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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8(2)
大牯牛是全村男人最羡慕的对象,因为它不拉磨,不耕田,主要任务就是干那快活事。郑三炮跟老村长建议说,这样不好,还是应该让它耕地,如果老子都不会耕地,生养出来的儿子又咋会呢?老村长一听,觉得在理。我三叔没办法,晓得跟他们说啥都是屁事,就用黄荆条教会了它耕地耙田。后来我三叔察觉到自己总是被郑三炮搞鬼,晓得跟这人斗没意思,恰好遇着爱城食品厂招工,就去了,在屠宰场当了主刀。
我三叔离开秦村后不久,郑三炮的一个妹夫调到了土镇,在他的干预下,老村长无可奈何,只好退位,郑三炮成了秦村最有势力的人。
我三叔在秦村的时候,大牯牛一直是他在照料,他走后,大牯牛就被郑三炮安排给了他的一个亲戚。因为大牯牛除了耕田耙地,业余时间还要配种,所以它的待遇是其他牛没办法比较的。我三叔在秦村的时候,给大牯牛定下的待遇是每月五斤大米,五斤大豆,二十斤糠皮,配一次种,加五个鸡蛋。大家都以为我三叔走了郑三炮会降低大牯牛的待遇,谁晓得非但没有降低,反而高了,高了两倍。其实大家都心里清楚,大牯牛的那些待遇,都被郑三炮安排给他那亲戚享用了。
我六哥不读书了,总得找点事情做。郑三炮主动上门了,说让我六哥帮忙放那头大牯牛,因为他的那个亲戚摔断了腿。我大伯不相信这样的美差会落到自家头上,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看着郑三炮一脸真诚,不像是开玩笑。郑三炮说,每月除了供应大牯牛十斤大米,十斤大豆,四十斤糠皮不变,还每年给你家老六记一千二百工分,牛圈的粪每担两分工,一个月除一次粪,三个月结算一次,另外,大牯牛配种一次,加十个鸡蛋。说到这里,郑三炮指着五道河村的方向,叮嘱说,这大牯牛只能配我们秦村的牛,要是发现大牯牛给五道河村的牛配了,就要扣你们的工分,发现一次扣五百分,如果有意纵容的话,还要另外严处!
等郑三炮交代完了,当天上午我大伯就将大牯牛牵了回来,亲自动手砍了些竹子和树木,将原来的牛圈重新修缮、加固,将我六哥住的那间屋子也整修了一下,把我六哥原来睡的大床换了,换成了一张小床,而这张小床,还是那天我爹给他做的——用几根木头和竹棍捆绑起来,在上面铺一张草帘子,看起来非常柔软。我六哥的这张小床被搁置在角落里,但还是因为占了太多空间,以至于可能堆放不了多少草料。我爹建议不要将床放在这屋里,但是我大伯却说如果这样的话,牛要是有个动静,就很难晓得了。就在我爹和我大伯为咋搁置这张小床而一筹莫展的时候,我六哥出现在门口,说,你们咋不晓得将这张床吊起来呢?
中午我大伯叫我大伯娘炒两个鸡蛋,叫我三哥去店里打了些酒回来,他要邀请我爹喝酒,一来算是对我爹在上午的帮忙表示感谢,二来算是共享快乐。
我大伯不无得意地说,我算是想清楚了,郑三炮让大牯牛回我们家,是有缘由的。
我爹也为这事情高兴,说,我也晓得。
我大伯端起酒杯,说,好,我们都晓得,我们喝酒。
我爹喝了一口,说,哥咧,这酒是店里买的吧。
我大伯说,是啊,不对味儿么?
我爹说,也不是不对味……不是听说老三叫人从爱城给你捎的有茶坪烧刀子么?
