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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载整个队伍的序列非常详细:开头是印度巡捕(红头阿三)马队开道,接着是纸扎的“开路神”两对,那“开路神”各高两丈余,头如斗大,披甲戴盔,如怒目金刚,足下安有木轮,用人推以行进;继以洋号旗枪(旗帜高扬,鼓号齐鸣)、雕有虎头图案的洒金“肃静”、“回避”牌各一对,由扮作清代府役的执事肩扛而行;接下来是“铭旌亭”,系挂幡长亭,其幡红绸金字,上书盛宣怀的名号、官衔,总高三丈二尺,由三十二名扛夫肩扛而行,这是出殡中的招魂旗帜;洋号一班,小步号四十九把,横排竖排各七人,组成一个方队,均穿蓝白制服,戴将军帽;继而香亭一座,八夫抬行;銮驾全幅;马上清音一班;黄亭即御赏亭十座,内供前清皇帝御赐的诰命、福字、佩玉、匾额、暑药、茶果等等,每亭由八人一抬,每亭前有黄云缎曲柄大伞一柄;西乐一班九十六人;遣客一座,八人抬行;红黄牌:红色金宇的官衔牌、功名牌数十对;卫队百余名;执事一班;招商局、南机工役百余人执香步送;招商局各轮船所送素色奠幛数十幅;七彩虹桥一座;花汽车一辆,内供盛氏灵牌;洋鼓洋号全班四十八名;花花亭:人物、狮子、象、麒鳞、松树、仙鹤、神鹿等数十对;“祝文亭”一座;汉阳铁厂送的“纪念石”一座,十六人抬行;德政牌数十对;汉阳铁厂、大冶铁矿送的多色锦旗,名“万名旗”、“万名伞”数十事;清音锣鼓一班;萍乡煤矿送的各式锦旗、锦标、银盾、银鼎、银炉数十件;紫禁城骑马肖像亭一座,八人抬行;全猪、全羊两亭;谋得利音乐全班;彩饰花火车头一辆;执事全幅,分为三组;普益习艺所送的盛公头像一尊,八人抬行;天津锣鼓一班;白云观道士一队;各界所送挽联、挽幛数百轴;留云寺僧二百余人执香相送;玉佛寺僧一百人击法器相送;上海孤儿院学生百余人,列队相送;闸北惠儿院师生全体列队相送;龙华寺僧二百人,搭衣持香相送;中国救济妇孺会数十人列队相送;留义孤儿院男女全体执香相送;茅山道院道士约数十人,道服步行相送;八人抬绿呢领魂轿一乘,内供盛氏主牌;军乐全班,由淞沪警察厅厅长徐国梁所送;盛氏灵柩,灵柩上盖着红缎绣花大棺罩,上缀合金顶,杠夫六十四名,均从北京雇来,步伐极齐整;送殡的马车、暖轿、肩舆百余乘,俱扎素彩,缓缓而行……
出殡队伍所路过的街道,沿途各界均设有路祭棚、路祭桌、茶桌、看台等。所到之处,无不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上海人原本就喜欢轧闹猛,爱猎奇,这下来了如此声势浩大的盛典,岂能白白放过,所以不仅市区、近郊,还有从杭州、苏州等附近赶来的人,也为数不少。而沿途马路旁边的旅馆、茶肆、饭店和一般的店铺、游乐场所,更是乘机大做生意,排好座位,收取座位票。那些没有位子而愿意在街上挤来挤去的,可就惨了,人拥车挤不说,还要挨巡捕的棒槌,被挤掉鞋子的不知其数,至于呼妻唤子、寻哥找弟的失散者,更不知凡几。。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章 乡关何处(7)
《民国日报》居然还不厌其烦地一一列举了当天沿途市肆的“座位”牌价:游戏场、新世界售八角,电梯九角;菜券及美大赠券均照加价;绣云天售四角,电梯五角;天外天距离稍远,而至其屋顶观者极多;先施公司入门仍售兑货券二角,而沿阳台除女股东们列座外,概不许开窗;酒家莱馆,西餐馆有售一元半、二元、三元者,中餐以包桌居多,即使是小饭馆,亦皆包出;菜馆则停止卖菜,专售座位券,有八角者,亦有一元者。戏馆方面:丹桂第一台虽仍开日场,但无甚看客,旋即停锣;其余各舞台日场仅售数十人。各种车辆,九、十点钟时,坐汽车兜圈子的人还很多,十一点之后,则人力车也不能通行了。各处巡捕,面对人潮汹涌,无不极力弹压,然而人如潮涌,“打亦不退”,而四马路(福州路)上的总巡捕房(现为市公安局),却破例独出一招,居然将二层楼临街的窗户打开,以此招待了数十位衣冠考究的贵妇人……
