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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对矮胖摊主说:“开玩笑?”
“屁话!”矮胖摊主说,“不认不识的跟你开玩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儿钱,不足一千,也够八百,像扑克油子发牌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青年,手中飞快地将五张五十元大钞抛甩在徐克的摊床上。
小青年一见,急切地对徐克说:“哥们儿别见怪,不卖给你,卖给他了!能多卖五十元我不干,我不成傻瓜蛋了么!”说罢,他将已揣入兜里的两百元掏出,放在摊床上,一手抓起矮胖摊主抛下的钱,一手指着标本,“归你啦!”
矮胖摊主瞅着徐克,得意洋洋一笑,伸出双手就去捧标本。
徐克一伸胳膊挡住了他,看着小青年微微一笑:“他比我多给你五十元你就不卖给我,又卖给他了?那么,我比他再多出五十元,你到底愿意卖给谁呢?”
青年一怔,大为怀疑地:“说话算话?”
徐克重新掏出黑皮大钱夹子。二指夹出两张五十元钱,压在刚刚被青年退还的二百元钱上。
青年对矮胖摊主说:“大哥,也对不起您了啊?”他又将刚刚抓在手中的钱塞入摊主的衣兜,一把抓起了徐克的钱。
矮胖摊主抓住了青年腕子:“我还加十元!”
徐克说:“我也加十元!”
青年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更其为难。
徐克说:“别为难了,我若是你,谁出价高我卖给谁!”
一些男女驻足,默默围观。
矮胖摊主不再说话,瞪着徐克,又一掌拍在桌上十元钱。
徐克也不甘示弱地瞪着对方,照样往桌上拍钱。
他们互相瞪着,你一张我一张,不停地往摊床上拍钱。
猫头鹰在他们之间,两眼似乎射出咄咄的仇恨。
终于,矮胖摊主手中仅剩一张“大团结”了,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起来,鼻孔喷出威胁人的一哼,恨恨地说:“爷们儿没兴致陪你们玩了!”胡乱抓起属于自己的那堆钱,塞到衣兜里,一扭身分开众人便走,走回去便收摊床,收了摊床便蹬着车走了。
徐克向围观者抱拳:“散了吧散了吧,我们不过是解解闷儿,有什么热闹好看的?诸位别影响了我的生意!”
《年轮 第四章》2(4)
围观者不散,一个个定睛瞧着摊床上那堆钱,眼神儿十分复杂。
小青年也定睛瞧着那堆钱眼神儿发直。
徐克说:“你愣着干吗?那堆钱归你了,拿走,快拿走!”
青年如梦初醒,似恶虎扑羊,唯恐被抢夺了一般,身子往前一冲,倾压在钱堆上,一把一把将身下的钱往兜里揣。
围观者们的各种目光,其中不乏嫉妒。
小青年起身拔脚便走。
“站住!”
小青年站住了,回望着徐克。
“就这么走了?我用比原价多几倍的钱买了你这东西,连个谢字也不说?”
小青年赶紧转身,虔诚地说:“大哥,给您鞠躬了!”
他深弯其腰,鞠了一个九十度大躬。
徐克说:“这还差不多。请便吧!”
小青年一只手按着衣兜匆匆离去。
围观者渐渐散去。徐克的摊床前一时也清静了。
他痴呆呆地斜眼瞧着猫头鹰,仿佛在欣赏,仿佛在研究,仿佛在挑剔什么缺陷,仿佛在怨恼它,诅咒它。
他的目光中流露出迷惑、茫然、空虚、失落,和难以解释清楚的某种内心情绪。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大哥,我回来了!”衣着入时的二十岁出头儿的小俊亭亭地站立在他面前。
徐克问:“烫个发,怎么去了那么久?”
小俊说:“人多嘛。”在他面前转动着头,又问:“喜欢么?”
徐克闷闷不乐地说:“嗯,还行。”
“怎么叫还行啊?到底好看不好看呀?”
徐克郁郁地说:“好看。”
“大哥你又怎么了?满脸旧社会的样儿!叫人看了心里怪不安的……又生我气了?”
“没生你什么气,和你无关。”
小俊朝猫头鹰标本努努嘴:“你买的?”
“嗯。”
“二百元钱买这东西干吗呀?拿回家去大爷又该骂你了。”
徐克说:“岂止二百,大概花了能有一千。”
小俊愕然地张大嘴。
徐克发现所有的“摊爷”几乎都在朝他们看着,有几分不自在,低声说:“想不想去跳舞?”
