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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回到屋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不住地长吁短叹,我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坐起来,问他咋了。我爹说,还不是为哥一家操心么?自从养了这个老六,哥一家就注定是要多灾多难了,也不晓得这个老六,是哪方恶鬼投的胎。我娘说,也不能全怪老六,那个五道河村的放牛老倌根本就是没安好心。我爹说,不怪老六怪谁呢?就算五道河村的母牛偷了大牯牛的种,也只是扣几百工分嘛。可是现在呢,没有几千块钱,哪里搁得平这件祸事。我娘感叹说,都怪哥贪好事,如果是好事,郑三炮会交给我们家么?我爹说,你也不能这么说,郑三炮还是可以的,这村子里,争着要养大牯牛的人家多了去了!我娘问,大哥现在好点了么?我爹说,他的身体看起来倒没啥大碍了,就是刚才听说了过后,气火攻心,没缓过来……现在听我一劝说,好多了,还吃了小半碗饭呢。我娘又问,嫂呢?我爹说,嫂没吃。我娘说,现在这事咋办呢?我爹说,能咋办呢?五道河村的人已经把老倌送到爱城去医治去了,说等医治出院了,再来解决这件事情。明天我得和哥一起去一趟,送点鸡蛋过去,再买点营养品,这是表明一个关心的态度嘛。关键的是,要找到老三,听听老三的主意。我娘说,那好,你早点睡吧。我爹嗳了口气,刚躺下,我娘又问话了,听说老三处了个对象,是供销社的,你明天记得去看看,看看漂亮不。我爹说,肯定漂亮,老三现在是大干部呢,要是不漂亮,他会看得上眼么……
就在我爹和我娘在床上你一句我一句的时候,我六哥还在他的吊床上辗转反侧,吊床晃晃悠悠的,吊着它的绳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我六哥听见隔壁大牯牛呼呼地喘息着,不停地在牛圈里走动,不时发出两声痛楚低沉的哀嚎。在这哀嚎声里,我六哥心里很不踏实,他不晓得大牯牛的那根“胡萝卜”缩进肚子里没有。
第二天早晨,我爹和我大伯早早地去了爱城。
我大伯一走,我六哥就无所畏惧了。他想睡个懒觉,但是感觉到饿,没办法,只好爬起来去厨房找吃的。厨房里冷锅冷灶的,没人做饭,都在等我大伯娘起来安排。我大伯娘起来了,眼睛通红,像两只大桃子。我大伯娘环顾着她的儿子们,说,老大,你去自留地里弄点菜回来,老三,你去帮娘把火烧燃,帮娘做饭,老五,你去把猪食煮上,老四,你去医疗站给娘拿点去痛片回来,娘头疼。我二哥说,娘,你去歇着吧,我来做饭。我大伯娘说,你还有事情呢,你去把大牯牛牵出去放放,它昨天晚上叫了一夜,夜草也没添,可能早饿了。我二哥应答一声,去了。我六哥忙说,娘,我做啥呢?老二放牛去了,我做啥呢?
我大伯娘看了我六哥一眼,叹息声,说,你拿着锄头去后山挖个坑吧。
哦。我六哥答应着,去拿锄头去了。等锄头拿到手上,觉得不对头,就回头问,娘,你叫我挖坑干啥呢?
你早晚要把你娘气死,还不如现在埋了!我大伯娘说。
就在这时候,我二哥在牛圈边被火烫着了似的尖叫起来,娘啊,娘啊,快来看啊,大牯牛不得了啦!