11月20日的《民国日报》还说:盛杏荪出丧,柩行过处,一般商户莫不利市三倍!直到11月25日,该报还津津乐道那些“见闻”和“琐谈”,可见声势之感人。庄夫人的目的,应该说是圆满地达到了。
11月24日,灵船至苏州。在盘门的苏纶纱厂的码头上,搭有巨大的芦棚,早晨七八点钟,阊胥一带已人山人海,至十一时,各城门已阻断不通。盛氏的灵柩移入苏州留园的盛氏祠堂内。从码头到留园,又是一番大出丧情景。盛宣怀的灵柩在留园一放又是好几年,直到1920年农历2月21日,才用一支庞大的船队,载到江苏江阴马镇,在一个叫老旸岐的盛氏祖坟墓园安葬。
老旸歧的这块盛氏墓园占地八十亩,是盛宣怀之父盛康早年买下的。盛家有四代人先后安葬于此:盛隆,盛康,盛宣怀,还有他两个侄子。盛家人购地后曾在四周筑起篱笆墙,有石级铺成通道,又在园内植上名贵松树,在西侧还建有雕龙画凤的飨堂,又在当地雇了“坟亲”,照看祖坟。
江阴市政协文史办主任赵雪芬女士,三十年前曾到老旸岐实地采访,那时有不少目睹过盛氏下葬的老人还活着,盛家的“坟亲”也还有一老人在世。赵雪芬写下《盛宣怀的葬仪》一文,记录了当年采访的实情。
盛家的墓地在1958年曾经被盗过,盗墓人共有六人,都是村民,事后被村干部发现,收缴了他们手上的墓葬品,对为首者还绳之以法。赵老师去的时候,这几位盗墓者均在世,据说那墓造得坚实无比,盗墓人干了好几个晚上才弄开……
十年前,当笔者来到老旸岐盛氏墓园遗址时,已是荒草萋萋,无甚可看了。几个坟堆,像是后来人为堆起来的,坟前无一块石碑。坟亲的儿子已有七十来岁。一条泥路将盛宣怀的坟与其它五座分开来。坟堆的西头,是一组房顶已经朝天了的祠堂,大概就是当年的飨堂,里面除了杂草就是积水,还有鸟雀啾啾,大概在造巢呢……那天陪同笔者同去的,还有常州市政协文史办的领导陈吉龙主任和池银合女士。望着盛宣怀那座没有墓碑的孤坟,心里惦念着他一生给国家带来的种种好处,大家无言,甚至还有几分凄楚——如果盛氏早知如今,当年会那么拼命吗?八十亩地的墓园如今只剩六个土堆了,而这几个土堆,又能存在多久呢?
第九章 公子天下(1)
盛家旭人公盛康共有六房太太,生下四儿四女(有两个儿子早夭);长子盛宣怀则讨了七房太太(董氏、刁氏、庄氏、刘氏、柳氏、秦氏、萧氏),生下八儿八女,算是翻了一番;而到了其孙盛老四(盛恩颐)一房,就更“进步”了,其正式“登记在册”的就有七位太太(孙氏、贾氏姐妹、奚氏、金氏、余氏、殷氏),女朋友尚不在此数,生下的孩子竟有二十七个之多。
这在封建大官僚、大富商的家庭里,算不上什么稀奇,孩子成筐成篓的有的是。盛家的亲家孙宝琦家就有八个儿子、十六个女儿。而孙宝琦的亲家、“洪宪皇帝”袁世凯,则有十三房太太,生下十七个儿子和十五个女儿。李鸿章的大哥,湖广总督李瀚章,讨了六房太太,生有十一个儿子、十个女儿。上海新客站附近清末有一富商朱幼鸿,是我国第一代私营棉纺业老板,人称“叉袋角朱家”,这家的“爷儿们”,排队从朱一可以排到朱三十二,女儿尚不算在内。朱一就是有名的实业家和收藏家朱斗文,他的老房子在上海西康路上,现在是静安区政协机关所在地。那最小的一位所谓朱三十二,年青时走出了朱家大宅门,投奔了新四军,就是当代著名作曲家、《唱支山歌给党听》、《接过雷锋的枪》的作曲者朱践耳先生。
所谓人丁兴旺,本是那个时代人们传统心理的一种企盼,并不为过。问题是这些豪门贵府里的公子哥儿们,大多都不太争气,人们视之为花花公子。因为他们太有钱,条件太优越,肚子吃得太饱,脑子又不太聪明,读不好书……俗话说“温饱生闲事”,这样一来问题就复杂了,几乎每个朱门之内,都被市民们“侦察”出许多花边新闻来,这就给他们带来无穷的麻烦。
就盛家公子来说,老上海们认为他们第一钱多,第二女人多,第三皆好赌而又不善赌……所以,他们从老太爷那儿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