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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后有赵犨和自己互相呼应对付秦宗权,朱温的心里畅快了几分,但是想到赵犨最后的一番话,又不禁犯起了愁,独自一人在后院转来转去,拍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突然想起张氏,这两天她快生产了,最近他忙于军务,也没有见她。张氏一贯机敏,说不定能帮他想想这问题,顺便也看看她身体怎么样了。想到这里,朱温朝后堂慢慢踱去。
张氏行动已是非常不便,此刻正躺在榻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札纸张,张氏正在仔细翻阅,看朱温进来,勉力想要站起迎接。朱温连忙赶上几步止住,自己也在榻上坐下,看张氏手里的纸张,原来是城中官吏定期送来的报告。朱温一生戎马倥偬,军务上相当熟悉,但是对城市管理却一窍不通,张氏之父久经官场,张氏耳濡目染,这点要比他强得多,因此除了军事,其他很多行政事务大都先由张氏来处理。看到张氏挺着大肚子仍然在批阅报告,朱温感动得握住张氏的手:“夫人真是朱温的贤内助啊,朱温此生能与夫人相守,真是上天眷顾。”
张氏笑了一下,问:“听说陈州刺史来访,可是和夫君商量共拒蔡贼一事?”
“夫人真是神机妙算,赵犨此次来访,正是要联军抗击秦宗权。”朱温将赵犨刚才所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听说外面已经以人为食,张氏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听到赵犨分析汴州地势时,她若有所思,等到朱温停下话头后,说道:“可惜将军身边没有什么好谋士可出谋划策,所有事情只能劳烦将军安排。”
一句话说动了朱温愁绪,他忍不住长叹一声说:“是啊,同州谢瞳本是良谋,可惜他坚决不愿离开同州外出,若是有他在我身边,这时自然能帮着筹划军务。现在我军中虽有从周彦章,但他们更擅长两军对战,对付秦宗权这种流寇,却非得有熟读兵书,深知战策之士不可。”
张氏笑了笑,摇晃手中的折子说:“将军,你看看这是谁的折子?”
朱温拿过来一看,原来是观察支使王发近期的一封折子。他看了两眼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于是眼含询问望向张氏。张氏在那一札书信中又翻出一封折子递给朱温。朱温一看是王发很久以前的折子,翻看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张氏的意思。近期的那封折子,笔迹清奇,言语流利,更难得的是语言精要,浅显易懂。而那早期的折子,落笔僵直,文法晦涩,看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将两份折子仔细比较了半天,抬头说:“想必这王发专门找一个人替他写折子了。”
张氏点头:“没错。我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给王发写折子的这人是他的同乡,前几个月自家乡来投奔王发。数月来在军中靠给人撰写书信为生,军士称他为敬秀才。我仔细看过他写来的折子,感觉此人胸中必有丘壑,虽现在屈尊人下,假若有机会一展所长,必然是孔明复生,诸葛在世。夫君如若不信,可招来以用兵之法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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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后梁枭雄录(36)
朱温又仔细看了看敬秀才写的其他折子,也感觉此人落笔虽寥寥几语,但胸中似有百万雄兵,于是立刻招人传话王发,让他急速领敬秀才来见。过不多时,王发领着一个文士走了进来。施礼完毕,朱温打量敬秀才,见他身材消瘦,两眼炯炯有神,翩翩然姿态汪洋,站在那里不卑不亢,心里立刻有了好感,于是赐座问道:“先生是哪里人?”
