙要回公馆,背后一抡刀,就照着成龙脖子上就是一刀。成龙由东往西走,日影儿一照,见一人拿刀要杀他,一翻身,一低头,刀就落空了,照着贼人一脚。那边好些定兴县的公差一瞧,齐声说:“拿贼!那贼人并不答言,往西跑了。
成龙至公馆门首,见马梦太在那里站着,说:“大哥,你回来了吗,手内拿着什么?”成龙说:“没什么,没什么。”梦太不信,一定要瞧。山东马将实话一说,遂将银子拿在自己房内搁下,至上房,见钦差大人,说:“成龙给大人请安。适才间我瞧了验尸的了,莫若咱们起程走吧!”大人说:“这杀人的凶手可曾拿住了?”山东马说:“未曾拿住。”马梦太说:“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