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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陈毅作为副总理兼外交部长,代表中国政府出现在各种外交场合,得处处注意外交礼仪,以免给中国的形象带来哪怕很小的一点损害;入夜后,只要赶上参加“政治局生活会”,就成了众矢之的,任人围攻和凌辱。
二十八、奉命“请假检讨”(2)
他不得不多次违心地作检讨。
3月4日,他被迫写了书面检查,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
3月18日凌晨,陈毅参加完最后一次“政治局生活会”,身心已极度疲惫。
回家的路上,他强打精神问秘书石国宝:“今天几号?”
石秘书回答:“今天是3月18日。”
陈毅心情沉痛地说:“四十年前,我参加游行反对北洋军阀,差点被打死,今天又挨斗,‘三·一八’是最黑暗的日子。”
毛泽东虽然最初听不进几位老帅和副总理的不同声音,一度大发雷霆,但在行动上还是采纳了他们的不少意见。
后来他果断地否定了张春桥、姚文元等人提出的“上海人民公社”这个名称,而改为老同志建议的“上海革命委员会”。
他对《红旗》杂志社论《必须正确地对待干部》亲自作了修改,肯定和吸收了老同志的某些意见,下令释放了“联动”成员。
4月30日夜,他特地邀请周恩来、李富春、陈毅、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谭震林、李先念、余秋里、谷牧等到自己家里作客,开了个“团结会”,以缓和紧张关系,同时批准这些人参加“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公开庆祝活动,出现了难得的大团结局面。
这时,中央文革一伙更是变本加厉地捞权。
自从江青、康生等人把2月怀仁堂正义抗争诬蔑为“资产阶级复辟逆流”、“二月逆流”以后,中央政治局停止了活动,中央文革小组实际上取代了政治局。
处理党和国家大事的中央碰头会也被中央文革碰头会取代。
中央文革小组无视周恩来宣布的纪律,把“政治局生活会”上老同志的检讨,恶意歪曲篡改,肆无忌惮地乱抛机密档案和内部材料,通过他们所控制的北大、清华等造反派向社会广为扩散。
陈伯达、戚本禹接见外交部造反派时,明目张胆地向这些人“交底”:你们揪斗陈毅,我们中央文革是支持的,如果有障碍,这个障碍就是周恩来。
在他们一再蛊惑下,4月6日首都大专院校红代会成立了“批判陈毅联络站”。
5月7日,这伙人以“首都大专院校红代会批陈毅联络站”名义编印了《陈毅黑史》,对陈毅极尽污蔑丑化之能事。
对于这些造反派的错误做法,周恩来极为愤慨,并尽力做工作加以阻止。
他得知外事口造反派酝酿开大会揪斗陈毅,便及时接见外事口各造反派代表,劝说他们不要开这样的大会。
他明确指出:揪陈毅的问题,中央不能同意。
他现在没有罢官,还要工作。
他去参加大会作检讨,要创造好条件。
现在你们揪去,群众一哄,“喷气式”一坐,那怎么行?等有了条件,我陪他去。
北京外语学院造反派组成“揪陈大军”,从7月15日起到外交部门口安营扎寨,架设高音喇叭,组织街头###,拦截进出车辆,阻碍外事活动,扬言要揪出陈毅。
周恩来闻讯后,及时紧急约见外交部系统造反派代表,向他们发出严厉警告:假如你们强行冲入外交部揪陈毅,那就犯了一个大错误,就是走向自己的反面,我就要下命令让部队开去。
今后谁也不许再去冲,不管哪一派,谁冲我就扣留谁。
你们以为想打倒陈毅,陈毅就倒了?滑稽!这些造反派的背后,因为有人撑腰,许多人把周恩来的警告不当一回事。
揪斗陈毅的规模不断升级,气焰嚣张。
8月7日,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接见外交部造反派时,公开煽动:“外交部可以夺权。”
周恩来不屈服于压力,坚持对陈毅的批判以小会为主,以理服人,不准许在会场悬挂“打倒某某”或“三反分子某某”之类的标语。
一次,周恩来发现会场里有“打倒陈毅”的标语,拒绝进会场,在烈日下站了整整一个钟头,直到造反派撤了这样的标语才进去。
###两月,北京外语学院和外交部的造反派组织了八次批陈会,周恩来每会必到,不准任何人对陈毅有非礼行动。
8月26日,外语学院的造反派冲击外交部正在举行的批判会,并冲入外交部大院内,包围了办公大楼,把陈毅汽车的轮胎放了气,威胁要揪陈毅。
陈毅被困几小时。
8月27日凌晨,因为连续紧张工作,身体已经极度疲劳的周恩来得知此事,立即赶往批判会场,召见外事口造反派,对他们严加痛斥:“你们完全是在向我施加压力,是在整我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整整18个钟头,我没有休息一分钟。
我的身体不能再忍受了!”