听见我二哥的叫声,我们全都赶了过去。我二哥小心地将大牯牛牵了出来,让它站在大家面前。大牯牛两只眼睛都快被眼屎堆满了,它的身躯和以往一样那么高大,但不同以往的是身上原本缎子一样的皮毛,现在毫无光泽不说,而且还都竖起来了,乱糟糟地粘着谷草和牛粪,它的样子十分狼狈,哪里还有往日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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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11(3)
这牛咋了?我大哥前后看了看,说,没咋啊。 快看它的肚皮,它的肠子好像漏出来了。我五哥手里拿着一把还在冒烟的柴火,指着大牯牛的肚子乱叫。一听我五哥这么咋呼,大家全都弯着腰,往大牯牛的肚子下瞧。 不……不……不是肠子,是它的鸡……鸡……###。我三哥说。 我六哥也跟着去了,他站在一边,看着大牯牛的那东西只觉得好笑。大牯牛肚子下面那截东西昨天还是红红的,吊在外面晃荡来晃荡去,跟一根水淋淋的胡萝卜似的,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的了,大了些,长了些,沾满了草和牛粪,也像昨日那般晃荡来晃荡去,但是却没了生气,像是一截坏了的丝瓜。 这是咋回事?我大伯娘过来看了看,觉得事情严重,一把揪住在一边窃笑的我六哥的耳朵,将他扯到大牯牛面前。大牯牛一见我六哥,吓得魂飞魄散,赶紧退回到牛圈里,任我二哥咋牵它,它撅着脑袋就是不出来。 我六哥龇牙咧嘴嗷嗷地直叫唤,说,娘,快松了,快松了,你要把我耳朵给扯掉了,我就给你找不回来儿媳妇了。 你还给我找儿媳妇呢,你干脆拿刀子来把你爹你娘,把这一家人全都抹死算了。我大伯娘扯着我六哥的耳朵就是不松手,要他说说牛肚子下面吊那一截东西是咋回事。我六哥只得说了。我大伯娘听了,喊了声天啊,就晕过去了。 一直挨到下午,我大哥才去把大牯牛出事了的消息告诉了郑三炮。听说大牯牛的###伸出来缩不回去了,郑三炮以为是开玩笑,说那东西咋会缩不回去呢?我大哥人老实,就说是老六用弹弓子打的。郑三炮一听,眼珠子瞪得都快要崩出来了,说,咋?打的?这还得了!打啥地方不可以啊,要打那地方啊?那可是头种牛呢,要是那地方打坏了,咋使唤呢?我大哥说就是打坏了,从昨天到今天,大牯牛那东西还没缩回去。 郑三炮风风火火赶过来,一看,就急得直跺脚,指着站在一旁的我六哥,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村里的兽医来了,一看,也觉得棘手。村里人听说后,都纷纷赶来,我们家的院子,顿时就像放电影一样热闹。村里的能人围聚在郑三炮和大牯牛周围,共同商量办法,商量来商量去,却拿不出一个大家都认为好使的主意。最后由兽医想出了个办法,说那东西充血了,肿大了,卡住了,就缩不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凉水冰冰,等消了肿,就能缩回去了。
郑三炮犹豫片刻,采纳了兽医的办法。几个壮实的男人将大牯牛驱赶到几棵大树之间,然后拿杠子将它架住,捆绑住脑袋和腿,固定在那里,然后由兽医实施他的治疗方案。 兽医让我大伯娘烧些热水出来,再拿一块肥皂,他端着一盆热水,拿着肥皂钻进牛肚子底下,将大牯牛掉出来的那一截东西清洗干净后,就要我大哥他们不停地从井里打来凉水,冰大牯牛的那玩意儿。这大半个晚上,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一人一个盆子,去井里打凉水,然后呼哧呼哧端过来,在兽医的指挥下,将盆子塞到大牯牛的肚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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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11(4)
大牯牛不停地摆动着脑袋,不停地哀嚎,眼泪扑簌簌直掉。看得围观的人全没了言语,心头酸酸的,都在心里咒骂着我六哥。我六哥早不见了,他不敢回他的吊床上睡觉,他悄悄爬上院子里的一颗核桃树,躺在树丫上看下面的热闹,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到天快亮的时候,兽医又叫我大哥他们弄热水来。他打着呵欠,再次钻到大牯牛的肚子底下,搞了一阵,出来跟郑三炮宣告他的救治办法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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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恶少 12(1)
后来郑三炮又安排人去土镇请兽医站的人,人来了,看了直摇头,说大牯牛的那东西已经坏了,只有切除。但是——来的人想了想又说,就算切除了,也不见得救得活它。
郑三炮一夜未睡,两只眼睛就像兔眼似的,红红的,透亮。他无声地指挥着大家将架住牛的那些杠子取了,放牛出来。大牯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才走了两步,发出最后一声哀嚎,轰然倒地。
我大伯和我爹刚进村口,一股子肉香就扑鼻而来。那香气很稠,就像浓雾一样裹在我大伯和我爹身上。
这是哪家……在办喜事么?我大伯问。
我爹抽抽鼻子,说,这好像整个秦村都在香呢,哪家办喜事也没能耐弄这么香啊,一个村子都是肉香呢。
这肉香好像是从我们家的方向飘过来的呢。我大伯说。
两人加快了脚步。翻过一个陡坡,就看见我们家了。我大伯和我爹相视一眼,他们再次疑惑了,因为不断地有人从我们院子进进出出,而且院子上空还飘忽着一股子炊烟……
家里咋了?我大伯和我爹加快了步子,走到门口,正好看见一个人端着一大碗肉,那人古古怪怪地看了我大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