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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医疗费要尽快执行……”
“单院长说了,依法驳回异议,不拿钱就采取措施……”
正说着,见牛壮走下墀台坐车要走,郑器忙和他打招呼,牛壮瞥了他们一眼,声也不吭,上车走了。
“牛X气!”郝存骂道,“不就是个‘虎鞭’嘛,有什么了不起!”
“怎么是‘虎鞭’?”师翔奇怪。
“是牛撼封的呀!肖头要送礼,叫‘哼哈’去准备,牛撼说:“都准备好了:庭长是王八,院长是虎鞭;你说,‘牛魔王’是不是虎鞭?”
“你是听谁说的?”郑器问。
“咳!你没听说:告诉了柳添,就等于告诉了全院!”
“我听说,老程还骂过他?”师翔笑问。
“骂过!全院都知道。”一提这事,郝存乐道不疲,“有天晚上,老程喝酒回来,听见‘院长楼’正在搞装修;就特意去牛院长家看看。因为老程叫牛院长的亲戚返还彩礼,把他得罪了,想去沟通一下。只他妻子在家,就要走,这时,‘牛魔王’回来了,一见老程,就阴着脸训老婆:‘你坐着干什么?还不快看着匠人干活!’又气急败坏地踢木块,这木块从墙上弹回来正弹到老程的踝骨上,疼得老程起身就走,一下楼就破口大骂,从公牛骂到母牛,从犟牛骂到奸牛,从畜牲骂到牛魔王,一气骂了一道。气得‘牛魔王’在楼上直打转。他老婆就说:‘你自惹的,活该!人家好心好意上来看看,你阴着脸像死了爹!这回舒坦了?人家骂得也对,你也紧随牠!’”
大家“哄”地又笑了。师翔说:“没想到,老程想象力还挺丰富,给姓牛的还找了个名老祖!”
这时,走来一人找郝存。郑器一看是开出租的“络腮胡子”。郝存介绍说他是一离婚案被告的表哥,领咱去找原告。于是,他们告辞了师翔,上车前往。
“郝庭长,”“络腮胡子”笑道,“你没再失恋?”
“别提了,”郝存非常沮丧,“又谈了几个, 都没成。我真想自杀!”
“你眼眶子别太高,若照挂历上的找,非打光棍不可。”
“打光棍?”郝存不服,“你知道昨晚我和谁‘网聊’了?和邓丽君!”
郑器“哧”地笑了。“络腮胡子”说:“邓丽君早就去世了吧?”
“哎,”郝存叹道,“想找个明星,难哪;老程都咒我,说我除非轧‘阴亲’,否则连死的也找不着!”
“你呀,”郑器笑道,“网聊你也信?对方是嫫母,你还认为她是貂蝉呢。”
大家就笑。“络腮胡子”又问:“郝法官,你谈了这么多,怎么一个都没成?”
郝存“咳”叹道:“谈短了,没感情,谈久了,没激情,不长不短,又没真情;咱老是踩耙窟窿!”
“有一种理论,可以解释你的问题,”郑器谑道。
“恋爱失败还有理论?”
“对,最新研究成果证明,人在恋爱期间,大脑会分泌一种特殊物质,叫‘爱情激素’,它随着时间的延长而增加。它的作用是把恋爱双方搞得相互吸引,以至精神亢奋、血液沸腾、神魂颠倒,如醉如痴……最后出现视盲、智盲和情盲,说白了,变成一个大傻蛋!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这‘爱情激素’在作怪。明明是个丑八怪,就觉得是个天仙,爱的天昏地暗、死去活来,就是这个缘故。这种激素从产生到消失,约维持三年。高峰期出现在一年半到两年半的时间内。小郝,你知道你失败的原因了吧?你要么谈得时间太短,还没产生“激素”就散了伙,要么谈的时
十四 “牛魔王”的官价表(3)
间太长,激素消失了,导致感情降温而失败。”
“还有这东西?”“络腮胡子”就笑起来,“怪不得我弟媳要离婚!我表弟像木头疙瘩似的,啥‘素’也没有,光有尿素,能不离婚?”
“您表弟是木头,我可不是疙瘩!”郝存郁闷道,“我这‘激素’有的是,一斤血八两‘素’,咱光稀罕人家,可人家不稀罕咱呀!”
