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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翻之后，崔家的声名一落千丈，而人们也对能写出‘拣尽寒枝不肯栖’这样诗句的叶衡都有兴趣，想来见识一下这样叶衡到底是崔家说的那样不堪，是靠的抄袭别人的诗词，还是有真本事的。
至于比试落败以后的结果……
很显然，要是叶衡输了，那么崔家肯定会利用崔放在临安县士子中的影响力极力地打压叶衡，只怕叶衡学籍都会被剥夺。
而要是崔家输了呢？
万一崔家输了……只怕，后果也是极为严重的！
中午时分，富贵酒楼聚集了太多的士子，甚至不是临安的，连杭州其他县的学子都来了不少，听说今日崔家还特意请来了县学的大儒，他们都陪着正在临安的陈尧佐坐在一起。
这一次崔家把动静闹得这么大，显然是准备得非常充分的，但是这眼看正午到了，叶衡却还没有出现，人们不禁嘀咕了起来。
难道这叶衡是怕了？
真像崔家说的那样，这个叶衡根本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只会抄袭的混蛋？
而此时得意的，自然是崔家的人了。
崔放还好，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他知道自己家对待叶家始终是有些不妥的，陈尧佐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陈尧佐对他就冷淡了许多，而想到陈尧佐这个人对自己的那些同年向来都很不错，所以崔放这次学乖了。
现在整个富贵酒楼的人都在议论和猜测着叶衡，自然会有不少闲话，但是崔放却只是陪着陈尧佐，甚至还时不时地为叶衡说几句话以表示他为人谦和。
不过崔莹就不管那么多了，见到正午叶衡都没有来，她便开始到处说叶衡的坏话，告诉别人叶衡是个无赖、胆小鬼不敢来，还说叶衡不学无术云云。
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厉喝了起来：“崔莹，你为何要中伤我家少爷？”
众人望去，却是叶家那个泼辣的小丫鬟，好像名字叫做红裳的，此时她穿着碎花长裙，比八月初的时候看上去要漂亮多了，面容也显得更加清秀。
不过红裳这张嘴还是依旧的厉害。
“你自己见异思迁、朝三暮四，我家少爷忍气吞声退婚了，却还要如此血口喷人，你这样的小姐，就算嫁人了也是一个恶妇！”
她显得很生气，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崔莹和李新之间的事情，所以红裳说崔莹朝三暮四也没有说错。
而崔莹也被红裳这在众人面前张口就骂的举动给唬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虽然说两人在叶家门前曾经吵闹过，但那是私下里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一次红裳可没有这么厉害，而且……叶衡呢？
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人们突然发现，虽然小丫鬟红裳来了，但是……叶衡却没有来！
于是崔莹冷笑着问道：“你如此牙尖嘴利的，不过叶衡却为何不敢来？”
“我家少爷病了……”红裳直接来到崔莹的面前，然后说道：“不过虽然少爷来不了，但是他却说了，这一次会让你们心服口服，他随便写了首词，你们不是要比么？”
好大的口气，随便写了首词？
听到红裳的话，在场的学子们都摇摇头，然后用嘲笑的目光看着红裳。
崔莹笑了，“随便写了首词？”
然后崔为出来了，他皱着眉头说道：“还真是巧，定好今天比试的，他却病了……”
画外之意，是叶衡有装病的嫌疑。
红裳听了不高兴，指着崔为道：“你胡说，昨天你们到我家里来便知道我家少爷病了，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崔为脸一红，直接说道：“当时我又没有见到叶衡，哪里知道他病了？哼，他不是说随便写一首词便能让我等心服口服么？很好，他写的词呢？”
“先别急！”
红裳没有理会崔为，而是看着在场的人说道：“今天大家都在这里，我家少爷让我带几句话给大家！第一，叶家自始至终，都没有过攀附崔家的想法。第二，今日之事，乃是崔家咄咄逼人，我家少爷不胜其烦才应战的。第三，此事过后，我叶家与崔家，再无任何瓜葛！”