敬秀才拱手谢坐:“小人祖居同州冯翊,本是唐神龙中平阳王晖之后,家父衮,曾任集州刺史。小人上京赶考三次没有成功,再加上黄巢叛乱,因此离家出外游历。”
朱温听他说是同州人,又想到他姓敬,蓦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追问道:“先生既是同州人,可认得谢瞳否?”敬秀才点头说:“自然认得,小人和他本是同门,向来相熟,谢瞳在将军府上当幕宾时,也曾写书信邀我同去,只可惜小人当时不在左近,所以不曾去得。”
朱温再无怀疑,起身问王发道:“此君莫非同州敬翔乎?”王发点头称是,朱温大喜。
当日朱温降唐后不久,被任命为汴州刺史,治所在汴州,于是领着人马朝汴州出发。幕客谢瞳却不愿离开同州,朱温连续请了几次都无济于事,谢瞳对朱温说:“我看将军的抱负,将来必然不是汴州刺史这么简单,现在唐廷衰弱,镇帅纷争,将军入主中原腹地,四面受敌,需要多加谨慎,小心从事。谢瞳之才干,仅知道同州一个地方的事情,不足以继续辅佐将军。我有同门师弟敬翔,熟知山川地理,能断天下,可惜他几年前入京赶考至今未回。我派人送信给他邀请他一同来辅佐将军,可也没有收到回信。将军以后若是能碰到他,务必将他留在身边,胜过谢瞳万倍。”现在朱温听说眼前人便是敬翔,连忙走下堂来,握着他的手说:“早听谢瞳推荐多次,奈何找不到先生,没想到竟然屈居军中,朱温心里真过意不去。”敬翔笑而不答。
朱温于是下令摆酒设宴,召集众将领都来陪坐。葛从周、王彦章、氏叔琮等人听到朱温有令,急忙赶来,得知是陪一个酸秀才吃酒,心里老大不愿意,但碍于朱温面子,不得不勉强从命。看朱温奉酒搛菜,恭敬有加,敬翔安然受之,一干将领更是愠行于色,敬翔只当没看见一样。朱温和他谈论天文地理,时事军政,敬翔对答如流,思路敏捷。朱温听得心花怒放,把话头转入正题说:“先生深明《春秋》大义,我现在也想学齐桓晋文之事,像他们那样来做个盟主,称霸藩镇,不知道先生以为怎么样?”
敬翔朗笑一声:“兵者,诡道也。从古到今的用兵之道,最难得的就是随机应变,出奇制胜。现在天下局势表面上看来和春秋时期比较相似,但实际上有所不同。春秋时王室衰微,诸侯割据称雄,周王朝几乎没有可用之兵,随便哪个诸侯都可以灭掉周王室,只不过顾忌其他诸侯得到用兵的借口,所以维持天下共主的局面而已。众诸侯之间不断战争,胜者便可称霸,但他们打仗为的是自己的利益,而不是为了周王朝,所以说春秋无义战。现在唐王朝虽也衰弱,各地藩镇争雄,但毕竟想要图谋唐王朝的还不多,大多数藩镇虽也顾及自己的利益,但如果真碰到大规模叛乱的时候,有人振臂一呼,众军云集影从,却还是为了护卫唐室。古代的礼仪风俗尚且不能一丝不苟地被沿袭下来,更何况是用兵之道呢?将军如果真的想称霸,现在便可移书各藩镇,说自己意欲为众军之霸,想必也无人反对,因为现在的霸主只不过是一个虚名,而没有实际效果,有谁会为了一个虚名而和将军争抢呢?”
朱温听得茅塞顿开,立即下座拜谢道:“得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从今以后,先生便留在我军中,朱温定日夕陪伴聆听教导。”敬翔也起身拜谢。
朱温在府中专门辟出一个院落供敬翔居住,并上表朝廷,为敬翔求右职,秩次高于武官。众将皆不服,私下议论纷纷,敬翔偶有所闻,却也不恼。正好秦宗权侵扰郑州而回,又来骚扰汴州,于是朱温向敬翔求计。敬翔允诺,但每日只是沿城巡视,又出城去勘查地形,朝出暮返。眼看得蔡贼已经快杀至近前,朱温心里实在不踏实,这天听说敬翔回来了,连忙跑过去商量。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37节:后梁枭雄录(37)
敬翔正在小院里休息,看见朱温进来,连忙起身施礼。两人扯了半天闲话,敬翔见朱温魂不守舍,前言不搭后语,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暗笑,于是问道:“将军此来,可是有事要与敬翔商议?”
“先生所料不错。前日郑州被蔡贼袭击,郑州刺史战败,城破后跑到汴州来,说蔡贼随后将来袭取汴州。我已经让人加强戒备,只是这秦宗权为人狡诈,我曾经数次和他作战,败多胜少。每次他发现形势不妙便不和我大部队作战,在我稍有松懈之时就突然袭击,现在已经渐渐成为心腹之患了,我总不能让军民们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啊。”
“呵呵,这次无须提心吊胆,蔡贼自郑州东进,将军手下有从周、丁会此等大将,可令他们率兵迎头痛击。”敬翔不紧不慢地说道。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秦宗权狡诈,他人马又远多于我,即使稍受点损失也不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