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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本地人。家住刘家寨,离此有五十多里,每年除两次采药外,平时都不来这里……”
“附近有人家吗?”
“五十里内都没有人家。”
“那……行人过河怎么办?”
“客官带关中口音,一听就知是外地人。这里叫小渡口,去梓潼较近,每年只有冬季水枯过得去。开春水涨后,来往行人都要从大渡口才可以过去。大渡口有渡船,去梓潼要比这里远两天路程,客官是走错路了。”
嬴政一行先前已有似乎走错路了的感觉,现经刘老汉一说,终于完全明白过来了:“请教老汉,现在去大渡口该怎么走?”
“叉路在前面三十里处”刘老汉抬手指着远处:“你们走过头了,从叉路去大渡口紧走一天,下午就到了。大渡口热闹得很!从大渡口去成都与客商结伴同行,就不会错了。”
“我们早上试渡失踪一人,除请老汉再为我们寻找外,现在正好多一匹马,请老汉明天带我们去大渡口,行吗?”
刘老汉惊愕地举头盯着嬴政,怯声道:“客官的马太好,小人不敢受用……”
“没事!到了大渡口马就是你的。另外还要多送老汉返回的盘缠。”
刘老汉一听,瞪圆了双眼,迟疑着道:“客官你没说错吧?!”
“天下事我说了都可以作数,如此小事还能骗你吗?”
刘老汉似乎明白了什么,激动得颤抖着道:“那您是……”
“是什么?”
“您是……您是……听您的口气,好象是大王……”敛目打量着,晃脑再道:“但您不是大王……”
“为什么不是?”
“……您太年轻了!”
“太年轻就不是吗?”嬴政听罢,一阵大笑着再道:“太年轻了,就不是吗?哈、哈、哈!”
第二天一早,嬴政一行饱餐后,由刘老汉带路,返回三十里后往左一拐,走上了通往大渡口的正道。午时过后转过一道山梁,远在前方山谷中的大渡口,便已历历在目了。
嬴政立马路边,听刘老汉指点着道:“前面河边就是大渡口,从这里去还得走半天,好在沿途已没有叉路,不会再走错了。”
“过河以后,去成都还要几天?”
“客官的马快……过河后再走七八天就可以到成都了……”
“五天行吗?”
“五天!”刘老汉吃惊地连连摇头着道:“五天不行,最少也要六天……”见嬴政仔细地在听,便数着指头道:“头三天从渡口过剑阁险道,别看你们的马大,因山高路窄,地势险峻,马越大越不会走路,这些马不但用不上,你还得小心地牵着牠走,要不然掉下山去,连尸骨都找不到。”指着过路客商的小驮马道:“用你们的大马换他们的小马,他们都不换,不信你们可以问!为什么不换?就因为你们的马不会走路……”
嬴政和众卫士一听,全都大笑起来,他们胯下的坐骑,全都是百里挑一的好马,怎么能不会走路呢?刘老汉从他们诡谲的目光中,似乎已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为证明自己所言不假,大睁着双眼,比划着再道:“在剑阁险道中,我们有句土话,叫做不怕举竹竿,就怕掮棒棒,竹竿再长可以立直走,棒棒再短有的地方横不过去,你有啥子办法……”刘老汉讲得似乎有根有据,头头是道,众人却半信半疑笑在心中。
刘老汉见众人止笑,以为他们对其所言的“小驮马不换大军马”的真谛已有所理解,肃然地盯着嬴政,若有所思地再道:“据说当年李冰父子赴成都上任,过剑阁时曾留下两句话……对蜀道之难中最难的剑阁险道,作了极形象的刻划……客官想知道吗?”
一提李冰父子赴成都上任时,对剑阁险道的评述,嬴政立时又来了劲头,关切地转脸盯着刘老汉道:“两句什么话?你快讲来听听……”
“客官别催,您等我想想……”刘老汉苦思半晌,终于举头迎着嬴政巴不得马上听到下文的目光,脱口吟诵道:“朝登剑阁云即雾,夜宿千峰身不宁!”