红裳说罢，那边坐在陈尧佐身旁的崔放赶紧站起来说道：“严重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两家都是世交，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说罢，崔放还故意看了看陈尧佐，很显然，这句话他是说给陈尧佐听的。
骂也骂过了，话也挑明了，红裳也懒得理会虚情假意的崔放，在她眼里崔家每一个是好人，所以她也懒得再争辩什么，而是说道：“好了，现在将我家少爷的词作献上，你们自己看吧！”
说罢，红裳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卷白纸，将白纸留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便直接转身出了酒楼！
出了酒楼以后，红裳却绕回到了酒楼的后门，那里庞春梅在接应着，红裳一脸窃笑的样子，拉着庞春梅说道：“少爷的这首词真的很好么？走，我们躲着去看看他们的反应吧！”
第十九章 我欲乘风归去
“就这样……走了？”
等人们回过神来，却不见了红裳，于是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人。
靠，这个叶家的小丫头也……太狂了吧？
真不把崔家当一回事么？
崔家这么卖力地宣传和准备这次比试，还特意选在了中秋当日，可谓是煞费苦心，但是叶衡呢？
首先叶衡没有来，只是派了个小丫头过来，哦，顺便还让小丫头带了首词过来，还说这首词只是叶衡随随便便写的。
可不么，叶衡现在生着病呢，估计脑子都烧糊涂了，这首词……只怕还不是他随便写的，是胡乱写的吧！
这个叶衡，他真不知道这次比试意味着什么吗？
人群议论了起来，这样话传到崔家人的耳朵里面，自然也是有些不好听的。
这其中，是啊！
自己家里煞费苦心的准备这次比试，可是人家根本没有当一回事……
这个叶衡，你凭什么这么傲气嘛！
崔莹现在，别提多想骂人了！
她想骂人，其实不止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自从上次叶衡大闹崔家写下了那首《卜算子》以后，她看中的李新变得有些古怪。
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李新的态度完全变了，和崔家也刻意保持着距离，后来她托崔为去打探了一下，结果人家李新一口撇开，甚至后来有人拿崔莹跟李新开玩笑，但是李新却生气了。
再后来，李新直接说道：我与崔家娘子没有任何关系，崔家连叶公子那样有才华的人都看不上，我李新何德何能？
说白了，这个李新就是……被叶衡的那首词给震到了！
所以，崔莹才会和崔为商量，选在这一天和叶衡比试，一方面崔莹是想当众揭穿叶衡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好挽回李新的心意，另一方面崔放的名声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这很有可能直接影响到以后崔家整体的兴衰，所以为了挽回这方面的影响，今天的比试崔家势在必得！
但是，到头来却是这样的结果，叶衡没有把崔家当一回事，只是让丫鬟红裳送了一首词过来！
词，崔莹心念一动，然后将桌上的白纸，缓缓展开……
“这种字体……”
在崔莹的后方，人们都聚在一起看着纸上，当字迹出现以后，还不及细看就有人惊叹了起来。
这是廋金体，但是这个时代却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字体！廋金体运笔飘忽快捷，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处可明显见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痕迹，天骨遒美，逸趣蔼然，顿时就让人眼前一亮！
连濮家欣都凑了过来。
“水调歌头……庚午中秋，兹忧烦犹不可避，余心欲不争，如之奈何？是不争也不行，争也不行。谨以此词，淡泊以明志；浅斟低唱，宁静而致远也！”
看得出来，这首词的词牌是水调歌头，前面还有一段释义，大概的意思是在中秋佳节这一天，偏偏有些烦心的事情不可避免，我是不想争这些事情的，但是怎么办那？不争不行，争了也不行。好吧，我就写一首词，来说明我淡泊的志向，这首词浅斟低唱以后，哪里安静我就到哪里去了，不争了，可以吧？
“好一句淡泊以眀志，宁静而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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