“我知道原因了,”“络腮胡子”又笑道,“光你分泌‘急素’,人家不分泌。你被这‘急素’烧得晕头转向,躁动不安,像吃了老鼠药的耗子!人家一看‘疯牛’一般,早吓跑了。”
“也有没跑的,”郝存说,“有一个女孩我们都牵了手了,后来还是吹了灯。”
“你一斤血八两‘素’,热得像火炭,什么人叫你烫不死?”郑器说,“就是烫不死,也得中暑起痱子,不躁煞人?!”
“我是‘火人’呀?”郝存愠声道,“那我不成了刑具:烙柱了!——那倒也好,以后执行死刑,不用枪手,我去就行了。来一个抱一个,叫他们在我火热的情怀中,温柔地死去,这多人道。”
三人说着,便来到米功村。郝存下车“咚咚”地敲着原告的铁门:“有没有狗?”
“你们找谁?”狗没叫、人问道。
“找杨雪,”郝存喊道,“她不是要离婚吗?”
“不是我们要离婚,”一中年妇女喊着就打开门,“是那个熊种不要俺了。”就看见了车上的“络腮胡子”,遂骂道:“他们家没个好东西!一见就够,气得俺直放连串屁!”“咣”地把铁门关上,“不是他掺和,还能到这一步!”
这时西间里出来一少妇,对中年妇女说:“娘,你别乱说。”
郑器问她:“你是杨雪?”
她点头说是。郑器说我们是马户法庭的,今天来处理你提起的离婚诉讼。就出示执行公务证,“今天第一次见你,请你谈谈离婚原因。”
杨雪就低了头。她娘说:“你就光知道哭。法院来了你还不快说!”
杨雪两眼潮红,说:“俺没法过了。他整天‘鼓’在炕上,对着‘师傅’,盘腿练功;活也不干,家也不管,家里权当没这个人……”
“他有什么表现?”
“你们去俺家看看,他买的那些书,一堆一岭的,孩子上学都没有钱,他整天钻进‘功书’里,饭也不吃,觉也不睡,一坐一个通宵,白黑上神!”
她娘从里屋拿出一张像来,说:“您看看,那个阴阳鬼就对着他上神!我一把撕下来,他就起来和我夺。您瞧瞧,撕成这样!”
郑器问:“他不履行夫妻义务了?”
“还夫妻义务?”她娘恨道,“横草不拿竖立,还得养着他!养个狗还能看门呢。”
“你没劝劝他?”
“还劝他?他还叫俺闺女一块练呢!”
“没问你,”郝存制止道,“你叫她自己说。”
原告才说:“他说只要练好功,要什么有什么,不吃饭,不饿;不喝水,不渴;生了病也不用治,还越活越年轻,长生不老。”
“他净想些狗舔猫腚!”她娘又说。
“他吃饭吗?”郑器又问。
“怎么不吃?说不吃一天不吃,一吃就是一大盆子。”
“就像喂猪!”她娘又说。
“他一点也不照顾家了?”郑器继续问。
“照顾家俺闺女还能跑回来?”她娘抢道,“他当和尚,叫俺跟着当姑子……”
“没问你。”郝存又制止。
她娘就白了郝存一眼:“俺闺女嘴拙,我再不说,这官司俺不是死吃亏?”
郑器问:“你们想不想和好?”
杨雪说:“除非他别练功了。”
“孩子谁抚养?”
“我要孩子。”
“家产怎么分法?”
“那个好说。”
“十五天后开庭,要带着证据。你还委托代理人吗?”
“我和她一块去,”她娘又抢道,“见了那死阴阳鬼,我就气得眼珠子疼!”
办完手续刚要走,她娘问道:“那个阴阳鬼咋放的屁?”
“他不想离婚。”郝存说。
“他想得美!”她娘说,“既当和尚,又占着老婆,净他的好事了!”
“娘,听人家法院的。”楊雪拽了她娘一下。
“开庭前可以进行庭前调解,”郑器说,“如调解成功就不用开庭了,你们再考虑一下。婚姻法明确规定:提倡婚姻自由,但反对轻率离婚;因练功导致离婚在咱县尚属首例,我们会慎重对待的。”
杨雪的母亲又要说什么,杨雪又拽了她一下,说:“郑庭长,俺相信你。你给俺表哥办过案子,他说你办事公道。俺就信着你了。”
“还用你说!”郝存道,“郑庭长是‘马锡五式’的好法官。”
“俺不管您