嬴政一听,激动地“好”了一声,深情地回味着,复诵道:“朝登剑阁云即雾,夜宿千峰身不宁……李冰说得好啊!”就在这眨眼间,李冰父子当年率兵攀越剑阁险道,进驻成都的身影和大无畏的英雄气概,似乎都在嬴政的眼前展现着,不由地使他对李冰父子的崇敬之情,猛地升华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同时还使他从内心深处感到,紫娟鼓励他过问关中旱情,他决心亲自考察都江堰都全做对了。此外还使他感到:人生在世若无权势,就只有终其一生,听人摆布,哪怕自己虽贵为秦王,每前进一步都要花费大力气才行!最后终于下定决心,好不容易争来的实权,纵然眼下尚未加冕,也不能谦让出去,哪怕是让给仲父也不行!仲父不是丞相吗?是丞相就得听我的!
刘老汉盯着目光深邃,表情复杂的嬴政,以为他还浸沉在考虑如何过剑阁和李冰的两句话的蕴意中,从而看出对他所讲的事,这年青人不仅不恼,反而引起了极其关注的思索,于是大胆再道:“客官您想:李太守率兵在云雾中走了一天,还没走出剑阁,夜晚只好宿营在千峰耸立的剑门道中,他能睡得安稳吗?因此头三天您只有早起晚歇,通过剑门险道;第四天由剑阁到梓潼,以后路就会越来越好走,第五天由梓潼到德阳;第六天由德阳到成都。所以过河后,最快也要六天。”
重赏刘老汉后,嬴政因听到一段李冰的故事而显得十分高兴,从而感到错走一天不仅不算冤枉,反而是大有收获。同时欲尽快抵达成都,亲眼看看都江堰,再去李冰庙中瞻仰一下李冰父子雕像的愿望,也更加强烈了。
第二天一早,赢政一行,在大渡口过河后,沿着越来越崎岖逶迤的小道,辰时过后终于进入到只能牵马攀越的剑阁险道中这里举目但见群山苍莽雄浑,千峰傲指蓝天;山峦树深林密,峭壁飞泉临空;更有怪鸟啼叫,群猿嘶鸣……完全是一派大异于关中平原的景象。对于生在邯郸,长在咸阳的嬴政来说,尽管上林苑中也有山有水,但与之相比其山充其量也只能算一些土疙瘩包,其水充其量也只是一些沟壑中的溪流而已,哪有此时所见的千差万别,令人叹服造化之鬼斧神工!如以赏景而论,将剑阁比之为人间仙境并不为过,然而要命的是此时他心系李冰,心系都江堰,巴不得一步便能跨越剑阁险道,早一日去到成都!对眼前的景色虽然也有叹服和感慨,但仅于步移景变间,讶然之余“哦!”一声外,并未过多关注,把心思全放在赶路上去了。
嬴政一行穿云破雾,时而跃上山巅,身披彩霞;时而又落入深谷,行在雾中,数步之外,即难以看清其人为谁?而路则更是狭窄陡险,急弯难行。至此才终于体会到刘老汉“不怕举竹竿,就怕掮棒棒。高一尺没事,长一寸难行;小马不肯换大马,体量大了根本转不过身来”所言不假!大马在此险道中,任凭你又拉又推,累得满头大汗,好容易牠才担惊受怕地向前挪动一步!
剑阁中的栈道,全是由一些在峭壁上凿洞后,以硬木支撑连成的险道。在悬崖上凿洞,在二千多年前的条件下该是多么地不易,凿洞之后还要安装支撑、放上木板使之成路,其难度之大决非今人可以想象,然而栈道不仅建成,而且还成了连接川陕的主要通道!
栈道两侧,一边山势如斧劈刀削,一边是万丈深渊,身临其间令人直有仰视落冕,俯视魂断,举手投足无不战战兢兢,心跳不已之感!
走出栈道,嬴政一行立马山巅。迎着金色朝阳,众卫士欢欣地举臂呼叫着:“喂……”,“喂……”脚下群山立即响起了阵阵悠长的回声。
嬴政策马前行数步,已至崖边。
蒙毅担心地跟进道:“大王危险!”
嬴政笑道:“没事。”欣喜地举目远眺茫茫云海中浮凸如岛屿的众多山峰,长嘘一口气道:“真美啊!在咸阳只听说蜀道难行,可到了这里才知道蜀道虽难,其景甚美,其乐无穷,再难也值,再苦也甜啊!”
“微臣随驾巴蜀,一路行来,也大有不负此生之感慨。可微臣嘴笨,心里想的嘴上说不出来,大王讲的比微臣想的还好。”
“爱卿还笨吗?”嬴政转脸笑道:“过几年本王亲政后,爱卿兄弟二人必是本王的左膀右臂。本王幸甚啊!”蒙毅敬佩地一揖道:“微臣自随大王考察旱情以来,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