由于造反派继续无理纠缠,周恩来一阵眩晕,几乎摔倒。
在场的保健医生知道周恩来是心脏病急性发作,赶紧搀扶他离开会场。
那些造反派仍狂叫不止:“我们就是要拦陈毅的汽车!”
“我们就要冲会场!”
被搀扶到会场门口的周恩来清醒过来,听到了这些狂叫声,他回转身来对这些人说:“你们谁要拦截陈毅同志的汽车,我马上挺身而出!你们谁要冲击会场,我就站在人民大会堂门口,让你们从我的身上踏过去!”
毛泽东对中央文革小组的某些做法也有不满。
二十八、奉命“请假检讨”(3)
当他发现王力8月7日接见外交部造反派煽动“外交部可以夺权”那篇讲话时,极为愤怒,提笔在那篇讲话稿上批了五个字:“大大大毒草”。
不久,一贯以“左”派自居的王力、关锋、戚本禹等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先后被捕。
由于这些坏家伙的不得势,外交部开展了“批极‘左’、抓坏人”的群众运动,极“左”思潮受到一定程度打击。
随着这次“批极左”运动的逐步深入,外交部许多人感到扬眉吐气。
1968年2月13日,外交部大字报栏贴出一张题为《揭露敌人,战而胜之——批判“打倒陈毅的反动口号”》,91位司长、大使在大字报上签了名。
顿时引起轰动。
一连几天有人围观和摘抄。
犹如一阵和煦的春风,使他们感到无比温暖。
很多人暗暗佩服这些司长、大使们的勇气,认为这张大字报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相信陈毅是坚定忠诚的无产阶级革命家、是中国不可多得的外交家,他是打不倒的,坏人终有恶报。
然而,江青、陈伯达、康生一伙仍牢牢控制着中央文革的领导权,他们竟把这张大字报斥之为“二月逆流的新反扑”。
一场“批极‘左’,抓坏人”的群众运动转瞬之间变成批形“左”实右、迫害正直干部的运动,包括写那张大字报在内的91位司长、大使和大批干部受到株连。
不少人当成反党阴谋集团成员被抓,受尽折磨和摧残。
外交部91位司长、大使和大批干部惨遭厄运,陈毅于心不安。
他惟一能做的,就是鼓励这些同志揭发自己,站出来同自己划清界限,使他们免受株连。
但很多人宁肯自己丢官,宁肯挨批斗,蹲牛棚,至死不愿向他泼脏水,更不愿加入围剿他的行列,助纣为虐。
到了这年10月,陈毅的处境更难了。
10月13日至31日,中共八届扩大的十二中全会在北京召开。
这次会议是在极不正常的情况下召开的,半数以上的中央委员和候补中央委员,因为“叛徒”、“特务”、“反党分子”等被诬陷的罪名,被剥夺了出席会议的权利。
谭震林也被剥夺了参加会议的权利。
会上,在没有经过核实的情况下,批准了关于刘少奇问题的审查报告,宣布“把刘少奇永远开除出党,撤销其党内外的一切职务”。
林彪、江青等一伙趁机对参加过二月怀仁堂碰头会的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等人组织围攻和罗织罪名,还组织批斗所谓“一贯右倾”的朱德、陈云、邓子恢、王稼祥等人。
他们把怀仁堂的正义抗争说成是“反毛主席”、“否定延安整风”、“为王明路线翻案”、“为刘、邓、陶等叛徒、特务、走资派翻案”,是“十一中全会以后发生的一次最严重的反党事件”,是“资本主义复辟的预演”等等。
从这以后,陈毅的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名存实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