小俊一下子眉开眼笑:“想!”
“那……老地方!我先去,在那儿等你,你收了摊儿,立刻就去。”
“好的!”
徐克叹了口气:“世界这么大,只有你能给我点儿感情安慰。”
小俊说:“别人想给,我得让啊!”
徐克拍了拍她撑在摊床的一只手,转身走了。
小俊看见猫头鹰,说:“大哥,这玩艺……”
“你替我捧回去吧。”
“叫我捧着啊……”小俊伸手触了一下,赶快收回,仿佛怕咬手似的。
晚上,徐克在灯红酒绿的歌舞厅中独坐一隅,持杯独饮,目不转睛地望着小俊跳舞。
小俊一个人随着迪斯科节奏,忘情地扭摆着,她扭得很美,充满了青春活力。
一张桌上,两个青年被她吸引了,他们说:
“那妞儿挺浪,是不是?”
“天生尤物。”
“瞧咱哥们儿手段。”那人说着站了起来。
“别冲动,有主儿……”另一人朝徐克那儿翘了翘下巴。
“他呀,我见过,不就是一个在市场上练摊儿的吗?你怕他?”
“别瞧扁了他,全市服装摊网中,那可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惹恼了他,咱俩可就别想有服装买卖可做了。”
“哦?他叫什么名字?”
“徐克。咱们道上的人都叫他徐爷。”
那青年显出肃然起敬的样子,又缓缓坐了下去。
独饮的徐克,在这种地方,似乎寻找到了良好的感觉。一副威严不可侵犯的架势。
不时有人从各方向他举杯示意。
他亦频频举杯回示。
小俊扭到了他跟前,轻轻夺下他的杯,放在桌上,拉着他的双手,将他拉起,一边扭动腰肢,一边将他牵引到舞场中央。
《年轮 第四章》2(5)
他也伴着女孩儿扭起来,虽然动作不怎么样,但似乎相当自信。
他扭摆着,扭摆着……
《年轮 第四章》3(1)
人们在跳舞。
徐克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啤酒。
小俊说:“大哥,别喝了,你喝得太多了。”
“没事儿,我今天心里有点儿别扭,让我多喝几杯。”
“心里别扭才不应该多喝呐,再说,你不是让我在抽烟喝酒方面管你点儿吗?”
徐克抓起小俊一只手,隔着桌面拉到自己面前,轻轻攥着,醉眼眯眯地注视着小俊,不无感激意味地说:“当一个人真正感到孤独的时候,伴侣并不是一种安慰。”
白天那个卖猫头鹰的小青年也来到这个歌舞厅入口处,但是他被收票的姑娘拦住了。
姑娘说:“票。”
青年说:“我找人。”
“找人?”
“真的!”
姑娘将手里握的麦克风朝他一递说:“对着这个叫他的名字,他在里边儿就听见了。”
青年人不接,他说:“小姐呀,我找这个人,要是以这么一种方式嘛,他在里面听见了,也不会出来的。”
姑娘例行公事:“那我可就不管了。反正,只要你进门我就得收票。”
“那,多少钱一张票啊?”他将一只手伸入西服内兜,仿佛想掏钱买票。
“五十!”
青年一怔,已揣入西服内兜的手,没往外掏。
姑娘不再理他,欣赏地摆弄着自己的红指甲。
舞曲声一阵高一阵低地传出。
舞厅里,徐克和小俊仍在跳舞。
另一张桌上的两个青年望着他们。
一个说:“一个不主动向女人求爱的男人,很容易变成一个主动进攻的女人的牺牲品。”
“是啊,整个世界都布满了女人为了征服男人而设置的罗网、圈套和陷阱。”
“奇怪,”那人又说,“那小妞怎么会喜欢他那个毫无情趣的男人呢,如果是为了钱,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走过去告诉她,我比她那位徐爷的钱包更鼓。”
“有时你必须用女人的头脑来想女人的问题,正像必须用傻子的头脑来想傻子的问题一样。”
在外面收票的姑娘听着场内传出音乐,按捺不住寂寞之心,独自扭动起来。
那位一直想进去找人的青年一笑,走过来凑上前,搭讪地说:“小姐,每个人都应该根据自己的职业学会处世之道,我在社交活动中的做法一向是对人和颜悦色,我认为这一点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