我大伯犹豫了一下,就叫我大伯娘过来,让她把我三叔捎回来的茶坪烧刀子拿来,再把我六哥叫来。
我六哥这天也显得特别高兴,他破天荒地让我们进入到他的屋子参观。我六哥故意把他那张吊床推了一下,然后出门取什么东西去了,吊床摇摇晃晃像是秋千,这让我三哥、四哥、五哥他们羡慕得眼睛都绿了。见我六哥出去了,我四哥和五哥他们大着胆子往吊床上爬,刚爬上去,我六哥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用半截裤脚做成的口袋,抖一抖,里面稀里哗啦直响。我六哥把那口袋往床上一丢,那些稀里哗啦的东西散落出来。我五哥叫唤说,老六,你捡这么多石子干啥啊?我六哥神秘一笑,先将他们赶下床,然后像我大伯取旱烟袋一样,手往背后裤腰上一伸,拔出一个弹弓子来。他踮起脚从床上拿起一颗石子,拉开弹弓子,手一松,砰的一声打在墙上。我三哥摸摸脑袋,说,老六,你上次是用弹弓子打我的么?我六哥乜斜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我才懒得打你呢,我屋里的耗子特别多,特别是晚上,成群结队地就像是开大会。那些耗子的胆子特别大,时常钻进我的被窝里。我六哥说,有一个晚上,他趁着从墙缝里透过来的月光,用弹弓子一连打了十一只耗子,有三只打在脑袋上,有三只打在屁股上,还有三只打在脚上,那些耗子被他打得鬼哭狼嚎。
乡村恶少 8(3)
我六哥正说着,我大伯娘在外面叫他了,说我大伯要他过去,有话跟他交代。
现在好了,耗子再爬不上我的床了。我六哥说着,将弹弓子掖在裤腰上,留恋地看了一眼吊床,去我大伯那里了。我三哥在一边嘟哝说,他……他吹牛,还有两只耗子没……没……没说呢。
我大伯给我六哥交代了几条:第一,看好大牯牛,每天捡半筐子牛粪;第二——说到“第二”的时候,我大伯特别加重了语气,说,这第二,你要千万记住,不准我们家大牯牛跟五道河村的牛交配,要是跟五道河村的牛交配了,就要扣我们家工分,记得了么?我六哥迟疑地点点头。我大伯看着他,以为他不懂啥叫“交配”,就问,你不会连啥叫交配都不晓得吧。我六哥不清楚是应该点头,还是应该摇头。我大伯倒了杯酒,一口干了,涨红脸,像是鼓了好大勇气似的,说道,交配,就是日。不准我们家大牯牛去日五道河村的母牛,只准他日我们村的母牛。你要记住了,记住它日了哪头牛,回来好跟村长领鸡蛋!记住了么?
我大伯娘走过来,在我大伯背后捅了一下,骂道,你个老不死的,说啥呢。
我大伯呵呵一笑,说,我要不说清楚,他咋晓得啊。哎,老六,你清楚了么?
我六哥点点头。
这时候大牯牛在牛圈里哞哞地叫唤起来。我六哥回头骂道,死瘟,叫唤啥,等等老子再来放你!
我大伯挥挥手,说,去吧。
我爹看着我六哥瘦小的背影,不无忧虑地跟我大伯说,那大牯牛那么厉害,他治得了么?
我大伯得意地说,别看这浑小子,准行,我的眼光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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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9(1)
郑三炮之所以要将大牯牛让给我大伯家养,主要是为了借机和我们家搞好关系。我三叔没离开秦村的时候,和他明争暗斗过几次,但是因为我们家是外来户,背后没有他那么雄厚的势力支持,我三叔晓得跟他斗下去没啥好处,就抽身让了一步,去了爱城食品厂。我三叔这一去,还真去对了,他先是被安排进了屠宰场,专门杀猪,那是又累又脏还拉命债的苦活儿,但是我三叔却干出了成色,被任命为屠宰场副场长,专门负责生产管理。就在大牯牛进入我大伯家后不几天,我大伯去了一趟爱城,主要是跟我三叔说说家里的事情,找些应对郑三炮的对策。我三叔说,这郑三炮还算识相,晓得让点好处出来。我大伯说,这都是因为你,你当官了,他就畏惧了三分,晓得使唤这点招数活络我们,是要和我们家搞好关系呢。我三叔笑笑说,他现在不活络我们都不行啊,他的那个妹夫,在我面前说话都要软三分呢。我三叔告诉我大伯,前不久爱城召开了一次大会,他被作为先进工作者,表扬会上,郑三炮的妹夫就坐在下面。对于和郑三炮家的关系,我三叔说了这么几句指导性的话语:不惹事,不怕事,他对我好,我对他好,他跟我凶,我跟他狠!
我大伯拿着这纲领性的意见,高高兴兴地就要回秦村,刚到门口,我三叔叫住了他问,那大牯牛真的让老六负责放养么?我大伯说,是啊,那大牯牛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老三、老四和老五肯定都拿它没办法,老大和老二如果弄去放牛,就太可惜了。我三叔沉吟了一阵,说,我才走马上任,也没时间回家,家里的事情也没办法过问,不过,老六真不是个好人选。我大伯说,他明年还要去读书,这牛,就先给他伺候一年吧。
在我三叔忧虑的注视下,我大伯离开他的办公室,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回到家里,我大伯娘就告诉我大伯,说她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